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回家之路

  任寧收起了信箋，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

  按照信中所說，小靈找到了自己的家人，這次算是回家省親，理應時間好事。

  任寧從不會左右小靈的自由，若不是近日來公事繁忙，甚至想著幫小靈尋找家人，縱然當初拋棄了小靈是他們不對，但是換個角度思考，若小靈不被拋棄的話很可能會在家裏餓死，亦或者是賣給大戶人家當小妾。

  赤貧的老百姓就是這樣的生活，趕上災年連口飯都沒有。

  信中最後幾句，小靈寫道自己年邁的父親病重床榻，自己必須回去看看。

  早在半年前，小靈就已經找到了家人，卻遲遲沒有回去，就是為了留下來照顧任寧，如今走的如此匆忙，想來是父親的病情比較嚴重，再不回去的話恐怕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信裏的內容合情合理，也沒必要擔心，可任寧總有些放不下。

  再者說，昨夜小靈梨花帶雨的哭了很長時間，就連小桃也說過讓自己幫幫小靈，想必是有些隱藏在暗處的困難。

  任寧不是土生土長的大炎人，對農村老百姓的生活不甚了解，於是急匆匆的追上小桃。

  “小靈還說過什麽？”任寧焦急的問道。

  小桃搖搖頭“小靈姐隻是讓我把信交給姑爺，然後就哭著離開了。”

  小桃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吞吐，她倒是沒有欺騙任寧，隻是沒把自己聯想到的事情說出來。

  任寧太了解這小丫頭了，頓時嚴肅起來“除此之外，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小桃變得更加猶豫，最後壯著膽子說道“小靈家中還有個兄長，怕是……”

  任寧瞬間了然，炎朝男尊女卑的思想極重，倘若小靈的父親病危而亡，那她的兄長就說了算，很可能把她賣出去，或者嫁出去。

  很顯然，小靈考慮過這種結果，但是為了見父親一麵又必須回去。

  “真是個傻丫頭，為何不把此事告訴少爺？”任寧有些揪心的說道。

  在任寧心裏，小靈就是他的妹妹，可他這個哥哥卻是不稱職的，從沒關心過小靈自己的生活。

  小靈也不願因一些私事麻煩任寧，於是獨自一人上了路。

  “江寧縣！沒錯就是江寧縣！”任寧慌裏慌張的說著，箭步跑出大院，吹了一聲口哨，黑星便快速跑了過來。

  “告訴歆瑤，姑爺去了江寧縣，不要擔心！”任寧回頭對著小桃大聲喊道，然後騎著黑星消失在大街上。

  江寧縣乃金陵府統領的一個縣城，也是當初任寧撿到小靈的地方。

  任寧也隻是大概猜測小靈的老家在江寧縣，至於是在縣城還是在農村也便無從知曉。

  在這個通訊不發達的年代，要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很多錯過的姻緣，一分開就是一輩子，並非是不去尋找，而是找不到。

  任寧跟小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本以為小靈會照顧自己一輩子，就算是嫁人也能常回來看看。卻從沒想過小靈會悄無聲息的離開，而自己連對方去了哪裏都不知道。

  江寧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單憑任寧一人尋找的話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找得到。

  更苦惱的是，任寧都不知道小靈的本名，總不能挨家挨戶去敲門吧！

  即便任寧找到了小靈，也不知對方已經遭遇了怎樣的命運。

  “小靈，等我，一定要等著少爺！”任寧心急如焚，盡量不去考慮那最壞的結果，一個勁的讓黑星加速。

  黑星是絕頂的千裏馬，速度體力自是不用多說，然而任寧有傷在身，顛簸起來的時候胸口處隱隱刺痛。

  外在的傷痛任寧早就習以為常，他隻恨自己為何沒在昨晚看出小靈異常。

  “駕駕駕……”任寧雙跨用力夾著馬鞍，繼續加快了速度。

  與此同時，小靈驅趕的馬車已經離開洛陽境內，沿著一條小路趕往金陵。

  洛陽跟金陵都是炎朝比較大的城池，中間連同的道路有很多條，縱然任寧的速度比小靈更快，也未必能在路上相遇。

  “師傅，再快一些！”小靈同樣心急如焚，並且掏出二兩銀子當做加速的酬勞。

  提高馬車速度對駑馬是一種負擔，也會讓馬車提前報廢，所以說車夫是不願提速的，這二兩銀子倒是起到不小的作用。

  車夫用力揮動韁繩，駑馬嘶叫兩聲後速度快了不少。

  小靈雙手撐著兩側的車廂，以此應對隨時都可能掉落出去的危險。

  由於她走的不是官道，地麵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顛簸到令人想吐。

  洛陽與金陵相距近兩千裏，普通馬車需要十天時間，縱然是選擇了更近一些的小路，也要七天時間才能抵達。

  在這七天之內，小靈偶爾的進城采購一些食物，多數時間要在野外宿營。

  馬車的車夫極不情願，嚷著小靈加錢，於是原本五兩銀子的路程硬生生要了十兩銀子。

  雖說小靈是任寧的貼身婢女，每月也隻有五兩銀子的月錢，除去一些日常的花銷，再加上往家裏寄過一些銀兩，臨行前身上隻有五十兩銀子，如今又花費了十兩。

  回到江寧縣境內，小靈已經疲憊不堪，卻還要不停問路，畢竟進了任府之後，她從未回過家。

  經過多方打聽之後，小靈終於找到了兄長提到的陳家村。

  “噗通”一聲，本就年邁的駑馬不爭氣的倒在地上，眼看是沒了生氣。

  “不能走，我的馬累死了，賠錢。”車馬抓著小靈的衣袖不讓她進村。

  小靈沒有辯駁，的確是因為自己要求加速的原因才讓駑馬活活累死，於是又從衣袖中掏出十兩銀子。

  “還有這馬車，沒有駑馬這馬車也就沒用了。”車夫收了銀子後不依不撓的說著。

  他一早就看出小靈是大戶人家的婢女，想來帶了不少銀兩，這一路上沒有趁機打劫已經是最大的恩惠，此時若不撈點銀子，豈不枉費了這麽好的機會？

  小靈覺得對方說的在理，又掏出了十兩銀子。

  再次結果銀子後，車馬才笑嗬嗬的離開，臨行時還當了次老好人“這馬車跟駑馬都送給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