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這層天空之上，是什麽嗎？”曾經，教母這樣問道，孩子們的回答多種多樣。

  “是宇宙。”教母說，將這個單詞寫了下來，像是寫下一個神秘的咒語。

  天空之外的東西，星星，宇宙.....要去探索那裏嗎？連那種地方都要探索嗎？

  思考著宏大的主題，莉萊凝視了好久的星空才收回視線。

  謎一樣的曆史厚重磐壓心頭，但甩甩腦袋，立刻打消了這種想法。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落跑才對，這種宏大史詩的東西與自己無緣。

  起碼現在無緣。

  背上噴氣背包，站在頂樓的邊緣，莉萊閉上眼睛，仔細回憶有沒有遺漏的事物，需要谘詢一下副官，這是個長久養成的好習慣，比如出門檢查帶沒帶鑰匙。

  好像沒有遺漏之事，那就這麽走吧，離開這座城市，到達下個根據地。

  雖然不舍，但也隻能這麽做了。

  那些沒能道完的別，就別道了吧。

  正要時，莉萊又像想到記起什麽似地停止了動作。

  許多畫麵在腦子裏閃回了起來，卡薩瓦喬是通過看完這出戲，才確認莉萊就是天輝叛亂份子。

  可卡薩瓦喬真的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其他手下嗎？

  莉萊停止了起飛的動作，手臂垂了下來。

  “喂，史黛拉什麽時候回來？”莉萊問。

  “之前我們嚐試過求援，但史黛拉給出的回答是段時間內無法返回。”副官回答。

  “即使卡薩瓦喬死了，她也執意不回來？”

  “以史黛拉大人的性格來說，可能真的是這樣決定的。”副官不確切地說，“史黛拉大人現在正在執行五方計劃中的北方計劃，任務優先級大於一切。”

  “那關於我的事......卡薩瓦喬有告訴過其他人嗎？”莉萊繼續問，抱著小概率的僥幸心理。

  “確實有其他人也知道這件事，但是他們都......”副官指了指地上這幾名士兵的屍體，表示知道這件事的人剛才都被你親手做了。

  在劇院的包廂裏，卡薩瓦喬認定了舞台上的拉薇藍就是莉萊，在場一共六個人都知曉了這件事，也都沒聲張出去。

  卡薩瓦喬本人，副官，還有這四個士兵，包括剛才的轎車上，一直和卡薩瓦喬在一起的就是這五個人，他們是卡薩瓦喬的心腹，現在副官是臥底，其餘四名軍人都死了，也就是說......沒人知道莉萊的真實身份了。

  莉萊反複向副官追問相關細節和經過，才終於確認這件事。

  如果史黛拉放著這個城市的爛攤子不管，知情者全部陣亡，自己在入侵軍部大樓時也沒有將真容暴露，那麽自己現在豈不是安全了？

  也不用離開這座城市了。

  想到這一點，莉萊不自覺欣慰地低下了眼眉，甚至眼淚都有點要往上湧的感覺。

  人生最意外的驚喜和收獲——失而複得。

  “情況有變，你繼續在這裏待命，你依然是秘警隊卡薩瓦喬的副官。”莉萊語氣一變，像是上級一樣下令。

  副官一愣：“這就變了？”

  “是的，這同樣也是組織的決定，在卡薩瓦喬死後，你的位置將更高，更方便完成你的任務，竊取這個什麽五方計劃的全部內容。”莉萊語氣生冷地下令，不容置疑。

  就這樣，副官目送莉萊離開，夜空翱翔的身姿猶如梟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肯定是臨時更改決定的吧！

  而且隻是你一個人的決定吧！

  副官腦子暈乎乎的，重新評價著這個來去如風的女孩，隻覺得這應該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人。

  ......

  半夜三點，鹿之亭的大門被打開，奧希婭牽著莎裏菲終於回到了家。

  外麵實在是太可怕了，感覺一夜之間整個城市都瘋了。

  確認安全後，奧希一把婭立刻抱住了莎裏菲，將她深埋在胸口。

  “怎麽了嗎，媽媽？”莎裏菲歪著頭問。

  “沒什麽，還好你沒事，答應我，以後去了王座，在新的學校裏，你也千萬不要有事。”

  莎裏菲不太能明白媽媽話後的沉重，隻是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

  吱呀——

  下樓的聲音傳來，奧希婭回過身，發現莉萊正緩慢地從樓梯上走下來，發出咿呀吱呀的聲音。

  “嗨，你們回來了？”莉萊自然而然地一笑，眼角還帶著疲憊。

  步子有些搖晃。

  看到莉萊的一刻，奧希婭也安下心來了，最近這幾天晚上莉萊都是晚歸，她可是非常擔心的。

  “你這幅打扮......去夜店嗨過了？難道說你這幾天晚上都在......”奧希婭看到這幅打扮，又有一種想罵人的感覺。

  但誰知，莉萊慢慢靠近，緊接著......毫無征兆地抱了上來，抱住了奧希婭。

  “莉萊，你......”奧希婭接下來的話都被堵在了。

  “我好久沒喝你的奶茶了，所以能給我一個你的甜甜的微笑嗎。”莉萊在奧希婭耳邊低聲地說，柔和而輕盈，像是陣微風。

  奧希婭滯愣地睜了睜眼睛，眼睛也忽的一柔，伸手抱住了莉萊的後背。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麽虛弱疲憊的莉萊，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真實的她。

  是啊，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啊，大女兒。

  “當然可以啊，無論什麽時候笑，都可以，這裏是你的家。”奧希婭在莉萊耳旁說，撫摸著莉萊的軟背，兩人的發絲交織在一起。

  星空從來都是那麽燦爛，隻要城市陷入黑暗的沉睡，抬頭望去，它永遠都是那麽寧靜純粹。

  事後奧希婭安慰了莉萊好久，以為她在酒吧裏遭遇了毒手，莎裏菲也在一旁竭力安慰，包括那條雪橇犬，三者圍著莉萊哄了好久。

  莉萊最後還是尷尬地澄清了這一切，表明自己真的隻是在外麵參加普通的跨年活動，遇上災難受了點驚嚇。

  隨即莉萊果然又被三者圍起來批鬥了半天，四點鍾才放回房睡覺。

  今天格外的漫長，太多的情感轉變，太多的瘋狂之舉，不用多想，隻需要安靜地感受這個結果就行。

  雖然殺卡薩瓦喬是個不理智的決定，但它也無疑是最正確的決定，知道這一點就行了。

  現在已經一月一號了，刺殺皇帝的日子還有二十四天，時間所剩無幾，但莉萊還是不想輕易地就這麽草率離開，想和奧希婭好好道別，告訴她自己的身份，想和褐卡蒂多相處一段日子，感受她的座駕上毛茸茸的沙發，想和萍水相逢的貝芙蘿尼多見幾次麵，她看上去還蠻博懂人生哲理的。

  當然也想和小黑灰燼她們多享受幾次消費日，雖然摩天輪沒了，但還有街可以逛不是嗎？她還從未和同齡的女孩逛過街呢。

  就像假期的最後幾天，每一天都彌足珍貴，遠比假期最開始的幾天要刻骨銘心。

  閉上眼睛，關掉恒溫光環，莉萊想多睡一會，不想太早的醒來。

  就這樣，帶著夢入睡，不要讓夢灑出來......

  就這樣......

  就這樣......

  ......

  ......

  ......

  等等哦，不能就這樣！那幾個隊友好像已經在車站等好了，再不去製止他們，他們要劫火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