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奔雷
作者:明聖之君      更新:2020-05-11 20:13      字數:8551
  六匹龍鱗馬拉車,李塵騎著駮馬,身著赤明天鳳甲,手握鳳翅鎦金镋,在最前方帶路。

  五千龍騎軍,對於任何一支軍旅來說都是一個大手筆,因為龍鱗馬作為戰馬,屬於頗為稀少的那一類戰馬,尋常隻有當將軍的人,才有資格騎在龍鱗馬上。

  許多參軍入伍的小卒,其實也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抱負,隻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騎在龍鱗馬上,在整個軍營裏轉悠一圈。

  至於成為李塵這樣的猛將,那是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車內的元正,有一張頗為舒服的椅子,還有一張文案,花椒和茴香在元正的左右侍奉著。

  文案上,有許多的折子,折子裏也不是多麽大的事情,稍微比較大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缺乏文官,雄州刺史的職位,暫時落在了孫玉樹的身上,孫玉樹倒是可以將這些事情處理的遊刃有餘。

  可是,舊南越的刺史,眼下無人。

  靈州,以及冀州,倒是有十二天狼擔任著刺史郡守的角色。

  可是江南之地,大小六州,雖然保持著原來的政治建設,不過元正也想要換掉那一部分人,以南人治理南人,還不如說讓鍾南治理整個江南。

  索性,許氏一族裏出現了許多的人才,彌補了雲端之巔文官不足的尷尬狀況。

  但是這會兒,文官的地位雖然不是很高,卻也是缺一不可的。

  更讓元正覺得有些麻煩的事情在於,如果這個時候安心治理自己的疆域,文臣武將一律安排到位的話,年過後,戰爭又一次的開始了,或多或少的缺乏一些機動性。

  元正所希望的文官,都是那種文武雙全的類型,文稍微強一些,武稍微弱一些,如此一來,也可以和麾下的武將們遙相呼應。

  巡遊的車隊緩緩前進,一路上經過靈州,冀州倒是沒有多大的事情,反而經過雄州之地的時候,出現了不少的事情。

  根據探子來報,雄州之地的實力雖然完好無損,可是因為孫玉樹修路這件事,導致雄州之地的賦稅嚴重吃緊,許多老百姓們的家裏已經沒有多餘的存糧了。

  家裏有沒有存糧,對於老百姓來說,基本上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

  元正心裏也清楚,孫玉樹修路,必然是會傷害到整個雄州之地的根本利益,可對於大局來說的話,也是一件好事,想要做到一些事情,前提是要有那個路子。

  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元正偶爾也會操心一二,這一類事情,多數時候都是蘇儀親自處理。

  蘇儀講究的是高俸祿養官,為了克製貪官汙吏,就算出現了貪官汙吏,也能夠名正言順的處理掉。

  如大魏的貪官汙吏,其實很多時候皇帝陛下都沒有多好的辦法,一來是因為他還真的需要那些貪官汙吏給自己做些事情,二來,水至清無魚,有些事情處理的過於嚴重了,也會離心離德。

  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隻要不是出現那種特別厲害的貪官,大魏的皇帝陛下,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元正其實也是這樣的想法,但這並非元正本來的想法。

  不得不對所謂的官場上一些醃臢事情做出妥協,在這個過程裏,興許會有一部分人有些才華造詣的人明珠蒙塵,也會讓不少的小人得誌。

  元正隻能盡量的控製這種情況,從來都不會有任何的萬全之策。

  太平盛世的時候,尋常老百姓找當官的解決問題,官員一般都是推脫,無非兩種緣由,一來是吃力不討好,沒有什麽政治功績可言,二來,也是因為這裏麵的事情沒有多大的油水。

  比如說,一個老百姓家裏的田地荒蕪了,憑借自己一己之力,又忙活不過來,需要當官的派出一部分人根據情況搭把手,當官也不會理會這種事情,因為當官的自己家裏的事情都還忙活不過來呢。

  不過偶爾,就會有非常走運的一個老百姓,遇到了一點難處,去找當官的,不管是破家的縣令,亦或是遮天的郡守,都沒有二話可說,立馬就解決掉了這個老百姓眼下所麵對的困境和麻煩。

