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晚上回家就把這事和爺爺說了，爺爺用他那寶貝紫砂壺喝茶，最後做了個決定：“哪個售樓處，我沒事兒去溜達溜達去。”

  ……

  轉天放學，吳彩霞就過來質問十一：“蕭十一，你不說我叔是武林高手嗎？被幾個小混混打成那個德行，算什麽武林高手，別人騙我我都不在乎，你也騙我。從今天起，咱們在也不是朋友了，我也不用你給我補課了。”

  十一不高興，扯著嗓子喊：“你叔不還手，還不是為了你們家？”

  “窩囊廢就是窩囊廢，別給自己找高尚的理由了。”

  吳彩霞說完轉身就走，其木格在旁邊看著：“十一，你要不去好好解釋解釋。”

  十一搖頭：“不去，慣的她。”

  沒想到，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傳來消息，吳彩霞放學回家的時候，被人給打了。對方出手挺重的，吳彩霞多處瘀傷、骨折，內髒也有破裂現象，能活著就是奇跡。

  至於誰打的，一個證人也沒有，警察也沒調查出來。

  晚上放學十一去醫院看吳彩霞，吳彩霞的媽媽在，眼睛哭的紅腫。

  十一看了一會兒，手裏的拳頭都握緊了。

  “阿姨，吳小河叔叔呢？”

  “他說有事出去一趟。”

  十一知道吳小河去哪了，說了一句再見就離開了，然後他出來之後，就騎著自行車往學校附近的售樓處衝。

  ……

  售樓處今天除了那個經理，還有七八人。經理也旁邊俯首帖耳的站著，一個開發商胖老板，一臉獻媚的討好一個刀子臉的男人。

  這個胖老板姓胡，家裏有點錢，二十多歲的時候，在社會混了一段時間，認識了這個刀子臉。

  這個刀子臉心狠手辣，人稱江湖二哥，手底下有百十號敢玩命的家夥跟著他。如今，他已經形成了一股小勢力，試圖洗白。這不就和小胡一起開發房地產，他不負責出錢，隻負責把擋道的清理了就行。

  今天，這幾個人就是等吳小河的，吳小河一個人來了。

  “我知道你挺能打的，可我們活下來的環境兒叫社會，你懂社會嗎？你那小侄女能活著，得感謝我，我留給了她一條命。”

  吳小河沉默了一會兒：“你怎麽才能放過我們？”

  “市場那個攤兒得撤了，那幾個合夥反對，就你嫂子張羅的歡兒，別讓她得瑟。”

  江湖二哥一邊眯著眼睛抽煙，一邊合計著說。

  吳小河點頭。

  “還有，你們最好從這個城市搬出去，別哪天我想起來了，你曾經給我眼裏留下了一顆沙子，我心血來潮，拿你們出氣。”

  “行，我答應你們，我帶她們娘倆離開。”

  江湖二哥聽見這句話哈哈的笑了，極為無恥的問吳小河：“你是不是和你嫂子，睡一個被窩了，這麽為她們娘倆找想。”

  吳小河強忍著怒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可不行，打你小侄女是警告你，咱們的帳還沒算呢？你用那條胳膊嚇唬過我們，這條胳膊得給我們留下。”

  吳小河看著自己練成寸勁兒的那條手臂，一直鎖著，就是因為這條手，他好好的日子過不了，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於是，吳小河咬牙：“我把手臂給了你，你就能放過我們嗎？”

  “當然，我江湖二哥，說話算話。”

  “你想怎麽弄？”

  江湖二哥拿出一把閃亮的匕首，仍在桌麵上：“吳小河，我知道你練過，不過手筋斷了，練了也白費。”

  吳小河把袖子挽起來，手伸過去。江湖二哥得意的笑：“小胡，你來。”

  那個開發商胡老板聽見這句話嚇一哆嗦：“二哥，哥，我暈血，真的，真的，我真暈。”

  江湖二哥哈哈的笑：“那是你見血見的少，多來兩次。”

