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二更
作者:偏方方      更新:2020-11-01 00:50      字數:2783
  蕭六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嬌心情大好地走了,刷碗都在哼小曲。  翌日。  蕭六郎與小淨空去國子監上學。  顧小順吃得快,顧琰吃得少,他倆已經拿上書袋出門了。  蕭六郎沒壓根兒沒將鄭司業寫的除名文書放在心上,他太熟悉國子監的規則了,鄭司業那一套唬得住別人唬不住他,真正的除名文書必須有祭酒簽章。  值得一提的是,鄭司業鬧出欺淩學生與賄賂賬本的事件後,他的祭酒簽章便被陛下收回了。  鄭司業真正的計劃應當是唬住蕭六郎,讓蕭六郎與小淨空自行離開,之後上報時便說是他倆主動退學。  蕭六郎把小淨空送到蒙學的門口:“今天不許再闖禍。”  小淨空眼珠子轉了轉:“那明天可以嗎?”  蕭六郎:“……”  越大越不省心了是嗎?  “去上課!”蕭六郎嚴肅地說。  “哦。”小淨空抱著書袋慢吞吞地去了。  “慢著。”蕭六郎叫住他,“兜裏的石頭交出來。”  小淨空一本正經道:“小石頭說它今天想上課。”  蕭六郎麵無表情:“那彈弓也想上嗎?”  小淨空噎了噎,你怎麽知道我帶了彈弓?我明明藏得那麽好!  蕭六郎:嗬嗬嗬,能被你蒙混一次,還能讓你蒙混第二次?  最終小淨空的裝備成功被蕭六郎收走。  小淨空抱著書袋,耷拉著小腦袋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歎氣。  唉。  ……就挺難的。  蕭六郎看著手裏的彈弓,嘴角一抽,小家夥真是越大鬼主意越多。  先是被陛下這個大渣男氣了一場,緊接著又被宣平侯這尊大殺神嚇了一回,鄭司業是真真正正病倒了,至少一個月以內,他都甭想出來作妖了。  正月的雪比臘月少了些,天氣卻並未徹底回暖。  姚氏坐在暖閣中給顧嬌做衣裳,顧嬌又長個子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從前營養不良,到了現在才開始好好長身體。  姚氏又不愛給女兒做偏大的衣裳,都是剛剛合身,這樣就導致衣裳一兩個月就穿不了了。  “老夫人讓人送來的金線去哪兒了?”姚氏問房嬤嬤。  最近姚氏在顧老夫人跟前兒很是得臉,顧老夫人給兒媳送了不少好東西。  顧老夫人這麽做自然不是因為喜歡姚氏,而是她很享受姚氏在她麵前乖乖伺候的樣子,尤其姚氏的一手推拿確實不賴,點心也做得可口。  “誒?我記得放籃子裏了呀。”房嬤嬤在繡籃裏找。  姚氏道:“找不到就先用銀線吧,我先把雲紋給繡了。”  人上了年紀,記性不大好了,房嬤嬤最近有些丟三落四的。  房嬤嬤將銀線遞給姚氏。  姚氏穿好針線,正要下針,門外的小丫鬟打了簾子:“夫人,老夫人讓您去鬆鶴院一趟。”  姚氏放下手中的針線:“知道了,你去回個話,就說我馬上來。”  “是!”小丫鬟去了。  房嬤嬤心疼她:“才從鬆鶴院過來呢,太辛苦了。”  姚氏淡淡一笑:“這有什麽辛苦的?我不過是在她麵前做個孝順媳婦兒,誰家媳婦兒不是這麽過來的?說到苦,又哪兒有嬌嬌半分辛苦?”  房嬤嬤無力反駁。  大小姐確實辛苦,頭些年得了傻病,在家鄉被那混賬顧家欺負,後麵傻病雖是痊愈了,可家裏相公要念書,如今是四個都在念書,她不拿侯府一個銅板,全是自己在外辛苦掙來的。  “好了,去鬆鶴院吧,別讓老夫人等久了。”姚氏收拾好給女兒做了一半的衣裳,披上一件鬥篷去了鬆鶴院。  等到了鬆鶴院,才發現淩姨娘也在。  淩姨娘的氣色不大好。  “母親。”姚氏給顧老夫人行了禮。  淩姨娘笑著站起身,給姚氏行了一禮:“夫人。”  姚氏頷首。  顧老夫人見姚氏這麽給淩姨娘麵子,心裏很是受用,讓人給姚氏上茶。  姚氏坐下,丫鬟奉了熱茶來。  