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這塊炸雞不如給我吧。”

  “咦？番茄醬這麽快就沒了，我再去拿一袋。”

  “決定了，今天奶茶多喝點。”

  毒瘤值源源不斷地積累，+3、+2、+1.5.....雖然數值不高，而且越來越低，但毒瘤值確實在明顯地增長，到現在已經有了36了。

  再搶一塊炸雞！

  毒瘤值+0，已經加不動了。

  莉萊輕歎了口氣，抬頭一看發現奧希婭和莎裏菲都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也對，自己在飯桌上的表現就跟幾個月沒吃過肉的難民一樣，拚命地把各種肉往自己盤子裏盜。

  “莉萊，你老實對我說，我最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嗎？”奧希婭的語氣居然有些自責，心想是不是最近對莉萊不夠好。

  “姐姐，我以後會好好上課的？”莎裏菲要放下了刀叉，目光裏充滿了同情。

  莉萊的畫風暗淡了一下，露出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笑容。

  午餐過後，短暫的休憩，莉萊現在的毒瘤值已經累計了36點，離最便宜的萬靈藥水還差14點。

  結合之前的選擇題，再根據剛才的親身實踐，她隱約掌握了毒瘤這個詞的定義。

  利己主義，不論精致或不精致。

  而且根據自己的需求呈現邊際遞減，所謂的邊際遞減就是隨著該享受積累得越多，所能收獲的滿足度越少。

  就好比白·嫖到第一袋番茄醬時，自己很滿意，但嫖到第二袋番茄醬就沒那麽滿足了。

  再結合選擇題的話，應該是利己方式越精致，所能增加的毒瘤值也就越高，當然這個僅僅隻是猜測。

  在飯桌上，腆著臉去索要更多的番茄醬，炸雞，奶茶，這些行為雖然是利己，但是效果卻很粗糙，容易引起他人的鄙視和瞧不起，甚至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對。

  那麽如何才能使自己的利己行為更精致呢？

  莉萊開始思索這個精致的行為。

  首先，利己這種行為，人皆有之，無可否認，但是有的時候也不能太過，不要違背法律和社會道德......起碼不能明麵上違背。

  利用社會規則，利用法律和體製的漏洞，為自身牟利。

  善於包裝自己的行為，打造自身的人設，當別人以為你在辛辛苦苦為社會做貢獻而對你仰慕有加的時候，你卻已經躺在帶遊泳池的豪華別墅裏數這個月收了多少。

  而這種行為......又稱毒瘤？

  雖然稱呼很不好聽，但也隻能暫且接受了。

  現在莉萊的毒瘤值是36，雖然她無意再增加自己的毒瘤值，畢竟有金幣就已經夠了，沒必要在這個邁達斯之手的內部商店裏死磕不放，但此刻離最便宜的商品萬靈藥水隻差14毒瘤值了，就算是再沒有好奇心的人，也想看看這個東西長什麽樣。

  隻需要14點就夠了。

  莉萊的目光在店內四處搜尋，櫃台後的奧希婭，旁邊做作業的莎裏菲，以及客人們，街道外的行人，隔壁的商店，到底該如何瘤到這14點。

  再去找奧希婭求點小食拚盤？

  或者巧妙地撞翻客人的杯子，讓他誤以為是自己打碎的，索取賠償費？

  或者去隔壁的商鋪裏，賣幾個萌，弄到幾顆糖？

  莉萊搖了搖頭，感覺上述做法都透出一股蜜汁弱智。

  利己，未必一定是獲取物質，也能是某種精神享受，再上一級是為了某個宏大的目的。

  那麽自己現在真正想要做的到底是什麽呢？要通過何種手段達到這個目的呢？

  “喂，莉萊姐姐......”旁邊的莎裏菲小聲道，把莉萊從沉思裏拉了出來。

  “今天能不能提前下課啊，我和隔壁小愛約好了要去玩。”莎裏菲瞪著水靈靈的眼睛說，相信世界上不可能有男人拒絕這份請求。

  “哦？”莉萊的眉毛挑動，第一反應當然不會是你真可愛我答應你了，而是——“你這小妮子今天終於要有求於我了”！

  結果顯而易見，當然是是不——

  “不可以.......哦。”伴隨著最後一聲蕩漾的“哦”，莉萊側頭而笑，手指撩撥耳邊的一束金發，莎裏菲也果不其然露出了難過抱怨的表情。

  沒錯，就是這個表情，可惡小鬼被製裁的表情。

  毒瘤值+4。

  果然來了，他人的痛苦，自己的精神需求。

  “我本來是想這麽說的，但是既然你都已經約定好了，那可不能毀約啊。”莉萊話鋒一轉，莎裏菲也緩和下來，對待小孩子就得這樣，不能讓她輕易得到她想要的，得表麵拒絕，然後才答應。

  “但是我媽媽那一關......”莎裏菲望著莉萊，明擺的意思是你幫我通融一下。

  “這個得你自己去說哦。”

  “可是......”

