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裏都不去！我要留在大人的身邊！永遠伺候大人！”

  白毅濤抱著懷中的女孩，深深的歎息。打從心底裏將，自從上次一起彈琴之後，他心中便對巧兒產生了一絲難以名狀的情感。

  並且，在朝歌這裏，一個像巧兒這樣的女孩，即便成為了自由人，又怎麽樣才能活下去呢？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那張如梨花帶雨般嬌小的麵孔，哭紅的眼睛惹人憐愛：“跟著我，你會有危險的。”

  “巧不怕。不論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不論多麽髒的工作，隻要是大人的命令，巧都會努力完成！”

  “好，隨你吧！不過我可不舍得讓你這麽可愛的巧兒做那些事情。”

  “嗯！”

  白毅濤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女孩。或許是因為恢複自由人的緣故，她換上了一件白色的麻布衣服，身體也清洗了幹淨，腳上雖然還是沒有鞋，但也包了一塊布，比之前赤腳要好受一些。

  “我先帶你去買些衣服，以後跟在我身邊，可不能穿成這樣。”

  巧兒乖巧的點了點頭，擦幹臉上的眼淚。

  “對了，你之前說你沒有姓，那就跟我姓吧！”白毅濤說到。

  巧兒眨了眨大眼睛，想了想，有些猶豫地開口道：“是姓姬嗎？”

  “不，姓白。從今天開始，你叫做白巧兒！”

  聽到這個名字，小女孩深吸一口氣，破涕而笑，用力點了點頭：“是！大人！”

  “不用叫大人了，你要是不嫌棄，就叫哥哥吧！”

  白毅濤撓了撓臉，雖然他也曾有過類似的愛好，但還是感覺略顯尷尬。但也比總是聽到有人喊他大人要好。

  但實際上，伯邑考的年紀，巧兒叫叔叔都不過分。

  於是，白毅濤便帶著巧兒一起出門，離開了驛館。

  與此同時，龍德殿內，

  關於西岐使者的討論也有了結果。

  紂王最終決定接受散宜生的獻地，釋放西伯侯。

  對於這件事，費仲等年輕的大臣和比幹等老臣罕見的達成了一致。

  但兩撥人卻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出現了爭執。

  因為割讓土地還有不少手續要處理。比如驪山以東的城市關隘的官員更替，還有部隊的調度。

  這樣一來也空出了不少地方官員的位置，

  老臣們都建議由朝歌裏年輕的官員派往外地，這樣可以加強朝歌對屬地的控製，又能鍛煉年輕官員的能力。

  而年輕官員則是認為這個任務艱巨，需要有一定聲望的老臣才能盡快將那些地方收為朝歌的屬地。也是因為老臣有足夠的經驗，能夠看得清地方上的問題。

  但兩派的核心需求都是讓對方的人離開朝歌這個權力中心，削弱對手的勢力。

  雙方各不相讓，朝堂上的火藥味也逐漸濃了起來。

  吵了一個中午，紂王的頭也疼了，他生氣地一拍桌子，把事情壓下來，明日再議，便轉身離去。

  據說，紂王是去了顯慶殿找妲己，還在她那裏學到了一種叫做劃拳的行酒令方式。

  兩人更是一直劃拳到夜裏。

  離開驛館的白毅濤帶著巧兒去買了一套衣服。

  他早就注意到，麻布衣十分粗糙，把小女孩的皮膚都磨的起了疹子。

  而商朝的時候並沒有棉，除了麻布的衣服，就隻有絲綢的。

  於是，白毅濤親自挑選了兩件絲綢衣物給巧兒打底，然後再穿上麻布衣服，這樣一來，粗糙的麻布便不會直接摩擦皮膚。絲滑的質感也讓女孩開心得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買完衣服，白毅濤又帶著她去買鞋。雖然隻不過是簡單的木頭片和草繩做成，類似木屐一樣的鞋子，但對於成天光腳的巧兒來說，已經十分舒適了。

  一路上，巧兒就像是隻不安分的小貓，到處都要好奇的去看看，去碰碰。

  “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二次來到朝歌的大街上。”巧兒眼中滿是喜悅，臉上寫著幸福與快樂，“第一次是和族人被抓來，第二次就是大，哥哥帶我來到這裏。”

  白毅濤摸了摸湊過來的巧兒的腦袋，就像是愛撫一隻撒嬌的貓咪：“你要是喜歡，我們就常來。”