姚氏喝了一口,問顧老夫人道:“母親叫我過來,可是有什麽事嗎?”  顧老夫人看向淩姨娘。  淩姨娘笑了笑,說道:“其實是我找夫人,有件事想拜托夫人。”  姚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什麽事?”  淩姨娘捏住帕子,掩住口鼻咳嗽了幾聲,氣喘道:“這不是正月了嗎?後天便是先夫人的忌日,原本這事兒都是我在操持,但我前些日子染了風寒,遲遲不見好轉,我病了不打緊,就怕把先夫人的祭拜弄砸了。”  姚氏道:“所以你想讓我去?”  淩姨娘咳嗽了幾聲說道:“夫人嫁進府前與姐姐是好友,我想,如果交給夫人去辦,姐姐九泉之下一定不會怪罪的。”  姚氏差點笑了。  淩姨娘是不知道她這些年背負著什麽樣的名聲嗎?隻怕先夫人自己都認為是她把她害死的吧?  讓她去祭拜先夫人,不怕先夫人的棺材板突然翻了嗎?  老夫人居然會答應,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  淩姨娘一臉驚訝道:“夫人不會是不願意去祭拜姐姐吧?”  姚氏道:“怎麽會?我隻是擔心先夫人不願意見到我,三位小公子沒少到她墳前哭訴我這個狠毒繼母吧?她必是怨極了我,我怕我去了,讓她在九泉之下難以安息呀。”  顧老夫人眉頭一皺。  淩姨娘看了看顧老夫人,訕笑著對姚氏道:“正是因為有誤會,夫人才更要去姐姐墳前與姐姐解釋清楚啊。”  說的像是先夫人真能聽見似的。  顧老夫人自始至終沒講一句不讚同的話,看來淩姨娘已先一步把她說服了,如此自己再堅持也沒意義了。  姚氏在椅子上略略側身,對顧老夫人欠了欠身道:“母親若是不反對,那這事兒媳就應下了,隻是,兒媳頭一回祭拜先夫人,又隻剩下一天半的時間準備,兒媳擔心會有疏漏之處,還請母親讓淩姨娘多多指點我。”  這姿態放得夠低,顧老夫人聽得簡直不要太舒坦。  而且這個兒媳說的沒錯,就隻剩不到兩日的時間了。  顧老夫人不由地望向淩姨娘:“你病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幹嘛去了!不該早早地做好兩手準備嘛!”  淩姨娘萬沒料到姚氏輕飄飄一句話,竟然就四兩撥千斤,讓顧老夫人對她心生了不滿。  這麽一挑明,若真出了岔子,倒不好叫姚氏一個人背鍋了。  不過幸好。  她呀、、、  淩姨娘端起茶杯,垂眸輕輕地喝了一口茶:“夫人,不如你來我房中,我細細與你說一下祭拜的事吧。”  姚氏站起身。  房嬤嬤小聲道:“夫人,你真敢去啊?”  姚氏低聲道:“她把我從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帶走,真出了事,全是她的責任。”  房嬤嬤一想也是。  姚氏去了淩姨娘處。  顧老夫人到底是不大放心的,擔心淩姨娘病糊塗了,把話整不明白,讓自個兒的心腹嬤嬤也跟去了。  顧老夫人隻是厭惡姚氏,想著法兒地磋磨姚氏,卻並不會暗害姚氏,因此有她的心腹嬤嬤坐鎮,姚氏還是不擔心淩姨娘耍詐的。  不過姚氏仍留了個心眼兒,她不相信淩姨娘會這麽大方。  淩姨娘拿出一個盒子:“這裏頭是庫房的鑰匙,祭品我都放在裏麵了,馬車與人手我也備好了,後天一大早,夫人隻管去便是了。”  “他們三個同意嗎?”姚氏指的是顧家三個公子。  淩姨娘笑著點點頭:“同意,我已經和他們打過商量了。”  這就更奇怪了呀。  那三個一直認為是她害死了他們娘,恨不得殺了她才好,又怎麽會同意她去祭拜他們娘?  夜裏,她讓房嬤嬤帶人將淩姨娘交給她的東西統統檢查了一遍,祭品沒有毒,紙錢也沒被動手腳,車輪子是好的,車夫是府裏的老實人。  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  難道是她多心了?淩姨娘當真這麽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