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之人，玉雪煙的表情很是複雜，一邊的林蒼梧也是一臉的微妙表情。

  此刻站在玉雪煙與林蒼梧麵前的人，玉雪煙自然是認識的。

  這人正是名揚天下的八大帝君中，唯一的一個女子：心雨帝君辛予棋。

  此時的辛予棋站在玉雪煙麵前，就像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般，神態緊張，一身白衣輕輕抖動，就是連腦袋都不敢抬起來，一雙眼睛眼神飄忽，左右搖擺，時不時抬眼看一眼坐在自己前麵的二位，但一瞬間便又低了下去。

  “林老，您這是什麽意思？雪煙實在是不懂啊。”玉雪煙收起臉上僵硬地笑容，眼神很是複雜地從辛予棋的臉上劃過，側頭看著林蒼梧問著。

  林蒼梧嗬嗬一笑，眼神格外玄妙，對著辛予棋看了又看，然後望著玉雪煙道：“你這丫頭聰慧的很，老頭子並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我什麽意思。”

  玉雪煙眼中閃著光，看著林蒼梧良久，聲音略有些感情波動：“您不是說，隻是關乎於我的一個忙嗎？不會牽扯到宮門的事情，雪煙所猜的那個意思，豈不是您在這邊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林蒼梧很是坦然點頭：“老夫沒有說錯啊，就是關乎於你而已。”

  “這……”玉雪煙微微蹙著眉頭，林蒼梧臉上一副老無賴的神情：“隻是希望丫頭把這娃子帶回去，到時候你在淩月寒那丫頭麵前美言兩句唄，你看，這既沒有讓你動用月華瓊瑤宮的力量，也沒有影響到月華瓊瑤宮什麽，難不成這還是算話不算話不成了？”

  “當然了，老夫知曉這是你們月華瓊瑤宮中自己的事情，老夫當年也是機緣巧合記住了這件事。但人老了啊，這心腸也是變軟許多了，就是想做一些成人之美的事情，雪煙啊，你就看在老頭子我歲數這麽大的份上，幫幫我咯？”

  林蒼梧表情很是無辜，說完玉雪煙表情一滯，心道自己是中了他的圈套，竟然玩文字功夫。

  “嗬嗬，所以說，丫頭你可不要‘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哦。”見玉雪煙久久不說話，林蒼梧嗬嗬一聲，起身站了起來，看著辛予棋道：“娃子，老夫答應你的事情可是做到了哦，咱們兩個這可就算是兩清，到時候若是還有什麽事情可不要找老夫。”說著，林蒼梧看了眼玉雪煙道：“老夫已經給你牽橋搭線了，剩下的都靠你自己了哦。”

  辛予棋聽在耳中，身子微微顫抖，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多謝林老前輩。”

  “嗯。”林蒼梧點點頭，繼而又看了眼玉雪煙道：“那這丫頭老夫就交代給你了哦，雪煙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喔，這娃子就完全靠你了。”

  說著，林蒼梧便朝向門口走去，邊走邊向身後揮揮手道：“且不用送了，我還有個重孫女，也算是人中龍鳳，身上也有你們月華瓊瑤宮的底子，等到日後老夫好生培養一番，便送到你們那邊，可要給老夫留個位置啊。”

  聲音消失，林蒼梧也悄然不見，半點聲音不存，屋內隻剩玉雪煙與辛予棋。

  玉雪煙藕臂拄著香腮，看著站立不安的辛予棋，上下打量，忽的開口：“剛剛林老說的，可是林家的林婉兒，你收的弟子？”

  聽到玉雪煙的聲音，辛予棋如若雷擊，渾身一顫，連忙說道：“正是婉兒，那孩子被林老前輩看中……”

  “原來如此。”玉雪煙點了點頭：“想來，林老說的欠你一個人情，就是這個事情了？用你與林婉兒的師徒之情，換他一張麵子？”

  “嗯……”辛予棋悶悶回答一聲，不說其他。

  “老狐狸啊。”玉雪煙似笑非笑地說上一句，然後繼而打量著辛予棋，一雙美眸之中好似存有閃電一般，在辛予棋的身上來回掃動，似乎能將她由內而外完全看穿一般。辛予棋站在原地，隻感覺渾身上下被兩道光芒上下掃射著，無論怎麽站著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成名二十餘載，自己雖然被外界俗世成為八大帝君，但實際上她一直都清楚，在二閣三宮四宗門之前，自己隻是一個連馬前卒都算不上的小人物而已。

  真正的強者一個指頭就可以碾死自己。

  想當時馬行空與邢雲的那一戰，自己仍是插不上手。

  江湖盛傳，自己的排名在邢雲之上，乃是他尊自己為女流，不屑與自己相爭，現在想想也是真的了。

  忽然……

  “辛予棋，你認得本尊吧？”

  對麵的玉雪煙再度開口。

  辛予棋聽了，點了點頭，道：“大長老，予棋還是認得的。”

  “多快啊，一轉眼就已經是二十多年過去了。”玉雪煙眼波流轉，玩味地看著辛予棋：“這二十多年，你過得可好？看你模樣卻是沒有衰老多少啊？”

  “托您的福，還算不錯。”辛予棋擠出一絲笑容，語氣中帶著討好，看著玉雪煙道：“長老您也是如當年般傾城。”

  “說來慚愧啊，哪有傾城容貌？”玉雪煙微微冷笑，看著辛予棋強行擠出的笑容，緩緩點頭道：“的確是過得不錯啊，八大帝君啊，好大的名頭啊。這二十年來，你能從一個日靈到如今的半步靈宗，想當然缺不了你自己的努力啊。”

  這一句話，玉雪煙的語氣很是平常，但辛予棋聽在耳中卻不知怎的是這般的刺耳。微微穩住身子，辛予棋擠出一個笑容，終於抬起頭看著玉雪煙道：“都是虛名爾爾，長老的話實在折煞小的。”

  “小的？”玉雪煙冷笑：“可不盡然吧？你辛予棋多大的本領，可偷師叛逃，隻為了一個男子，如此能耐，可不是小的那般簡單啊？”

  聽到這句話，本就是強撐著的辛予棋心中一涼，一直挺住她的那口氣瞬間煙消雲散，整個人似乎半點力氣也沒有了，身子微微顫抖，道：“這些年，是小的錯了，還請長老您原諒。”

  玉雪煙道：“沒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畢竟也不是本尊的事情。”

  “你傷的，是月寒姐姐的心。”

  “你偷的，也是她的功法口訣。”

  “本尊很是佩服你辛予棋，這麽多年不敢出現在月華瓊瑤宮的麵前，二十年後這般卻是趕著回來了？為何？圖個落葉歸根？還是……”玉雪煙字字誅心，聲音愈來愈嚴厲：“還是你修行到了頂點，缺少了重要的口訣，修行不下去了？”

  說到這裏，辛予棋整個人沒了力氣，直接摔倒在地，梨花帶雨哭了出來，聲音顫抖且滿是哀求：“我沒有，我沒有，奴婢沒有，奴婢一直都沒有忘記小姐的恩情！”

  這一句，辛予棋滿帶哭腔的聲音近乎於哭喊出來，整個人連連哽咽，好似一時之間喘不過氣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