  “隻要莎裏菲能夠告訴媽媽，其實自己也是想上課的，隻是為了遵守和朋友的約定，迫不得已才不能上今天下午的課，你的媽媽一定會同意的。”莉萊和藹地說。

  莎裏菲聽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到櫃台前和奧希婭一頓交涉，最終同意了，莎裏菲心滿意足地跑向街道對麵的商店，壓根就看不出是被迫赴約。

  “你啊，還真是教了莎裏菲實實在在的東西呢。”奧希婭坐到了莉萊身邊，目送著女兒跑出去的背影。

  “應該的。”莉萊繼續保持著貴族家庭教師的做派。

  “其實你並不想今天下午放假，隻是為了幫莎裏菲遵守與朋友的約定，才被迫放了她的假吧。”奧希婭說。

  呀，被發現了。

  “但不過也不要緊了，今天下午就放你半個小假吧，再說馬上聖誕節也快到了呢。”奧希婭說。

  最終目的放假，達成，起碼整個過程中，自己並沒有出現粗糙的情況，以一位和善師長的身份，勸導一個孩子去遵守約定，還是那句話，真不是我想放假，而是為了孩子誠實守信用，我不得不放她的假，至於我的假和她的假是綁定在一起的......不好意思，還真沒考慮到這點

  毒瘤值+10，精致！

  毒瘤值終於艱辛地爬到了50點，可以買個萬靈藥水配方試試看了。

  回到閣樓，進入邁達斯之手，全款提出該商品。

  叮的一聲，儲物空間裏亮起了一個格子，赫然是萬靈藥水的成品版。

  商家還不算黑心，給配方的時候也還附贈一個成品。

  萬靈藥水取出，出現在莉萊手中的一個造型精美的玻璃瓶，裏麵盛滿了淡藍色的液體，搖動一下全是泡泡。

  而配方則貼在瓶裝上。

  “白砂糖、小麥粉、豌豆芽......”莉萊看著這一串配料，愈發覺得不對勁，這些都是隨處能買到的配料，與預期中的“藥水”這個概念相去甚遠。

  按照這個配料，以及製作工藝一路搗鼓下來，這個所謂的萬靈藥水很可能......是飲料。

  擰開瓶蓋，氣泡嘶啦一下吐出，莉萊嚐試著咪了一口。

  嘶啦——！透心涼，心飛揚！

  迷一樣的舒爽感在口腔中翻滾，仿佛能聽到味蕾幸福滿足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味覺體驗，遠不同於市麵上任何一種飲料。

  “所以說這個真的隻是飲料吧？”莉萊狐疑地說。

  那麽按這個道理，後麵的芒果樹和蜂王漿，應該也是類似的產品吧！

  一種被商家坑了的感覺湧上心頭，本來以為能在邁達斯之手這個詭異商店裏出售的東西，應該也有某種詭異神奇的效果，結果它真的是一點神奇和詭異都沒有，純粹就是作為享受的娛樂產品。

  唯一的好消息是起碼它還附贈了產品配方，有機會的話，還能夠用它們申請個專利什麽的，今後躺著來錢。

  當然這也是說笑的，都已經有了邁達斯之手的200個金幣供應，何必辛苦去申請專利呢？

  莉萊一個轉圈躺在了小床上，看著天窗外已經暗沉下的天空，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不是不知道今天該做什麽，而是人生層麵的不知道該做什麽。

  ......

  晚餐時間，夜色降臨，天空白茫茫一片，夜雪漫天降下，這樣的景色對於初次來此地的遊客來說它是驚鴻一瞥的冰山美人，對於長居此地的人來說則像是見到了永遠在家裏等候自己的妻子。

  莎裏菲高高興興地踩著雪回家，豐盛的晚餐準備就緒，火腿沙拉，鬆肉麵包，燕麥奶茶。

  “對了，莎裏菲，如果姐姐要送你份禮物，你希望得到什麽呀？”餐桌之上，莉萊優雅地在麵包上塗果醬，微笑著問對方。

  主要還是自己馬上就要有錢了，忍不住想顯顯闊。

  莎裏菲同情的目光再一次浮動：“我希望......姐姐自己把生活過好就行，沒必要去向他人贈送禮物。”

  莉萊的麵容依舊微笑。

  “對了，莉萊，這個給你。”奧希婭將一本精裝書遞給了莉萊，厚得像是一塊磚頭，“之前看你在讀什麽《財富密碼》，以後別看這種騙人的書了，要看就看這種講述真實事件的個人傳記。”

  “想送別人禮物的姐姐最終還是被送了禮物。”莎裏菲在一旁嘟噥道。

  好奇與驚奇並存，奧希婭居然會送自己禮物，還是書籍，接過書本，書的標題——《我的自傳：歎息之牆》

  這個書名的格式，這玩意真的和《財富密碼》不是同一個德性嗎？表麵上打著真人勵誌的故事作為噱頭，實際上也就隻能代入主角爽一爽，仿佛那些商業帝國是自己建立的。

  但目光往下一移，看到作者名字的時候，莉萊眼角一陣抽動。

  作者：奈文摩爾。

  夜魘的皇帝！

  這本書完全可以叫做《朕的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