  無非就是一點,有人來了,做好事的時候,一定要讓人看見。

  比如說元正這一次的巡遊,所經過的地方,但凡是有困難的老百姓,還沒有等到老百姓主動去找當官的,當官的就已經主動來到了老百姓的家裏,帶著糧油大肉,帶著真金白銀來到了老百姓的家裏。

  如此一來的話,元正的這一次巡遊,還是很有建樹的。

  可事實上,許多事情元正也沒有辦法去聽老百姓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因為老百姓別的不說,讀過書的老百姓沒有多少,他們很多時候,隻是認死道理,卻不知曉人是活的。

  可在一些涉及到了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上,也會變得格外的聰明,尤其是那種不軟不硬的小聰明特別多。

  照顧老百姓的情緒,元正不是那麽的擅長。

  聆聽老百姓的心裏話,元正也想要做這件事。

  但很多時候,元正也是真的做不到。

  因為老百姓的心裏話,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尤其是當著元正的麵說出來以後,可能回到家裏,家裏就會家破人亡,美名其曰是死在了非法之徒的手裏,實際上,就是死在了當官養活的打手手裏。

  這也是給老百姓的一種心理負擔。

  元正也理解,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

  就算真的有老百姓來到元正的跟前傾訴衷腸,但其實意義也不是很大,元正隻能片麵的解決掉一個老百姓的麻煩,卻也沒有辦法解決更多老百姓的麻煩。

  每一個老百姓家裏的實際情況,都略有不同。

  有的人是因為家裏生孩子了,存糧不夠,銀子不夠,有的人則是因為家裏出現了一個當官,卻在官場上處處遭受小人陷害,鬱鬱不得誌,無非就是因為老百姓的家裏沒有背景。

  還有一部分人,屬於半葷半素的那一類人。

  看似是一個九品芝麻官,實際上真的就是一個小官,本來能有機會做大做強的,可是因為沒有給上級的小孝敬錢,也隻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慢慢的摸爬滾打,可能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有多大的出息。

  人心善惡,很難權衡。

  也不能說小人不好,有些小人也許以前也是一個正人君子,可是因為一些事情受到了打擊,不再相信所謂的公平正義,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能夠活的更好一些,當了一個小人,坐下了許多自私自利有傷天和的事情。

  還有一些小人,那是因為其餘的人都是小人,他若是不當一個小人的話,會顯得有些不合群,不合群的話,就有一定的可能會給自己招來所謂的殺身之禍。

  這些事情,元正也都一直在心裏盤算著。

  可這也是一筆糊塗賬,這種賬壓根兒就是算不清楚的。

  將手底下的官員給得罪的太死了,可能會影響到其餘人,甚至導致自己的麾下,沒有多少可用之人。

  可若是不好好的製衡一下的話,整個官場又會變得烏煙瘴氣的,小人橫流。

  這一次的巡遊,既是暗中觀察,也是給自己往後的執政生涯,多增加一些心得體會和素材。

  元正虛心向自己的劍侍請教道:“兩位姐姐覺得,這以後如何治理比較合適,如今看來,雖然局勢四平八穩,可事實上,我連一個人都不敢得罪,一旦得罪了的話,也會讓其餘的有才之士感覺到恐慌,不敢來到我雲端之巔的麾下,再者,父王和大哥那裏,也都在潛移默化的吸引著這世上為數不多的人才。”

  有才之士,大部分都私心比較重,不是貪財就是好色。

  總而言之,總會有一些羞於開口的個人**。

  如同裋褐馬明這十二天狼,作為有才之士,他們心中隻有自己的理想抱負,隻有大仁大義,不會幹其餘的事情。

  如鍾南,給元正的印象永遠都是一肩明月兩袖清風,也不會幹出結黨營私的事情,更不會幹出貪汙受賄的事情。

  可事實上,這樣的純粹無暇的人才,在這個世上真的沒有多少,一萬個人裏麵能夠遇到一個,那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故此,大多數人,有本事有私心有脾氣,往往也都是這一類人,作為中流砥柱,也都是這一類人,讓統治者心生忌憚。

