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打架的時候，從家裏吃完餃子的七巧，又來到一家餃子店。

  就在大廳，屋裏熱氣騰騰的。七巧看了一圈，找到位置坐下。

  “不用遮掩著點嗎？”

  對麵是老高，高棟梁。老高先來的，餃子已經點好了，還有一個小口杯，揭開塑料蓋，喝著。

  “遮掩著，他們就看不見嗎？已經有人跟著了。”

  “我覺得還是小心點好。”

  “不用，餃子吃了嗎？”

  “吃了！”

  聽見這個回答，老高歎了一口氣，七巧倒是懂人心的說：“還能在吃點，第一次去公公婆婆家裏，還是扭捏了一些。”

  老高樂了：“那你在陪我吃點冬至餃子，別喝酒，對肚子裏的孩子不好。”

  和老高在一起就這樣，心裏總設下萬般防線，卻在不知不覺中，把防禦忘了，甚至心裏還能感受到溫暖，這溫暖不是裝出來的。

  七巧把餃子夾開，老高在旁邊說：“餡兒沒問題，一個豬肉芹菜，一個豬肉白菜，其實我愛吃韭菜，素的，但韭菜對你不好，我就沒要。”

  “要不來盤韭菜的。”

  “不，不，別鋪張浪費。”

  七巧認真的吃著餃子，和老高吃飯，竟然吃的比十一家裏隨意。

  “你吃著，我和你說說最近的事兒。”

  七巧點頭，老高接著說：“狗蛋是我安排的，無意中碰到了這個孩子，沒做過壞事，打死一頭牛，自己能哭好幾天。你多親近，在這個非常時期，當個保鏢用。”

  “嗯！”

  “趙大的屍體上，我留了點線索，能查到章寒的身上。”

  “這個好！”

  “你也覺得他不對勁兒。”

  七巧認真的吃，也認真的說：“在檔案裏做手腳，方法雖然不錯，但破綻多了。如果是我，既然找到檔案，那就把檔案全部毀了，沒有必要拿出一部分，還留了明顯的線索。”

  老高喝了一口酒，然後把整個餃子吞進嘴裏，咀嚼著，認真的點點頭：“分析的好。”

  “那天他還給我做了飯。”

  “好吃嗎？”

  “將就，不是在做飯上下功夫的人，也不願在吃食上討好女人。在初次接觸的時候，男人習慣性把最好的一麵展現給女人，除非他另有目的。”

  老高端起酒杯，又放下：“這個說法很有意思，同意。”

  七巧尷尬的笑：“以前想著色誘別人，感情方麵的理論學了一些。”

  “這些淺薄的東西，不用學習，真正有本領的人，不會靠色相取勝。這個章寒想利用我們，知根知底了，反過來利用一下。”

  七巧點頭，把盤子推開：“真吃不下了。”

  “又得打包。”

  “我還有一件事兒。”

  “說！”

  “老怪物的屍體，來證明您放棄了服裝廠。陳大的出現，引出章寒。陳剛的屍體您打算怎麽處理。”

  “這事兒我正要和你說呢？陳剛的屍體已經火化了，找了關係，放在了殯儀館。先在殯儀館的樓裏住著，等風平浪靜了，給他買塊墓地，入土為安。”

  聽見這句話，七巧眼淚差點流出來，強忍著笑了笑：“這麽處理沒有意義。”

  “怎麽沒有意義，我很佩服陳剛這個人啊。殺人不藏屍，吃明知道已經下毒的包子。”

  “這是傻。”

  “同樣是死，無情的人爛在地裏，多情的人活在心裏，這就是生命的意義。陳剛如果不死，他就是你第一次的男人，你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你甚至學了誘惑別人的手段。陳剛也知道這些，所以，他死了，用他的死證明了愛，換來了你的新生。”

  七巧用手使勁捂著自己的眼睛，讓自己不哭出來。

  老高問：“我和你吃了這麽多頓飯，你有機會，為什麽不報仇。”

  “為什麽要報仇？”

  “畢竟陳剛的死和我有關。”

  七巧使勁的吸氣，強忍淚水：“不找那個理由，他就是我殺死的。”

  老高的眼淚也在眼眶裏了，他歎氣，喊著：“服務員，打包！”

  打包完畢的食物，老高自己拎著：“這個我拿回去了，你別吃剩飯。”

  “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吧！”

  “您真的打算在這個事件結束之後，給我一個新生嗎？”

  “嗯！”

  七巧的態度真的很認真，她搖頭：“我不信！”

  “生活不是電視劇，我需要的時候，你幫我了，那我就幫你。我不會沒有底線，我是壞人，但我也想死了以後，會活在別人的心中。老杜和我合作多年，我答應過他，杜家的財富是幹淨的，他死了，黑的過去就斷開了。你，也一樣，這件事做完，你就和我斷開了。”

  “老怪物呢？他也沒有什麽好下場。”

  “老怪物，他幫我做事的時候，我問過他，他需要什麽？他說了一些沒用的，我辛辛苦苦把他從牢裏救出來，他不相信我。果然，他的結局也是這樣，不堪大用。”

  這一次，七巧信了，認真的點點頭：“謝謝你，老高。”

  ……

  老侯有點不高興，瞪著眼睛看著姚連長：“幹什麽？吃點餃子喝點酒，你也來打擾我，這是家屬樓，但總有個下班點吧。”

  “首長，有個事兒得告訴您一聲。那個叫陳大的屍體，查出了關於章寒的線索。”

  老侯納悶：“他們就這麽明目張膽的陷害啊！”

  姚連長點頭：“章寒有點著急，他問怎麽辦？”

  “讓他們查啊，還能怎麽辦？章寒又沒殺人，刑警隊照章辦事就行。要是有人徇私枉法，一網撈了。”

  老侯這麽一說，姚連長也不能藏著掖著：“刑警隊這麽跟著他，章寒怕耽誤工作。”

  老侯琢磨了一下：“別幹涉，對方等著我們幹涉。高棟梁的調查怎麽樣了？”

  “該查的都查過了，清白。”

  “這樣的人最不好對付，盯他的人有什麽回饋嗎？”

  “高棟梁今天約了七巧吃餃子。”

  “具體說什麽了？”

  “大堂吃的，今天冬至吃餃子的人多，亂哄哄的，沒聽見啥。不過，七巧看著挺感動的。”

  “收買人心，七巧會是下一個杜立華嗎？”

  “報告首長，我是這麽想的。”

  “你想個屁，這事兒沒那麽簡單，還有什麽想說的，趕緊說完走吧，我酒還喝完呢，餃子都涼了。”

  姚連長被訓斥著，臉上還笑了：“首長，你怎麽知道，我還有想說的。”

  “這好日子，你一次不準備兩個匯報，你敢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