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在病床前，拉著二孬的手，眼睛紅腫。她剛剛哭過了。

  在二孬昏迷的時候，她堅強的擔當起所有。但知道二孬沒事了之後，她又像個小女孩一樣哭了。

  “我是不是像個孩子？”

  方靜認真的問二孬，二孬笑了：“隻要我活著，你永遠都可以做個孩子。”

  “你睡會吧。”

  “不睡，那種醒不過來的感覺太可怕了。”

  “那好，我在這陪你！”

  “你回去休息吧，咱們家的小祖宗還在你肚子裏呢？”

  方靜還是搖頭：“那個聲音一定是王海龍的，他肯定是出來了，我得留在這裏保護你。他一定會很堅決的殺掉咱們。”

  二孬表情有些不一樣，他認真的說：“其木格已經去查了，她到現在沒有反饋，就說明在在現有的證據裏，王海龍並沒有離開過那個醫院。”

  “沒有離開過？”

  “對，王海龍不一樣了。其實，我在這方麵有發言權，如果是以往，我一定像你一樣，小心翼翼的防著他。但人在鬼門關走一遭，整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了。人會更陽光，更正能量一些，最起碼我認為，他出來隻是單純的想幫忙。”

  方靜不敢相信，畢竟她經曆過王海龍那種執著，從心理診所到醫院，在到齊雲山，王海龍始終堅持著要殺他，完成獒選。

  “還是防著點。”

  “對，防人之心不可有，不過也要注意身體。”

  這時，王強進來了，翻看了一下二孬的眼睛，用聽診器聽了聽。然後，又看了看護士的記錄，這才和二孬說：“你就不能選擇一個別的方法，非得跳樓。跳也就罷了，你落地的時候翻個跟頭啊！”

  二孬無奈：“你當我是十一啊，還翻個跟頭，一衝出來身體就飄了。當時我也是沒辦法，他們的想法很純粹，若是我落在他們的手裏，就算我的嘴能把活人說活了，他們也能保證讓我的死的徹徹底底。”

  王強沒再說，溫柔的幫著二孬調整了一下輸液的速度。二孬看著王強：“強哥，我聽說過你為了救我，都違反常規了。萬一，我變成了植物人，你下輩子可怎麽活？”

  王強沒說話，隻是瞪了二孬一眼，二孬吐吐舌頭，總覺得穿著白大褂的王強，不可侵犯。

  “隻要你送我這來，不是死的，我就不允許閻王爺帶走你。我要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那我還學醫幹啥。”

  二孬的笑了，笑著笑著就覺得頭暈。

  “王大夫，您快幫我看看，我暈！”

  王強理都不理二孬，轉身就走。二孬對著方靜說：“看，這什麽態度，回頭投訴他。”

  方靜樂了：“你們倆就不能正經一點。”

  ……

  王強從二孬的病房出來，直接就打電話了：“十一，你在哪？二孬沒事了，這算賬的事兒，別你一個人去。”

  “快到綏城的地界了。”

  “我現在開車過來。”

  “嗯，隨時聯係。”

  ……

  王濤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楊鳳把飯菜給王濤端上來說：“吃完飯，歇會，洗個澡。”

  “我今天去看大龍了。”

  楊鳳聽了表情一變：“心疼了吧！”

  其實，楊鳳每天都要騰出時間去看一趟，這麽久了，她看到王海龍自我救贖的樣子，總覺得心裏就跟有一把刀在那亂揮，疼的不行。

  “他出來了？”

  “什麽？”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能感覺得到，他一定是跑出來過。”

  “你準備找證據嗎？”

  王濤搖頭，王海龍從小就跟著王濤聊案情，他破案的經驗不比他這個刑警隊隊長差，他偽裝了假的監控錄像，那就不好查出來。

  “我……”

  還沒有等王濤說話，楊鳳就開始收拾桌子了，王濤都懵了：“你這是幹啥啊，我還沒吃呢？”

  “你都不給孩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還吃啥啊？”

  王濤看著楊鳳，突然認真的說：“我有那麽多案子呢，那顧得上他這頭啊！”王濤這麽一說，楊鳳的臉緩和了一些，本來收是飯桌就是裝裝樣子。

  楊鳳坐在王濤身邊，認真的說：“自從大龍被送進那個醫院，我天天去和他聊天。”

  “聊什麽？”

  “閑聊！我說的多，他幾乎都是聽的。”

  “醫院不是有規定嗎？”

  “我不是有錢嗎？我和我兒子多聊會天，怎麽的，我還犯法了嗎？”

  王濤沒說話，他從不低估錢和社會的關係。而且，楊鳳的脾氣也就這樣，不會去做真正違法亂紀的事兒。她啊，公司早就進入正軌，管理人都換了好幾個了。她現在隻是投資人，不參與管理。

  “那一槍打穿了大龍的腦袋，雖然差點殺死了大龍，但他卻因禍得福了。”

  “什麽意思？”

  “我也說不清，大龍和我說，人腦最複雜的機器，那一槍殺死了他，但又不是他。簡單點說，那一槍把他的黑暗麵給殺死了。”

  王濤皺眉：“這可能嗎？三方會診之後，才定罪的。他若是沒有疾病，那些專家能說……”

  說到這，王濤就停下來了，他看了一眼楊鳳：“大龍造假騙過了那些專家？”

  “嗯！”

  “這不胡鬧嗎？”

  王濤說完就站起來，去拿自己的電話。楊鳳冷冰冰的說：“你如果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就和你離婚。”

  “什麽？楊鳳，你不能這樣慣著一個孩子。”

  “這孩子不是我生的，也不是你的。可是這些年，生活在一起，磕磕絆絆的事兒多了去了，也因為如此，我們變成了真正的親人。我今天和你說，就是和你商量，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不行！”

  “為什麽不行，就因為你是刑警隊隊長。我告訴你，王濤。大龍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的錯，你從小就知道他有暴力傾向，那時，你還會幫他躲事兒，後來呢，你當上了警察以後，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標，你想當個正直的警察，人民的英雄。可你兒子，你有管過他嗎？他懂事的讓人心疼，每天幫你做飯，還要認真學習。等你回來的時候，為了能和你多說幾句話，他一個還在還要學著破案，去學別的孩子一輩子都不會關注的演繹法。”

  王濤聽了，拿著電話，他已經撥出去了，又掛掉了。然後，把電話仍在一邊，頹廢的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