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操的時候，蕭十一見到了王海龍。說實話，蕭十一沒有見過小學還有這麽大個子的人，他可能有一米七，瘦高瘦高的，腿像兩根筷子。

  “你是王海龍吧！”

  “小弟弟，你是……”

  “咱倆沒恩怨，我替大壯那頭豬出頭！”蕭十一把話往地下一扔，一腿就甩過去了。練了一年的譚腿，腿上的功夫，蕭十一已經練的有木有樣，可是沒有想到王海龍腳下很靈活，重心迅速轉換在左腳上，右腿後移，轉髖，側身，電光火花之間，完美的躲開了這一腿。

  這邊有打架，還是學校裏的小霸王，立刻有很多孩子圍了過來。大壯帶著幾個六年級的孩子，使勁的喊：“揍他，揍他！”

  “幹啥呢？想打架是嗎？打架放學打去，現在打不是給我找事呢嗎？”

  喊話的是課間操體育老師，這體育老師穿著一身剛從城裏買來的運動服，挺著肚子大喊。

  因為有老師的摻和，也打不成了，蕭十一隻能撂下一句：“晚上放學操場見，誰走誰孫子。”

  還沒有到中午的時候，爺爺就來學校了。拎著蕭十一的耳朵，把蕭十一給弄家裏去了。

  “爺爺，我晚上跟人家說好了，操場見，誰走誰孫子。”

  “打不過人家，你更孫子。”

  蕭十一把脖子一梗，瞪著爺爺：“你咋知道的，是不是體育老師那隻大狗熊又告狀了。”

  爺爺才不會回答蕭十一的問題，他一邊卷著旱煙，一邊說：“晚上，天黑點，咱倆進山，把那油燈帶上。”

  ……

  黑燈瞎火的，爺爺帶著蕭十一往山裏走。北方的九月份，天已經冷了，蕭十一就穿了一個褂子，感覺風滋溜滋溜的往身體裏鑽。

  “爺爺，咱來這幹哈啊？”

  “我和你說，打架這種事情，不能輸。特別是同行之間的打架，更不能輸。說吧，今天王家那小兔崽子，怎麽打你。”

  蕭十一一臉的委屈：“沒打成，體育老師那隻大狗熊給我們喊住了，我就踢了他一腳，被他躲開了。”

  “怎麽躲的。”

  蕭十一盡量回憶著，轉重心，轉髖側身。還是觀察力的問題，蕭十一自小在觀察力方麵就遠超同齡的孩子，甚至能趕超大人。

  爺爺看著蕭十一的動作，若有所思：“麻煩了，這孩子用的是螳螂拳，他的手是不是在這裏？”爺爺把手放在臉的部位。

  蕭十一點點頭。

  “這是螳螂拳裏的掛手，手就放在，你踢我試試。”

  蕭十一瞪大了眼睛：“這是你讓我踢的啊，我可真踢了。”爺爺臉上的表情特別不屑：“小屁孩，你還覺得你能傷到我嗎？學了兩招三腳貓的招式，把你能耐的，尾巴都翹天上去了。”

  瞅準爺爺說話的時候，蕭十一鞭腿就飛過去了，爺爺手一直抬著呢，他用紮馬的姿勢蹲下來，手順勢把蕭十一的腿往旁邊一帶，然後其身而上，鐵鉗般的手，揪住了蕭十一的耳朵，蕭十一疼的哇哇叫，一腳把爺爺的手踢開。

  “繼續唄！”爺爺難得帶著充滿趣味的笑容。蕭十一怒吼一聲，這一次他並沒有用鞭腿，而是朝著爺爺的下三路踢過去，爺爺側身躲開，臉上帶著些許讚美的微笑。

  蕭十一就是讓爺爺躲開，他的腳一落地，立刻彈起來，身體在空中旋轉，旋風腿。

  爺爺依舊是還是那個姿勢，手掛在腦袋上，順勢卸掉了蕭十一腿上的力，然後，潛身，追擊，在蕭十一的肋骨上，捏了一下。

  蕭十一眼淚都流出來了，指著爺爺大喊：“欺負人，欺負人，你欺負人啊！你以老欺小，你為老不尊，你……”

  “還想繼續打是嗎？”

  爺爺這句話，把蕭十一的話硬給憋回去了，蕭十一頭搖得像撥浪鼓。

  “螳螂拳的特點，就是不刁不打，一刁必打，一打幾下。一切的根基在於防守和卸力上，他們的防守很好，一旦找到機會，長打短勾，環環相扣你就輸了。”

  “那我怎麽能贏？”

  “你唯一的機會，就是攻擊。看著啊……看著啊，譚腿剛柔並濟，攻防並重。但真正戰鬥的時候，你要做出選擇，想要一擊製勝，就不要想著防守，動作要快，虛實之間轉換要更快。”

  爺爺一邊說著，一邊示範，腿帶著風，衣袂飄飄。蕭十一看的心情低落：“好難啊！”

  早上……

  蕭十一睡眼惺忪起來，坐在桌子上喝粥，爺爺已經吃完了，用一個鋁壺溜滾燙的茉莉花茶喝。

  “今天別去上學了，去後山練功。”

  “不上學考試咋辦？”

  “剛開學，考什麽試？”

  蕭十一把碗一推，看著旁邊刷鍋的奶奶，撒嬌的喊：“奶奶！”

  “聽你爺爺的，晚上奶奶給你補課。”

  “白天練功，晚上補課，讓不讓人活了。我要去郵局給我爸媽打電話。”

  “小兔崽子，你要敢去打電話，我打斷你的腿。”

  蕭十一屈服了，碰到一個倔老頭就夠讓人崩潰了，碰到一個會武功的倔老頭，簡直就是世界末日。

  爺爺並沒有閑著，王海龍上體育課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一會兒，體育老師走過來，隔著柵欄和爺爺說：“蕭大爺啊，您孫子什麽時候好啊！”

  “看那孩子的身體素質，還得等幾天？啥事啊？”爺爺說話的時候，盯著的是操場上跑圈的王海龍。體育老師可不知道，還誠心誠意的回答：“我想帶蕭十一去參加運動會。”

  “啥項目啊？”

  “跳高！”

  “那不行，那誰能跳過那小兔崽子，換個吧！”

  “要不，跳遠。”

  “那也不行，你都不一定能跳過他，把記錄破了怎麽辦，你帶他去我同意，不如扔鉛球吧。”

  這話把體育老師都弄不高興了，也不客氣了：“老爺子，你要是不懂體育，就別跟著瞎摻和了。你家孩子那細胳膊細腿，能扔鉛球嗎？”

  ……

  蕭十一可算能上學了，他立刻召集幾個小夥伴，給王海龍下戰書。

  “親 ai 的王海龍同學，咱們放學 caog 上見，不見不san。”

  二年級，不會寫的字，就用拚音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