  可是又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製衡這些人,得罪了的話,可能沒有人做事情,不得罪的話,心裏也會覺得有些難受。

  就算身為鬼穀門徒,元正也沒有辦法去決定天底下的人性善惡這些事情。

  古往今來,其實有不少左右天下大勢的人出現,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左右天下人心的大人物。

  花椒溫和笑道:“這些事情,我們也不是很懂,但我們明白一個道理,小事糊塗,大事不笨。”

  元正應道:“受教了,其實這樣多多少少都有些中庸,如我們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喜歡中庸,但是中庸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最有效的辦法。”

  “這似乎也沒有辦法,往往不少能夠不被中庸的人,卻在中庸的大環境裏,給明珠蒙塵,然後一輩子鬱鬱不得誌,心中萬般苦楚,卻也不知道找誰人訴說。”

  花椒沉默了,這個命題實在是過於深刻,她真的不知道如何給元正答疑解惑。

  茴香卻說道:“這便是命數,如果那樣的人可以在中庸的大環境裏麵脫穎而出,也符合鯉魚過龍門的說法,如果不能,隻能說明自己的本事不夠,自己沒有那樣的命數。”

  “成為人上人,是大多數人的畢生追求,可事實上,如果沒有人下人作為襯托的話,也不會有所謂人上人的尊榮顯赫。”

  “自古以來,都是貴以賤為本,美麗需要醜陋的襯托。”

  “如果大家都是人上人,大家都是極為美麗的那一類人,那麽這個世界會變得很沒意思,沒有遺憾,卻又沒有值得懷念回味的事情,也就失去了萬物法則的樂趣和競爭。”

  “正是因為如此,人生在世,有遺憾,有歡笑,有意思。”

  這一次是茴香頭一次在元正的麵前說了這麽多話,在以前,茴香在元正的麵前一直都是惜字如金的。

  不久之前,茴香見識過元正身無寸縷的尊容,事實上,茴香的心裏真的沒有任何的雜質,也沒有任何古怪的情緒,那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像是時間靜悄悄的流逝,卻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抓住。

  忽然間,車隊停了下來。

  兩邊都是青山,中間是一條大路,沒有出現一條大江大河。

  四麵環山,滿是秋野的蕭瑟和冷清,不日之後,初冬就要來了。

  這個季節,也是打獵的季節。

  茴香走出馬車,向前望去,前方,一路人馬堵住了元正的去路。

  為首的那一人,是一個約莫三十餘歲的壯年男子,身著一襲劣質的鎧甲,手裏拿著一根棗陽槊,其麵相倒也算得上英俊柔和,不過眉宇之間,流露出了戾氣。

  在其身後,大小約莫五百個追隨者。

  那人騎著一尊頗為罕見的坐騎。

  是一頭豹子,黑色的豹子,體積龐大,渾身烏黑發亮,擁有一雙血瞳,周圍暗黑色的真元氣浪圍繞,也顯得頗為不凡。

  李塵騎著駮馬迎了上去。

  沈天雄知曉對麵過來的人是誰,卻麵無懼色,因為他也有著化境修為,比李塵強的一點在於,沈天雄的武道修為,還是化境巔峰,距離心境,隻有一步之遙。

  李塵沉聲喝道:“難道不知曉雲端之巔的主上巡遊此地,竟然也敢出來劫道。”

  沈天雄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沒有辦法啊,在下生活困難,不出來劫道的話,恐怕天以後,就要餓死了,正是因為我知曉這是雲端之巔的主上,所以才出來劫道來了。”

  沈天雄身後的追隨者們,發出了陣陣哄笑之聲。

  麵對李塵親自率領的五千龍騎軍,竟然還有這樣的魄力,要麽就是不怕死,要麽就是真有不可預估的底牌在其中。

  此地屬於雄州境內,出現了這樣的賊寇,表麵上來看,孫玉樹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花椒回到車內,對元正柔聲說道:“來了一個劫道的,人馬不足八百,不過為首的那一人,實力不俗,興許可以和李塵攖鋒一二。”

  元正喝了一口萬年春,吃了一顆葡萄,玩味笑道:“我就知曉,這一次的巡遊,在路上會遇到一些有趣的人和事。”

