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電轉下,欲當君王
作者:配角死於話多      更新:2020-03-03 23:02      字數:2120
  趙雍,便是自己的倒黴父王,亦或者是那糊塗蛋父王。

  在做君王上,趙章很認同自己的父親,雄才霸略,天下英才,莫能盡數其名。

  是他在王爺爺趙語手中接過趙國的大旗,和相國肥義一同麵對來勢洶洶的魏、楚、秦、燕和齊的五萬吊唁的聯軍;魏惠王手下的魏武卒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擁有柱國將軍昭陽的楚懷王百戰百勝;經曆衛鞅變法且相國為鬼穀子弟的張儀的秦惠王日益強大;擁有鬼穀子弟蘇秦的燕易王所處北地民風彪悍,士兵悍勇;擁有鄒忌和田忌的齊威王攝人心神;在如此壓力之下,趙雍卻是智珠在握,發揮遠交近攻之法之妙用,結交韓、宋,唆使越國,將災難化於無形,免除滅國之難。

  是他將危機四伏的趙國從羸弱扶強,使之傲然於數國之上;逆向思維,不圖中原,反謀中山、樓煩。在各國僵持中,完成國中改革,以胡服騎射來替換長袍,讓趙軍一時之間強大起來,諸侯來朝。

  然而在識人做事上,獨斷專行讓他在強大的趙國未能展示其鋒芒的時候平白樹立無數潛力無限的敵人,燕太子職、秦太子稷,這是遠處的敵人,朝中貴族,胡族,這是近處的敵人;優柔寡斷讓他未能稱王,也在立太子的時候唯唯諾諾。

  唯器與名,不可假人之手。一百五十年前,周貞定王承認趙、韓、魏三家的正統地位,讓東周的正統地位下降,因為韓、趙、魏不過是卿大夫;十幾年後,自己的父親卻為了一場圖謀甚大的戰爭將君權交給自己的兒子,再想奪權時,卻招致餓死的結局。誰能想到日夜相見的君臣並非一心,誰能想到血濃於水的親情不堪一擊,誰能想到一名十四歲的兒童飽富心機。

  權勢如花迷人眼,帝王之家無親情。父親在這件事上亂搞,難怪會落得個武靈王的諡號,拓土開封曰武,亂而不損曰靈。

  倒黴父親雖說最終落了個被餓死沙丘的悲慘結局,但至少曾經輝煌過,而自己卻是隻有悲慘!

  人生有多長趙章不知道,爺爺活了五十多歲;父親的話,按照記憶來看,活了四十五歲;而自己卻隻活了二十五歲。

  倘若自己不作出改變,依照既定的軌跡,最終依舊難逃一死。

  而現在唯一需要確定的是,來自另一段記憶中有關自己後半生、父親後半生、以及未來七國將皆入秦國甕中是否屬實。

  “章兒,你怎麽樣了?”聲如驚雷,氣勢睥睨。到底是馬背上的將軍,趙國的掌控者,身在高位,就連和家人說話的時候,趙雍也牢牢地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趙章卻完全沒辦法反抗。

  他憨憨一笑,嚐試著站起來給趙雍行禮,道:“父王,我無大礙,明日應該就能下床了。”

  戰國時期,禮樂崩壞,但這更多說的是階級之間的禮儀和用樂,而並非父、子、師等關係之間。

  趙雍一把將他按住,坐在趙章床邊,道:“你娘去了,我知道你很傷心,父王也很傷心,然而趙國現在內憂外患,所以我不能傷心。

  你在為你娘守孝期間,要做到將悲憤化為力量,繼續學習。趙國是你的,也是我的,但終將還是你的。身為太子,內修文德,外治武備,才是你應該做的。”

  “唯,我失態了,父王。”趙章心思玲瓏,經過另一段記憶的熏陶,在人情世故上卻是上升一大截,不再做小兒女態。

  “我趙家男兒,當是如此。”趙雍見趙章表現,點頭道,對於這個大兒子,他一直非常喜歡,趙雍對於趙章的喜愛,就如同後世那唐太宗李世民對吳王李恪的喜愛,一句“英果類己”足以見得李世民對李恪的滿意程度。而三歲立太子也足以見得趙雍對他的喜愛。

  現在是公元前311年,也就是慎靚王十年,周朝由周赧王繼位已然四年,周朝名存實亡,沒有實力的周朝如同沒有爪牙的老虎,沒有誰是真正尊敬他的。

  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是最大的愚蠢,趙章看著遠去的父王喃喃道,如果記憶不假,父王在下一年將采納趙國大臣吳廣的女兒為妻,對明麵上說是“春夢”,但是趙章卻不敢苟同。父王攝於韓惠王的威嚴和母後本身的賢良淑德,一直未曾納夫人,但這並不代表著父王沒有納夫人的打算。

  什麽“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在趙章看來,這不就是另一段記憶裏所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父王分明是見過那吳孟姚了。隻不過父王臉皮厚一點,敢當著群臣的麵說出來,群臣也難得糊塗,圓了父王的這一個夢,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三宮不可一日無母。

  而采納那吳美人,帶給自己最大的威脅便是接下來不斷的枕邊風。

  趙章突然知道為什麽自己最終會被廢了,美人枕邊風,邪邪迷人心,趙章知道,就是這個一臉關愛地對待自己的父親會在十年後因為惠後的“臨別贈言”而廢了自己,而自己最終也隻會成為父親用來奪權的工具。

  既然有了這些記憶,趙章覺得自己不能再這般渾渾噩噩下去,有些事情該攪局攪局,該圖謀圖謀,他要當君王。

  趙國正統的嫡長子,父王極其喜愛,這兩個條件顯然不能帶給趙章足夠的安全感,他需要更多。不期望像公子何一般直接讓母親在父王耳邊吹十年的枕邊風便將王位拿下那般輕鬆,但卻也不能因為父王一句話便這太子之位給廢掉。

  無論記憶中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趙章都覺得自己應該警醒。守喪三年,便是自己該好好為未來圖謀的三年,至於趙何那個小屁孩,現在連種子都不是。

  身在起跑線上過一百多米的距離,趙章覺得自己怎麽也不該輸給一個還沒踏上起跑線的種子。

  這趙國的基業終究該交給他這個思想健全的青年手裏,而不是那個摔倒了會哭的小孩手中,然後被三個權臣把控十幾年。王爺爺不是這樣的,父王也不是這樣的,他也將以剛勇果毅的姿態,帶著趙國的戰車,將戰火燃燒向七國,讓未來一統的天下的國度是趙國,而並非同為嬴姓趙氏的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