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城門怨,太子震怒
作者:配角死於話多      更新:2020-03-03 23:03      字數:2137
  趙章從靜室出來,衛隊統領立即看過來。

  “派幾個人,隨朕一起去取些竹簡、筆墨。”趙章對著統領吩咐道。

  衛隊統領在那一伍當中又挑出兩個機靈的加上自己三人,跟在趙章身後,向縣衙大堂而去。

  對於四人而言,縣衙大堂和靜室的方位已經很清晰地印在心中,於是幾人輕車熟路便來到大堂。

  縣中,司馬、縣尉不知道去了何處,司空梁犇、縣丞牛端和縣令趙種三人端坐在衙內,麵色凝重,也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

  見太子攜著內衛進來,三人的談論戛然而止。

  “太子,你不在靜室和肥上卿一起審問那龐有物,來這裏做什麽?”縣令趙種笑道,看著眼前和自己一般身高的趙章。如果不是知道趙章今年九歲,誰都會將他當作將要及冠的大漢。

  “我來取些筆墨、竹簡,上卿說他要將詢問結果記錄下來。”趙章道,“趙縣令,龐有物並非確定為刑徒,卻不可用審問來說。”

  “審問?詢問?有何區別?龐有物不說,你們還能沒招了不成?”趙種冷笑道,趙章不知道這些花花腸子,肥義還能不知道不成,文人和武人的區別在於,文人善用恐嚇、許利等方式,而武人擅長刑罰、懲戒等手段。

  “卻是如此麽?”趙章回想在靜室肥義所用的手段,腦中閃過一個詞“堂而皇之”,“文過飾非”,這也許就是曆史偏愛文人的原因吧。

  等了一會,縣令趙種親自在書房拿出筆墨硯和竹簡,縣衙中是有書房的,不過懶散的趙種哪裏會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他在縣衙書房裏翻箱倒櫃,總算找到一些能用的文具。

  你說趙種為何不用縣衙內的筆墨、竹簡之類的?那是因為,縣衙內屬於國家的東西不能歸個人私有,個人私用事小,被人發現事情就大了,饒是趙種,身為宗室弟子,在這些方麵卻也是謹慎行事。

  “上卿,筆墨、竹簡都帶來了!”趙章命人將東西放下之後便出去了,他再看龐有物時,卻看見龐有物雖然衣衫襤褸,但神情中的那股沮喪與怨恨卻是完全消失不見,這讓他嘖嘖稱奇。

  “說吧,龐中士!”肥義扭頭看了一眼趙章,息了讓他幫自己磨墨的打算,他自己鋪開竹簡,待一切準備完備時,抬頭望向龐有物。

  龐有物靦腆一笑,便是講起了全然不同的經曆,他講述時,仿佛道聽途說一般,涉及到一些關鍵部分,還附帶自己的猜測,不去說書,真的可惜了。

  “便是這些,王公大臣,吾龐有物的確接觸的少,曾記得,有個名叫趙成的下卿和家兄龐博物促膝長談過。”龐有物說完,肥義命衛隊統領再將他關回去,隻是這次,這大圄似乎什麽美妙的地方一般,龐有物帶著笑意進去的。

  “他瘋了?”趙章問道。

  “沒瘋。”肥義看著龐有物的背影若有所思,總算詢問出一些東西,隻是既然涉及到宗室自己卻再不能繼續沒頭沒腦地查下去。

  伴君如伴虎,君王寵信你的時候,你做的再錯,也是對的;君王嫌棄、厭惡你的時候,你做的再對,也是錯的。

  “那他為何喜氣洋洋地向圄中而去。”趙章不解。

  “心無掛慮,自是意氣風發,且在圄中如何,在殿堂又如何?”肥義發了句牢騷,轉身對衛隊統領安頓幾句。

  趙種、牛端和梁犇知曉肥義要走,卻也沒過分關心縣內事務,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們在縣衙門口恭送肥義和太子,以及那兩隊衛隊。

  太子在母治喪時,不宜華貴出行,故無太子儀仗;肥義自然也就免去了儀仗,此時兩人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路向邯鄲城奔襲。

  身後衛隊,也是縱馬而行。

  沙土上揚起灰塵,那鮮衣怒馬的少年,穩而持重的中年,以及一群兵器碰撞叮當作響的聲音匯聚成一道獨特的風景,迎著落日的餘暉,口中連聲喝“駕!”,欲要趕在邯鄲城城門關了之前回到邯鄲城。

  到邯鄲城,城門已經開始關閉,左右各八位士兵扶著沉重的大門,向外推搡。

  “還好來得及!”趙章喊道。

  “城下何人?”門口十六位士兵卻不願再讓多一個人進來,接著微弱的光芒,能夠看清楚門前二人衣著普通,但頗有氣勢,而他們身後跟著兩隊士兵,他們可不認識皇宮的衛隊,但是站在城牆上邊的人卻是認得,急忙問道。

  “上卿肥義!”

  “太子!”

  “可有憑證?”

  “有!”二人異口同聲道。

  “遞上來!”那位卻不太相信,讓二人將上卿和太子的憑證交出來。

  “呐!”

  “朕忘記帶了!”

  “上卿,不知你有何事外出,怎麽如此時刻才回來,差點誤了時辰。”那名裨將裝扮的守將在看到令牌的時候,語氣低了三分,疾步從城門內走出,去迎接肥義上卿。

  而旁邊的趙章則是被他完全忽略,拿不出令牌來,便被那守將默認為是肥義上卿的家將。

  “此事需上達君候,你確定要聽?”肥義借著趙雍的名氣,自身氣勢拔高三分,那裨將當即不再言語,放行入城。

  不過,就在他轉過頭時,心底一絲不爽願湧上來,他指著趙章道:“上卿可以進去,他沒有令牌,身份可疑,必須留下來,卑職為邯鄲守將,要為邯鄲城的安全負責,沒準他是別國的刺客呢?”

  “你確定?”肥義有些憐憫地看著那守城裨將,就算沒見過太子,大王總該見過吧!將趙國太子認為是他國刺客,可真是好大的膽呢!

  “卑職……職責所在,義不容辭。”裨將大義凜然道,就算將這上卿的家將扣押下來,上卿又能怎樣?還不是乖乖拿錢來贖。

  “你……你好大的膽子,好大的狗膽,是誰給了你如此大的權力以至於你在朕麵前顛倒黑白,搬弄是非,你是誰手下的兵?”饒是趙章夢中三十多歲的年華,再加上現在九歲的時光,他一向認為狗咬你一口,你還要反咬狗一口?這種顛撲不破的道理此刻完全消失不見。

  狗若咬你,把它的狗頭打破!

  就比如現在,趙章就異常憤怒,他看著那黑臉裨將,怒火中燒,轉過頭對身後的統領喝道:“此人冒犯太子,目無尊長,依照《國律》,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