  巧兒回報以陽光的笑容。雖然她眼底深處還藏著些許暗淡，但此時此刻，她隻想把最快樂的自己展示在白毅濤的麵前。

  恍惚間，白毅濤有種感覺，他和巧兒之間似乎有種羈絆，兩人就像是注定會相遇相識。可以說這是命運的安排，也可以說，是兩人共通的，對生活的恐懼。

  逛了一會兒，二人來到了左家大院門口。

  白毅濤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門打開，一個下人帶著二人進入到院內，

  一直走到裏麵一件比較偏的房間，下人才轉身離開。

  “哥哥，我們這是來做什麽？”巧兒有些害怕的抓住了白毅濤的衣角，縮到他身邊。

  “這裏是我舅舅家，放心吧！”

  又等了一會兒，左耘出現了。

  簡單白毅濤，左耘十分熱情，上來就是一陣寒暄。他又看到一旁站著的巧兒，詢問了她的情況。

  朱玉隻說是自己的一個妹妹，並沒有說巧兒之前是奴隸的事情。

  看到巧兒的穿著，左耘將信將疑，但因為姬昌的兒子女兒很多，也沒多說什麽。

  “好侄子，聽說西岐來人了？”

  左耘也算是消息靈通，散宜生昨天到的朝歌，他今天就知道了。

  “是，舅舅。是散大夫，來接我父親回西岐。”

  “大王同同意了？”

  “還不知道，應該會同意吧！”

  盡管如此回答，但白毅濤還是有信心紂王會接受割地換人的請求。這不是他想到的策略，而是姬昌通過占卜算卦所得到的結論。

  當時的卦象是解救從西方而來，而且是艮象，也就是土。所以姬昌才會提出用土地來換自己。

  “那麽恭喜啊！你就要能返回西岐去了啊！好侄子，可不要忘記了咱麽的生意啊！”左耘咧著嘴笑著，雖然看起來十分坦誠，但是他內心裏卻是激動不已，已經開始盤算起辦法從馬匹運輸和販賣中獲取更多的利潤。

  “可能沒有那麽簡單。散大夫是要接我父親回去的。”白毅濤淡淡地說道。

  “你父親？”左耘眉頭一皺，眼看著就要變臉了。

  這其中的原因其一自然是左耘對姬昌的印象就不好，其次是如果姬昌回到西岐，那伯邑考豈不是還要留在朝歌做質子？那他們之前說的馬匹生意豈不是泡湯了？

  似乎是看出左耘的擔憂，白毅濤說明到：“其實，接父親回去也好。”

  “哦？此話怎講？”左耘斜眼看著白毅濤，看他能講出什麽理由來。

  “西岐這幾年都是我弟弟姬發在執政。如今父親回去，權力自然會交給父親手裏。這樣等他仙去之後，我才能順利的接手西岐。否則姬發在西岐根深蒂固，我又如何才能掌握權力呢？”

  聽到這番解釋，左耘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他也聽說過姬發在代理執政的這些年，西岐發展得欣欣向榮，而諸侯國的權力更替也很容易出現問題，一旦姬考無法掌權，那麽他插手馬匹販賣的機話也就成了空談。

  但這一番話並不能讓左耘安心，他還是有些擔憂。“那麽你什麽時候能回西岐？”

  “那就要請舅舅幫忙了！”白毅濤神秘一笑，把耳朵湊到了左耘耳畔，小聲的說了一些事情。

  白毅濤說完，左耘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樣真的可以？沒有大王的命令就離開朝歌，萬一大王怪罪下來可怎麽辦？”

  “舅舅放心，出了朝歌，我會想辦法。”

  “可是……”

  “如果我留在朝歌，那麽永遠也沒有機會回去西岐繼承諸侯的爵位。機會隻有這一次。”

  左右想了想，左耘一咬牙，答應了下來，“好吧，我去準備，你這計劃大概是什麽時候？”

  “少則五六天，多則十餘天。”

  “行！你舅舅豁出去了，你小子要是出了問題，我可不管！”

  白毅濤自信的一笑，他可不是瞎想，這個計劃也算是有史料考證的。

  …………

  因為土地和人事交接都需要時間，散宜生一得到答複派人去羑裏，把西伯侯姬昌給接了出來，當晚就來到了朝歌。

  散宜生也住在驛館，這裏本就是給外地官員和諸侯來到朝歌住宿的地方。

  姬昌自然也被接到了驛館內，由十幾個奴隸服侍著，洗了一個熱水澡。

  散宜生也陪在身旁，兩人的眼睛都看得出曾經哭過。

  “西伯侯，臣來遲了。”散宜生一直這樣，用自責的語氣說著。

  “散大夫，這件事是帝辛和朝歌的決定，和你無關。當初也是我大意，才會變成這樣。”

  二人正說著，門口有人敲門。

  散宜生打開門一看，是伯邑考站在門口。

  “進來吧！”姬昌換好了衣服，靠坐在床榻上。

  白毅濤走進屋子。

  散宜生讓所有奴隸全部離開，自己也走了出去，站在門口。

  “你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等所有人走後，姬昌才十分小聲地說到，“下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