  小胡顫顫巍巍，又不敢違背江湖二哥的意願，他拿著刀，往吳小河手臂上紮，噗嗤一下，這血就出來了，吳小河咬牙忍著。

  江湖二哥說：“這樣不行，得把那根筋兒割斷。”

  嘩啦一聲，售樓處的玻璃和框架都碎了，十一衝了進來，一腳就把胡胖子給幹翻了。

  然後，十一看了一眼吳小河鮮血淋淋的手臂：“吳小河，你咋這麽窩囊呢？”

  “現在不是練武之人的年代了，我師傅說的對，人活著要認一個忍字，他們有錢有勢力，又挑我的軟肋下手，我就算會武功，也鬥不過他們。”

  十一怒吼：“我才不信。”

  江湖二哥鼻子一哼：“哪來一個不懂事的小混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他這麽說著，手底下的七八個跟著來的兄弟，就圍過來，正要動手，警察開門進來了。

  帶隊的是王濤，他看了一眼屋裏的情景，喊了一聲：“都給銬上，帶回去。”

  江湖二哥看著王濤眼生，遞過來一根香煙：“同誌，你哪個派出所的。”

  王濤拿出手銬，直接把江湖二哥給銬上了。這事兒和爺爺有關，是爺爺打電話把王濤叫來的。

  ……

  十一以為這事兒結束了，沒想到過了幾天，聽二孬說，附近的市場關門了，過些日子就要拆了，改造成居民樓，這樣，附近的百姓買菜就不方便了。

  十一歎氣，決定晚上去市場看看，他和二孬一起來到吳彩霞家的豆腐店，吳彩霞的媽媽正在屋裏收拾，看樣子是要搬走了。

  看見十一進來，吳彩霞媽媽笑了笑：“謝謝你孩子，救了他叔的手。”

  “不客氣，阿姨，吳彩霞怎麽樣了？這兩天我也沒去看她。”

  “醒了，不過得養一段時間。你說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惹上了江湖二哥這個孽障。年輕的時候，江湖二哥看上了我，要是別人肯定不敢吭聲，把自己媳婦都得讓了。她爸不行，為了這個去質問江湖二哥，結果被打死了，小河那麽上進的年輕人，為了這事兒還打死了人，進了監獄。我為了躲江湖二哥，在市場賣豆腐，十年了，還是被他把生活給毀了，冤孽啊！”

  十一無話可說，沉默著。吳彩霞的媽媽勉強讓自己笑了笑：“你看，我都被氣糊塗了，和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幹啥？”

  在這種沉重的生活經曆麵前，十一還是太小了，無法發表自己的觀點。

  離開的時候，十一看到市場有兩個染著頭發的年輕人，他們看見十一立刻躲了。

  十一腦子沒轉過來……

  轉天上課的時候，十一聽老師說了這個消息，吳彩霞的媽媽因為市場拆除，在自己的店鋪裏，上吊自殺了。

  什麽？

  十一覺得腦袋嗡嗡的，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晚上放學，他跑到吳彩霞家裏，看到平日裏和吳彩霞媽媽打麻將的那幾個人都在，每個人都哭的眼睛紅腫，特別是張姐，她手裏拿著煙，沒法抽，一個勁兒的哭，嘴裏還嘟囔著：“我姐不是自殺的人，一定是黑心的開發商害了他。”

  吳小河自己蹲在角落裏哭，十一走了過去：“昨天，我離開的時候，看到市場門口有兩個小青年。”

  聽見這句話，吳小河才抬起頭：“我嫂子和你說什麽了嗎？”

  十一認真的把昨天的原話說了，吳小河悲痛到極致，竟然笑了，他走到張姐麵前：“張姐，我嫂子的後事就拜托給你了。”

  “你幹啥去？”

  吳小河沒說話，沉默的往外走，十一一直跟著他，看到吳小河來到一個開鎖店，非常溫和的說：“師傅，幫我把這個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