  花椒問道:“莫非公子之前用滄海**推演計算過了?所以才會走這一條路,而非驛道。”

  元正應道:“那倒不是,隻是心有所感罷了。”

  “既然姐姐都說為首的那一人能夠和李塵攖鋒一二,我自然是要出來看看了。”

  旋即,元正走出寬敞的車內,來到外麵,車夫讓開了的地方,茴香從裏麵搬出來了一張用上好金絲楠木雕刻的椅子,元正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致的看了過去。

  沈天雄見到元正出來以後,出言不遜的說道:“我還以為雲端之巔的主上,隻不過是徒有虛名,不敢出來一見呢。”

  李塵眉頭緊皺,握緊了鳳翅鎦金镋的握杆。

  元正哈哈笑道:“我是不是徒有虛名不是那麽的重要,看到我這以為猛將沒有,他叫李塵,如果你能在李塵的鳳翅鎦金镋之下撐過十個回合,你想要糧油大肉也好,真金白銀也罷,本座都會滿足你的。”

  沈天雄一聽有戲,可是心裏也有些不高興,在他看來,自己胯下乃是天皇豹,手中乃是棗陽槊,李塵不應該是他的對手,竟然用十個回合來衡量沈天雄的戰力,著實讓沈天雄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說道:“好啊,既然如此,那邊馬上一戰。”

  元正輕聲笑道:“天武大將軍,聽到了嗎?還不用你的鳳翅鎦金镋好好招呼一下。”

  李塵嗯了一聲,催馬而至,手握鳳翅鎦金镋,豎劈而去,鳳翅鎦金镋的重量元正不知道,恐怕隻有李塵自己知道,但從元正的眼光來看,這一鏜落下,起碼也有五萬斤往上的力道。

  若是這個山賊盜匪不正麵攖鋒,閃身躲過,倒也可以理解,可偏偏,沈天雄橫架起自己的棗陽槊,想要正麵抗衡一下。

  當!

  一聲巨響,衍生出浩蕩罡風,雖說沒有吹亂五千龍騎軍的陣型,卻也讓兩邊山野不少樹木拔地而起,隨風飄揚,成為了那風中浮萍。

  一時間飛沙走石,草木飛揚。

  然而,沈天雄不但抗住了李塵正麵的一記猛攻,甚至臉不紅氣不喘,還哈哈笑道:“好家夥,果然有兩下子,不愧是手握鳳翅鎦金镋的主兒,不過這一下,該我了。”

  隻見沈天雄雙手握住棗陽槊橫擊而來,勢大力沉,沿途所過之處,虛空寸寸崩裂,然後激蕩成一片虛無。

  元正眯著眼,不知道方才是李塵刻意留手了,還是說這個沈天雄真的也是那種萬人敵的主兒。

  這一棗陽槊的力道,以元正的眼光來看,起碼也在五萬斤往上說話。

  李塵見狀,單手握住鳳翅鎦金镋,側翼翻轉,橫擊而去。

  轟!

  又是一次正麵攖鋒,距離此地較近的山野,無數樹木拔地而起,甚至,一片小山坡在這樣的真元餘波之下,被削成了一片平地。

  一擊過後,天空中烏雲密布,疑似是要落下神罰。

  不少龍騎軍的將士們見到此情此景也是不敢想象。

  李塵將軍雖然沒有後退半步,不過單手握住鳳翅鎦金镋橫擊而去,也沒有打退這一位突如其來的山賊盜匪。

  沈天雄也是寸步不讓,心裏驚了一瞬,暗自歎道:“這個天武大將軍李塵果然是名不虛傳,絕非常人可比。”

  李塵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天雄,心中也是泛起了千層浪,方才雖然是單手迎擊,卻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對方竟然支撐住了,這便意味著,對方的膂力也不是常人可以比之的。

  況且,李塵的手腕上中了一股暗勁,若非體內有鵬族血統,恐怕李塵的手就要廢了。

  李塵沒有托大,再一次雙手握住了鳳翅鎦金镋,也來了興致,大笑道:“再來比較一番。”

