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普遍的觀念，將各種各樣的神劃分等級，那擺在最下麵的，無疑是神話生物，它們之所以被稱為神，隻是因為它們強大，可它們的強大也是有限的，很大程度上受製於其它神話生物，比如你所見到的拉席克。”地精晃動著輪椅上的特殊部位，使其像搖椅一樣悠悠然地擺動，故事也在這宏偉而悠遠的命題中開幕。

  “然後再往上走，是宗教意義上的神明，它充滿仁愛，無所不能可是你仔細想想，認為神仁愛，不過是人將自身的道德觀念附加在了神身上，可這樣的話，神就受製於道德尺度，這樣的神，還是弱小了些。”

  “再上方，是創世神，開辟世界，設定世界法則，還創造了生物，到了這個層麵，有神論者和無神論者的爭論其實已經毫無意義了，畢竟誰也找不到完美的證據表麵來佐證自己的觀點，神也或許不再是個體，而是另一個遠比我們強大的族群，我們至今都活在這個族群的窺視下。”

  莉萊很認真地聽著對方的話。

  “但這依舊不是神的頂峰，在它之上，還有一種神明，它不僅創造了世界的元素，世界運行的法則，活動在世界中的生物，它還能夠一直對後世的所有元素，法則和生物施加影響，它永遠不可能死亡，永遠地超脫了形體這種神，我們稱其為形而上學之神，也是我們如今這個世界的開端。”

  “形而上學之神？”莉萊好像能理解，又好像不能。

  形而上學，是個哲學概念，是種對世界本質研究的學科，比如超自然領域的研究，對一切因果關係的追問，人的自由意誌到底是如何來的，等等一切。

  當這個概念後麵被加上之神時，其玄之又玄的成分更濃厚了。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能問一下，這樣的神明，你們是如何推斷出其存在的？”莉萊試著發問。

  地精搖了搖頭：“很遺憾，這樣偉大的證明不是由我們完成的，而是由天芒星的種族星族，來完成的。”

  “星族？”莉萊重複道。

  “別急，且聽我細說，雖然有點長，但也很精彩這個形而上學之神，是世界的，而它所孕育的第一件東西，叫虛空虛空裏麵什麽都沒有，沒有時間和空間，是一個純粹的框架，用於被填充。”

  “第一批填充進去的東西，則正是時間和空間，當時間在空間中流動的一刻起，萬事萬物才算有了現實意義上的，因此你可以刻時間空間理解為亞當和夏娃。”

  “時間和空間先天存在於每個人的觀念中，不需要任何要教導，比如一個人在幼年時期，幼兒園的老師隻會教你辨認各種事物，比如水，蘋果，正方體等等，但從來沒有人明確地被教導過這個是時間，這個是空間因為它不用教，也沒有參照物指給你看，先天就存在於我們的觀念中。”

  地精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是在暗示莉萊好好回憶一下，自己的時空觀念到底是怎麽來的。

  莉萊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反例，這兩者好像真的是先天就存在的。

  “虛空之中，被填充了時間和空間中，第一種生物就誕生了它的名字，叫宇宙。”

  生物，宇宙火花一樣的記憶在莉萊腦中濺過。

  “宇宙，它的近義詞是天外，天外就是宇宙，你們可以這麽理解，但是在這個世界，它好像更加指代某種生物。”——這是教母課堂上的原話。

  之前在坐火車前往多倫特時，斯拉達也和她聊過這個話題。

  具體內容是夜魘五方計劃中的南方計劃，南方的水下怪物，就沉睡著叫做宇宙的生物，而且宇宙的前麵還是跟著數量單位的。

  汗津從莉萊的喉嚨中潤過，線索再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連上了。

  “虛空之中，許多宇宙在膨脹，但當它們膨脹到擠壓對方，再也容納不下對方的時候，坍塌就開始了，它們的內部器官破裂，散亂成了漫天的星空。”

  “星空之下，古神們茁壯成長，也在彼此廝殺，無數的屍體沉入水中，最終形成了我們腳下的土地。”

  而星族，就在這片土地上出現了，距今時間是二十萬年。

  它們花了數萬年的時間，征服了其它生物，成為了這片大地上的王者，治理體係開始出現，足跡遍布了世界上每一個角落。

  而其外形，就和莉萊在啟動王座修複機關所見到的一樣，沒有固定的形態，像是黑色的夜空莉萊將其理解為布丁。

  它們相較於後世的生物，有著完美的冥想能力，族群之間純靠思維連接，沒有語言。

  而神之所以存在，就是星族通過冥想推論而出的。

  “它們是用因果的方法，將神存在這個結論推出的。”

  所謂因果的推論方法，就是追問一件事物的源頭，源頭的源頭。

  比如一個人之所以會出生，是因為有父母，然後繼續問父母的出生，順著這個問法，可以追問至最久遠的祖先。

  再問為何光存在。

  為何自己能生存。

  為何自己能感受到喜怒哀樂。

  “它們就用這種冥想的方式對一切進行了追問，將所有的事物追問至源頭，最終發現，越往源頭走，答案就越少，事物的本質也就愈發趨於統一，而終點就是這個形而上學之神，在這個推論過程中，古神、宇宙、時間空間、虛空的誕生也都被它們推論出來了，純碎靠冥想。”

  當它們推論出這個結果的時候，天上突然亮起了一個刺眼的光點，那是一顆無比閃爍的星辰。

  而那顆星辰，則被認為是神，吸引著它們整個族群為之向往。

  為了達到那顆星辰的位置，浩大的工程開始了。

  “它們修建了王座，確實和你想的一樣，這裏是個祭壇，但是它還有一個用途用於發射，最後天芒星真的通過王座這個導彈發射井，成功駛向了浩瀚縹緲的星空，至於有沒有抵達那顆星星，我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