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文命搖頭說道：“放心，我在祭壇下方垂有天蠶蠶絲，就算是原路返回也應該能夠做到，隻是，出入聖地一次，還沒有歸還息壤，豈不是白來一趟？”

  姒文命始終記得自己的目標，卻不料這一句話驚動了無數神魂。

  “息壤？”詭異空間忽而一震，無數星辰散發光芒籠罩在姒文命三人身邊，形成一個巨大的高光光斑，有歎息聲、**聲、又好似風聲水聲摩擦聲響起，在暗處竊竊私語道：“我感應到了，息壤，確實是息壤！”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讓我來細細的盤問一番!”一個聲音響起，聽起來醇厚古樸，磁性深沉。

  隻見從萬魂淵中一道白光冉冉升起，隨後化作一個長眉垂胸，白發迢迢的老者，慈眉善目的看著有熊遠芳，笑道：“小家夥兒，你們怎麽會跑到這裏來的？我們都好久沒見過外人了!”

  有熊遠芳從老者身上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熊族神魂之間的共鳴，她撕下眼罩，恭謹的開口說道：“前輩也是這裏的妖皇化身嗎？”

  老者拍著有熊遠芳的肩膀說道：“小姑娘兒，方才傳你功法的那個人還是我的後輩，論起來我們當屬一脈啊！”

  神魂共鳴不會騙人，有熊遠芳於是相信了老者，淚花充盈眼眶，跪倒在地訴苦道：“老祖不知，近百年來我妖族領域地震天災頻發，許多同胞都因此慘死，更有妖族受人蠱惑，入侵人族地域，雙方大戰，死傷慘重！我和哥哥結伴到這裏祈福，請求祖先拯救妖族命運！”

  老者衝著四周點了點頭，姒文命看得清楚，那些光點影影綽綽化作各種各樣的人形，隱藏在暗處，靜靜的聽有熊遠芳傾訴，不住點頭，顯然也知曉當今妖族麵臨的危險局麵。

  老頭乃是妖熊一脈的先祖，此處沒有天狐一脈，更沒有人族，所以才會由他出麵招待本族中的後人，老者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天命所終，無法反抗啊！這大荒天下注定是人族所有，我們妖族固步自封，先祖聖皇全部被封印此地，實難敵擋天下大勢啊！除非有大氣運者願意犧牲自己，才能挽救妖族的命運！”

  有熊遠芳忽而開口說道：“老祖慈悲，我哥哥就是大氣運者，一路上拯救了數十萬的同胞，甚至有妖族聖子的稱號呢！”

  老人看向姒文命，若有所思的說道：“可惜你哥哥乃是異族，他願意犧牲自己拯救妖族的命運嗎？”

  有熊遠芳看向姒文命，笑吟吟的說道：“他和我都是熊族一脈，怎麽可能是異族呢？為了拯救天下妖族，犧牲自己算的了什麽？”

  老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姒文命，也不去點破有熊遠芳話語中的漏洞。

  “需要犧牲，需要犧牲，需要犧牲!”姒文命心中連連捫心自問，為了妖族而犧牲，值得嗎？

  可轉念之間，他就想通了這個問題，“看似為了妖族，可何嚐不是為了人族？自己的犧牲其實是為了大荒的安定，為了世界的和平！何嚐不可呢？”

  姒文命拱手說道：“長者在上，我父為治洪水，借用息壤，特命我來歸還，為了天下和平，萬族和睦，我願意犧牲，還請前輩教我如何做，才能讓妖族地域恢複安寧，讓萬妖萬族能夠和睦共處。”

  姒文命此來融入妖族已久，發現這些妖族和人族的黎民百姓並無不同，一樣需要麵對一日三餐的辛苦勞作，一樣有喜怒哀樂的種種情緒，一樣的恩怨情**家庭子女。

  姒文命出身人族，原本對妖族恨之入骨，可經曆了這半年來的深入妖族才知道，這天下哪有完全的壞呢？妖族若不是受到生計所迫，也不會到人族地域殺戮掠奪，人族迫於生計，也會冒險攻伐妖獸，如此而已，天下大同。

  隻是，姒文命牢記人族身份，遇到行凶作惡的妖族，總會斬妖除魔，從不手軟。

  如今麵對妖族老者的盤問，想起數年來相處如同兄弟的狐心月，和數月來陪伴左右的有熊遠芳，心生慈悲，因此咬牙應下此事。

  老者看到姒文命答應此事，忍不住點頭笑道：“人道聖子，果然不凡，這慈悲心腸居然連我妖族都受到了你的恩惠，難怪這兩個小家夥兒願意追隨在你身邊！也罷，我便給你指條明路。”

  姒文命心知老人家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因此也不作偽，洗耳恭聽。

  狐心月知道姒文命的身份，可姒文命曾經救過他的性命，從此終生相伴，從未背叛。有熊遠芳則是蠢萌可愛，居然還猜不出姒文命的身份，依舊以為他是熊族聖子，滿臉崇拜的看著他和祖先一問一答，坦然自若。

  老者指著深紅色的地麵開口說道：“息壤珍貴無比，當初被人盜走，妖皇震怒，於是將剩餘的部分收藏在萬魂天裏，此處雖然安全，可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無法勾連地脈，衍生無限。所以才會導致妖族地域天災地變連連發生，你若歸還息壤，可免去妖族打劫，實在是善莫大焉，老頭子在這裏施禮，感激不盡。”

  老者深深鞠躬，姒文命連忙還禮，說道：“我父親盜取息壤也是為了治理洪水，可沒想到對妖族造成這麽大影響，您不怪我我已經很慚愧了，快快不要多禮。”

  老者皺眉說道：“這番行禮，並不僅僅是感謝你歸還了息壤，更要感謝你的犧牲啊！說不定會死在這裏，你不會後悔？”

  姒文命咬著牙跟兒，躊躇片刻，開口說道：“我不後悔！”

  有熊遠芳拉住他的胳膊，急道：“老祖，為何會死？我不要哥哥死！我不要哥哥死！”

  老者眉眼黯然一泄，耷拉下來，而後睜開，欺騙有熊遠芳說道：“其實也未必會死！以你哥哥身兼數門頂級功法，本領超強，必定能夠安然無恙！”

  狐心月一直冷眼旁觀，並沒受到這些妖族先祖神魂的迷惑，此刻忽然開口道：“為何會死？我哥哥做的事情有什麽危險嗎？”

  老者麵帶苦笑的看向狐心月，又看向有熊遠芳，最後看向姒文命說道：“你們可知道息壤的由來？”

  有熊遠芳和狐心月搖頭，隻做不知。

  姒文命不知老人家為何要拷問自己，於是說道：“息壤乃是混淪山中的神土，能夠不斷滋生生長，永不減耗，無窮無盡！”

  老者搖頭說道：“你說的是息壤的性質，卻不是它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