  沈天雄寸步不讓的說道:“好啊,我也是這麽想的。”

  兩人催動各自的坐騎,天皇豹和駮馬暗自較勁,竟然不分伯仲,誰也別想在血脈上能夠讓對方難受。

  雙方這一次都沒有保留,都是全力出手。

  鳳翅鎦金镋和棗陽槊摩擦出了數十道華麗的電光,激蕩出澎湃的真元氣浪。

  雙方隨意一擊,都可以讓尋常的心境高手死於非命。

  元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對一旁的花椒說道:“姐姐,以我之見,這個家夥,恐怕也是師承於名門,可這樣的一個人,在雄州之地,沒有得到孫玉樹的重用,恐怕裏麵還有不少的事情。”

  花椒應道:“事情自然是有,不過也要看到底是怎樣的事情,也許之前的寄建功用的正陽槊,和這一位的棗陽槊有許多衝突的地方,兩位萬人敵都是用長槊,就說明或多或少都有些淵源在其中,且那個時候,孫玉樹也不是雄州之主。”

  元正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和寄建功還是有些關係的。

  難道涉及到了寄建功叔叔師門內部的事情?

  不過寄建功叔叔到底師承於何門何派,這件事元正是真的不知曉,因為有些武將,往往出自於名師指點,卻也有著各種各樣的難言之隱。

  就曾有傳言,用錘的,遇到了用鏜的不能痛下殺手,否則要遭天譴。

  用鏜的,不能對用錘的痛下殺手,否則也要出事兒。

  不過李塵倒是殺了不少用錘的武將,也沒有怎麽樣,大概和李塵修行的生死印有著很大的關係,冥冥之中改變了不少的事情。

  再有一點,這種氣運相克,武器相克的事情,往往都出自於同門之中,而又立場不同的情況下。

  李塵的同門可以說是沒有同門,故此不受這些隱性規則的限製,可以做一個正兒八經的自由人。

  這不知不覺間,李塵和沈天雄在坐騎之上攖鋒了三十個會和,漸漸地,沈天雄力不從心了,被李塵一鏜拍擊而去,這一次雖然還是正麵格擋,但是沈天雄沒有第一次那麽的從容不迫,和自己的坐騎連連倒退,更是一口逆血噴湧而出。

  卻也完成了在李塵手底下撐過十回合的艱巨任務。

  沈天雄後麵的追隨者們,臉色變了,卻也不是緊張,而是一種讓元正都覺得頗為恐怖的肅殺之氣,陣型沒有亂,就連呼吸都格外的勻稱,足以證明,沈天雄這一路人,絕非普通的山賊盜匪,便是雲端之巔麾下的精銳將軍,也沒有多少人可以和沈天雄的人馬做之比較的。

  元正擊節讚賞道:“了不起啊,化境之中,能夠在我天武大將軍鳳翅鎦金镋之下撐過三十個回合的人,你算是第一個。”

  沈天雄也是輸人不輸陣的問道:“那我想知道,傅玄黃可否撐住這麽多回合,李鼎可否?”

  這個問題,還真的把元正給問住了,因為傅玄黃和李塵也沒有切磋交流的往事,真的不好做評價。

  傅玄黃的真實實力到底在什麽水準上,什麽時候讓傅玄黃擔任一次萬人敵的角色就知曉了,隻是能說,眼下的雲端之巔,李塵是頭一號當之無愧的萬人敵。

  元正也沒有生氣,也沒有讓李塵趁勝追擊,痛下殺手。

  而是說道:“這麽抬杠的事情,我也不好回答你,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不過我能看得出來,你若是和李塵拚死一戰,你會死,但李塵也會受傷,你的實力已經得到了認可。”

  “既然你是來劫道的,不知道你想要些什麽東西?”

  沈天雄倒也不客氣的說道:“我想要一身漂亮威武的鎧甲,想要一個將軍當一當,也想要我的兄弟們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仔細一看,沈天雄的兄弟們,每一個人,都搭配的有弓弩,有長槍,有短刀匕首,堪稱全副武裝,屬於殺人極為利索的那一類人。

  元正哈哈笑道:“所以說,你是來我這裏混飯吃的,想要給自己謀取個一官半職,當將軍可以,不過你想要當什麽樣的將軍?”

