嵐楓都做好傅時琛會勸他的準備了，誰知傅時琛隻是點了下頭，並沒有多說，這倒讓嵐楓覺得很意外。

  “你不勸我？”

  “為什麽要勸？”

  “如果這個決定是周誌北下的，你會勸嗎？”嵐楓好奇。

  “他沒有這個腦子。”

  嵐楓頓時笑了。

  傅時琛的意思非常簡單，既然有腦子做出這種選擇，那就代表這麽做的利弊已經考慮好了，既然已經考慮好了，他就沒有必要再勸或提醒了，因為沒有必要。

  話到這其實事情已經結束了，但嵐楓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又要了一杯咖啡，拿出一打文件。

  “來，繼續工作。”

  林沫沫有時是真的很羨慕他們有精力麵對這麽多事，這不過才三十多分鍾，她已經受不了了，隻想找個地方休息。

  公務實在是，太磨腦子了。

  ……

  另一邊，孤兒院。

  陽光下，綠樹成蔭，不少小朋友都在操場上跑著。

  向竹帶著小姑娘把手續辦理後，便帶她回家裏，唐婉的房子還在裝修，所以到現在兩人也還住在一起。

  “叔叔，我還以為你要把我放在孤兒院裏了。”小姑娘爬上副駕駛座為自己扣好安全帶。

  “為什麽這麽想？”

  “我小時候就是被媽媽從孤兒院撿回去的。”

  向竹愣了愣，指了指她手臂上的傷疤，“我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說是打工傷的，真的是這樣嗎？”

  小姑娘搖了搖頭，“我是孤兒，就算被帶回去了也一直被虐待，他們在外人麵前對我很好，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那樣，他們明明可以對我很好的，他們對我很舍得的。”

  “林總說你之前不想離開那個工人來江城，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害怕了？”

  小姑娘點頭。

  向竹笑著將襯衣脫下，露出肩膀和手臂末端的傷，“別怕，哥哥和你一樣有那種過去，雖然，哥哥並不是孤兒。”

  “你怎麽知道呢？”

  向竹皺眉。

  小姑娘卻很認真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他們一定是你的爸媽呢？哥哥，你看起來不像一個被家暴的孩子，是遇到很好的機遇了吧？”

  “人小鬼大。”他歎氣，欲開車。

  “可是，好的機遇需要好的腦子，你覺得你爸***孩子，配得上如今的生活嗎？”

  向竹所有的肌肉在瞬間僵硬，小姑娘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大掌，“哥哥，我是孤兒，所以我明白的，我跟那些孩子不一樣，我的父母可能很厲害，所以我想的跟他們想的不一樣。”

  “你……”向竹轉頭看她，那雙眼睛，清澈的像是他過去的眼睛。

  小姑娘對他笑，“哥哥，你喜歡姐姐對不對？”

  這話題突然換的有些快，向竹點頭，“我很喜歡唐婉。”

  “唐婉姐姐有跟我們相似的經曆，但是她不一樣哦，她的眼睛裏寫著，她對她的原生家庭很滿意，並且接受了現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脫離過去，而這種脫離過去讓她很有成就感。”

  “你的意思是……”

  “還有林總哦，她雖然很樂觀向上，但是看我跟叔叔的時候非常羨慕，總是唉聲歎氣，但提到我母親的時候，她卻又是一副想念的樣子，說明她家庭還不錯，爸爸雖然混蛋了一點，但是媽媽很好。”

  向竹逐漸相信小姑娘說的話，他迫不及待的問，“你從我眼裏看到了什麽？”

  “長大之後的我。”小姑娘回答，“所以我才說，我以為你會把我扔在孤兒院裏，因為如果是我的話，一定不想帶個孩子在身邊，好麻煩的。”

  “我的確那麽想過，但是，你是林總給我的工作，所以放心吧。”

  小姑娘甜甜一笑，“我們一定能找到親生父母的對不對？”

  向竹心情很負責的應下。

  他明知道她隻不過是個孩子，所說的話童言無忌，他不該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更不應該當回事，可偏偏，他竟然在期待這件事的真實性。

  回到家中，小姑娘很乖的拿著唐婉給她的平板看電視劇。

  向竹通過自己的技術，在調查身世問題，然而，沒有任何結果，這個沒有結果並不是說他是孤兒這件事沒有結果。

  而是他沒有任何出生信息。

  他是在三歲那一年，憑空出現在戶口本上，然後上學，長大成人，離開家。

  他是一個會藏身份的人，當然知道在他出生的那一年，如果想要藏身份的話有多難。

  向竹一連抽了好幾根煙冷靜，才顫抖著拿出手機，到陽台上打電話。

  唐婉本在做飯，突然聽見東西破碎的聲音，她立刻趕出去看，隻見向竹將陽台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他手上和腿上全都是血，一雙眸也紅的喊人，他站在原地大口喘息著，似哭又笑。

  小姑娘並不詫異的看著他，還對他笑了一下。

  唐婉隻覺得這畫麵詭異，像是恐怖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橋段，她顧不上太多，趕緊換上球鞋跑到陽台上抓住向竹的手，“我帶你去包紮。”

  向竹本覺得自己置身於黑暗中，一切都變得混沌且不可觸碰。

  偏偏，下一秒，一道蠻橫不講理的光將他拉離混沌。

  唐婉在跟他說什麽，他全然不知，他隻知道她在給他包紮，她很用心，很溫柔。

  向竹突然側過身吻住唐婉，他將她壓在身下，用近乎粗魯的方式索取她的氣息，唐婉嚇壞了，掙紮著要把他推開，但向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她無力掙脫。

  “向竹……”唐婉聲音沙啞的喊他，“你鬆開我。”

  向竹用力的禁錮她，一雙手死死掐住她的雙臂，用力到剛剛擦拭過的傷口重新崩開，血順著他的手臂落在床單上。

  腦內兩種極端的聲音在催促他。

  摧毀美好，擁抱美好。

  他死死盯著身下的人，再一次俯身吻住她，這一次比上次更狠，弄的她一嘴傷口，血腥味在兩人間蔓延。

  唐婉是個很吃痛的人，但即便如此也被他弄的雙眼泛紅。

  她完全不明白向竹這是怎麽了，她不覺得他是一時興起，倒更像是失去理智，掉進了情緒的海中，而他認為她是浮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浮木。

  “向竹，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唐婉再次試探著跟他說話。

  向竹隻是看著她，忽得，他伸手拉扯她的衣服。

  唐婉用力摁住他的手，死死盯著他，“向竹，你跟我說話，你快點冷靜下來！”

  她知道，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麽，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麽，極端的刺激讓他失去了身為人的一切控製，隻剩下動物本能的需求。

  而身為動物，最本能的需求就是索取。

  索取食物，索取溫暖，以及，索取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