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濤早就想過該如何與妲己達成同盟，此時被問起，便不慌不忙地說到：“當然是以娘娘的需要為主。娘娘不是也需要有人能夠給您一些信息嗎？”

  聽到伯邑考的回答，妲己那雙宛若星空般閃耀的眸子眨了眨，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我乃說冀州侯蘇護之女，現在朝堂上也有不少我們蘇家的大臣，又怎麽需要你來給我打探消息呢？”

  “我給娘娘的自然是不一樣的東西。”白毅濤隻感覺自己快要變成一個反派角色了，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

  他的這種變化，妲己自然是看眼眼裏。畢竟伯邑考可是給紂王駕車十幾年的人，他的性格可以說是人盡皆知。

  現在，伯邑考突然性情大變，那要麽是他之前隱藏的太深，就是現在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可以看得出伯邑考為人城府之深，所以妲己才沒有輕易地相信他。

  但這一切，妲己並沒有表現出來，她做出一副饒有興趣的姿態，身體微微前傾：“什麽樣的東西？”

  白毅濤連忙說到：“能夠讓娘娘取悅大王的東西！我見平日裏，娘娘與大王除了飲酒和看舞蹈，也沒有別的樂趣，所以想出了一些可以讓大王和娘娘開心的遊戲。”

  “哦？就像你剛才教我的劃拳那種？”

  妲己對此還真產生了一些興趣。

  “沒錯！我覺得娘娘一定會喜歡的。”

  從自己看過的眾多曆史書中，白毅濤總結出一個共同的觀點，那就是隻要你還對統治階級有用，那就不會死。

  曆朝曆代，哪怕像韓信、常遇春那樣能戰善戰的名將，都有可能在天下太平之後，享受到兔死狗烹的待遇，更別提現在，他還隻是妲己手中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

  白毅濤也是在幾番思考後才下定決心要賭這一次，因為從之前的接觸來看，紂王帝辛並不像曆史書上寫的那樣是個殘忍無道的昏君，至少現在不是。而妲己卻像傳說中的一樣，是個心如蛇蠍，渾身散發著媚力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如果真如史書上所言，是敗壞了整個殷商的人，那麽她必定要掌握住紂王。如果自己能夠在這方麵幫得到妲己，那麽他便是對她有用的人。

  所以，白毅濤也不管什麽助紂為虐，甚至不去想這個妲己是不是真的狐妖所化，隻要自己能夠活下去，管他紂王會怎麽樣。

  而且，作為現代人的他電腦裏也是看過不少行為藝術片。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作為理論指導者，白毅濤還自認為是合格的。實在不行，就把自己的那些知識也拿出來。就算是要自己親自演示也無妨。

  當然，後麵自然是白毅濤想多了。

  妲己真的認真地考慮了起來，隻見她的表情變得稍微收斂，渾身那種誘惑的氣息也散了去，伸出一隻玉指，在桌上擺著的琴上輕輕一撥。

  琴弦發出嗡嗡的顫音，就像是巧在了白毅濤的心頭。

  “伯邑考，我可要告訴你，欺騙我的下場，可是很嚴重的。”

  妲己突然嚴肅的看向白毅濤，兩眼的瞳孔縮小，甚至整張臉都不一樣了。

  眼前的景象讓白毅濤大吃一驚，嚇得他往後一倒。

  妲己的頭發變成了亮橙色，鼻子變尖，整個臉型也變成了傳說中的錐子臉。

  甚至連她身後的裙子下麵，也冒出一條粗大晃動的尾巴。

  “你……這個……”白毅濤被嚇得無話可說，作為一個受到唯物主義教育的新社會好青年，他一直不相信鬼神的存在，認為那不過是古代民間的傳言，是藝術創作出來的。

  但這顯然沒有辦法解釋麵前的妲己怎麽會突然弄出這樣熟練的狐妖cosplay。

  “嗬嗬！”

  妲己輕輕一笑，嫵媚比之前更甚，就如同變成了欲望的化身，也讓白毅濤感覺到小腹處出現一陣燥熱。

  但就在此時，他懷中又被電擊了一下。

  疼痛和酸麻讓他的腦袋很快冷靜了下來，也從妲己的魅惑中脫離。

  這樣一來，驚訝的反而是妲己了。她沒有想到，自己顯現出狐妖真身後，伯邑考居然還能夠抑製住自己的誘惑。按道理這世間的人類，隻要不是聖人之體，便無法抵擋住這種誘惑。

  “上一次就感覺你有古怪，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因為外形的改變，妲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尖銳，但是聽起來依然十分動人。

  “娘娘，你這是……”