  沈天雄倒也不客氣,說道:“我也想要當不弱於天武大將軍的將軍。”

  元正遲疑了一瞬,臉色難看的說道:“天字號的將軍,可不是那麽容易當上的,要有實實在在的功勳戰績,要有萬人敵之力,要勇冠三軍,文武雙全才行。”

  沈天雄爽朗應道:“這有可能,本人從小熟讀兵書,也曾在塞外之地殺過蠻子無數,曾在雄州之地,讓寄建功吃過小虧,從一開始,我們這麽兄弟,現在也是。”

  元正愣了一下,不知道沈天雄這是在吹牛,還是確有此事。

  其中有一點讓李塵都覺得有些不思議,從一開始是這些人,如今也是這些人,便意味著,沈天雄帶領自己的兄弟們衝鋒陷陣,不敢說未嚐一敗,起碼也沒有任何的死傷。

  行軍打仗,沒有死掉一個將士,這就有些可怕了。

  元正想起了一樁往事,說道:“我遊曆江湖的時候,曾聽說過一路人馬,號稱奔雷軍,未嚐一敗,麾下將士也不曾死傷一個,不過這一脈,出自於兵家傳人薑神後裔,難不成,你們就是這一代的奔雷軍。”

  沈天雄哈哈笑道:“雲端之巔的主上果然見多識廣。”

  這一路軍馬,太平盛世不見蹤跡,廟堂之上不見蹤跡,天下大亂之時才會出現,天下大亂結束之後,又將會人間蒸發,不見蹤跡,頗有傳奇色彩的一路神異軍馬。

  元正心中大喜,低沉喝道:“沈天雄上前聽封。”

  沈天雄知道自己的大日子來了,跳下天皇豹,率眾單膝跪地,行參拜之禮。

  “封沈天雄天雷大將軍,賜黃金萬兩,麾下將士權位分配,一律可自行做主,無需見天之禮。”

  沈天雄雙手抱拳道:“多謝主上。”

  李塵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心裏清楚,捉對廝殺,沈天雄不是李塵的對手,可若是行軍打仗的話,那就不一樣了,奔雷軍可是正兒八經的戰爭之神。

  沈天雄的年紀,最多三十餘歲,不日之後,興許就會進入心境,這樣的好苗子日後進入天境,也是指日可待。

  元正道:“天武將軍,還請你帶領天雷將軍去大軍後方,好生裝扮一下,賜龍鱗馬若幹,至於後續的賞賜,等我們來到了江南,在慢慢安頓。”

  李塵道:“遵命。”

  隨即看了一眼沈天雄道:“跟我來吧。”

  沈天雄爽朗一笑,便帶著兄弟們跟著李塵去了車隊後方。

  半道上,沈天雄嘿嘿笑道:“將軍果然勇武過人,之前一直以為,將軍不過就是一個花架子,之前多有不遜之言,還望將軍莫要介懷於心。”

  李塵禮貌應道:“怎麽會,如今你我同為袍澤,之前發生過什麽,我都不記得了,往後還希望有機會,和將軍出現在同一片戰場上。”

  沈天雄道:“我知道將軍不會介懷於心的,我就是這麽說說。”

  李塵笑了笑,沒有說話。

  巡禮的車隊再度啟程,回到車內的元正,花椒第一時間呈上了一杯萬年春,元正喝了一口,心中頗為暢快。

  “天雷大將軍在這裏劫道,便意味著,很久之前就來到了雄州之地,想要見我,需要重重手續,劫道來的簡單利索一些。”

  “不負奔雷之名號。”

  花椒道:“主上難道就沒有想過,興許這一位,帶著其餘的任務在這裏劫道的。”

  元正沉思道:“無妨,真的打起來,有李塵在,也有你們二位冥境高手保駕護航,不會有事的,等去了江南,在好生調查一下此事,也都來得及,在咱們自己的疆域之內,不太可能發生遇刺身亡的悲情事情。”

  花椒柔和一笑,微微給元正按摩捶肩,日子好不神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