  妲己兩眼盯著伯邑考，語氣冰冷，猶如一把頂在脖子上的利劍，“這是我的真身。如今你既然見到了，那就要效忠於我。如若你敢背叛，那我便能施展秘法，讓你不得好死！”

  “願為娘娘付出一切！”伯邑考連忙趴在地上，表現出效忠的姿態。

  “你要清楚，既然你知道了一些不應該知道事情，那麽你到底有什麽秘密呢？”

  妲己細眯著雙眼，細細的品著伯邑考的反應，那雙迷人的眼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白毅濤也明白自己之前被嚇到時的表現很可能已經暴露出了自己，但又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做，便以不變應萬變，直接長跪不起。

  那表現就像是一個趴在地上承認錯誤的男朋友。

  這樣一來，妲己也看不出什麽，而且她也不可能在皇宮裏長時間維持狐狸的狀態。

  畢竟凡是看到她這樣的宮女全都被她吃了，而現在她嘴巴變叼了，生吃人肉這種事情已經不足以滿足她。

  於是她變回人形，讓伯邑考起身，繼續他應該做的工作——教琴。

  說實話，這件事甚至連白毅濤都快要忘記了。但是來壽仙宮授琴才是今天他被傳召進來的主要原因。

  “伯邑考，你究竟有什麽秘密？”

  妲己一邊讓伯邑考開始彈琴，一邊詢問他。

  “娘娘，我其實知道一些事情。”

  白毅濤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古人誠不欺我。如果那些神話傳說都是真的，那眼前成為狐妖的妲己，也必然和女媧有什麽關係。

  於是，他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說出了那個名字。

  “記得多年前，大王去女媧娘娘廟裏祭拜，曾經出言不遜，還在廟裏留下詩句。”

  果然，這句話讓妲己的眉毛跳了跳。

  白毅濤裝作沒有看見，努力的表現出平淡的感覺，繼續說到：“那個時候，我就是大王的車夫。其實我也覺得大王這件事做得不對，但是我身份低賤，沒有資格評論大王，也沒能勸阻。”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入宮呢！”妲己說到。

  “我隻是很好奇，如果女媧娘娘要懲罰對她不敬的人，會用什麽樣的方式。”

  說著，白毅濤鼓足了勇氣，抬眼看了一下妲己。

  二人四目相對，各自的眼中都蘊含著很多的深意，也很快了解了對方的想法。

  白毅濤已經確定，眼前的妲己就是和小說裏寫的一樣，為了用盡殷商的氣數，為了禍亂商王朝而來。

  而妲己則是看出白毅濤的堅決，已經眼底的恨意。

  那是對這個朝代的恨，是對這個世界和製度的恨。

  這股恨意在黃輝吊死那兩個奴隸的時候就已經出現，更是在白毅濤看見巧兒時開始成長。

  這個世界對於人生命的蔑視，對於奴隸的殘忍與不公，是他無法接受的。

  而這一切的根源便是殷商王朝。

  在對視了許久之後，妲己輕歎一口氣，難得的用不帶任何挑逗的語氣說到：“你有什麽想要的？”

  “我要一個奴隸的自由，讓她成為自由人。”白毅濤眼神堅定，擲地有聲。

  “你說這些，就是為了一個奴隸？”妲己十分詫異，白毅濤這樣的行為是她無法理解的。

  雖然修行了上千年，但她一直都遠離人世，待在狐狸洞裏，化身成人後才學習了人類的爾虞我詐。

  “能救一人，便為一人。”

  “哈哈哈！人類真是可愛而又愚蠢！好，我幫你，但你也要幫我。”妲己大笑兩聲後，答應了下來。

  就此，白毅濤算是初步與妲己達成了同盟。

  而接下來，他又裝模作樣的在壽仙宮裏彈了一個多小時的琴。

  畢竟是教琴去的，如果裏麵傳不出琴聲，那可說不過去。

  回到驛館房間裏，白毅濤看到巧兒正滿眼含淚的跪在屋子中央。

  “姬考大人，您的恩情，巧永生不忘！”

  一邊說，巧兒一邊磕著頭。

  她的身子本就瘦弱，這個時候卻全力用自己的頭撞向地麵，僅僅一下，地麵上便出現了紅色。

  白毅濤連忙兩步上前，將女孩扶住，不讓她再繼續磕頭。

  “大人讓巧恢複自由人，但巧永遠是大人的！”

  說完，女孩抑製不住自己的眼淚，放聲地哭了出來。

  “不哭，這是應該高興的事情！”白毅濤摸著女孩的腦袋，像個慈祥的長輩一般。

  但這樣的溫柔，卻讓巧兒更加止不住眼淚。

  “你現在是自由人了，有什麽打算？”

  等巧兒的哭聲止住，身體也不在顫抖，白毅才緩緩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