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出堂作證

  “鳴冤鼓！是鳴冤鼓！”沿著鼓聲眾人發現一個嬌小的身影。

  這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女子，身穿鵝黃色襦裙，長相清秀甜美，笨重的鼓槌與這身體不相稱，隻能用雙手舉著用力敲擊。

  “惜柔，你可想好了，一旦露麵必死無疑。”張惜柔腦海中不停回蕩著任寧對自己說過的話。

  她隻是一名普通女子，怎會不懼生死，又不想違背良心，更不想讓任寧束手無策，於是緊閉著雙眼不停的揮動鼓槌。

  “鳴冤鼓響了，鳴冤鼓響了。”門外的百姓議論紛紛，大堂內的眾人也聽的清晰。

  大堂建立之初就在各個衙門外設立了鳴冤鼓，凡是冤情得不到申訴的都可敲擊此鼓，案情將被重新審理。

  “何人擊鼓？”許衛坐立不安，他最怕這個節骨眼上生出禍端。

  門外的一名士兵匆匆跑來，換亂的說道“回稟大人，是一名女子。”

  “女子？”

  唐王、梁忠、許衛皆是一怔，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明其狀的範進冷聲說道“許大人，鳴冤鼓響起，難道您都無動於衷？”

  範進當做陪審是有作用的，倘若許衛不讓擊鼓的女子上堂，定會受到範進的彈劾，甚至直接觸犯大炎律法。

  “帶進來。”出於無奈，許衛也隻能命人把女子帶進大堂。

  在兩名官兵的看護下張惜柔緩緩走進大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哭訴“懇請大人為民女做主。”

  張惜柔進門的那一瞬間唐王立刻辨認出她的身份，臉色變得陰沉，也隻希望張惜柔不要太過分。

  “台下何人？有何冤情？”許衛依照慣例隨口問道。

  張惜柔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恭敬答道“民女張惜柔，幾月前家父被人當街打死，還請大人做主。”

  紅月原本趴在地上，除了身體上的創傷內心更加疲憊，聽到張惜柔這個名字瞬間來了精神，眼神中發出亮光，正要輕聲發問突然看到對方給自己一個眼神，於是靜靜等待事情的發展。

  “何人膽大包天，竟然當街行凶，豈非置我大炎律法於不顧？”正在審理紅月當街殺人一案的許衛必須用這種堅決的態度，否則很難審理紅月。

  “民女，民女不敢說。”張惜柔委屈的回應道，還故意看了看坐在旁邊的京兆府尹，意圖已經很明了。

  範進從中看出些端倪，聯想到張惜柔出現的時機立刻明白怎麽回事，搶先回應“有許大人為你撐腰，放心大膽的說。”

  “放我進去，放我進去。”正當張惜柔鼓足勇氣的時候門外再次變得喧鬧。

  這次許衛倒是主動，急忙說道“帶進來。”

  官兵聽到許衛的命令不再阻攔，任由男子堂而皇之的走進大堂。

  男子進了大堂二話不說，左手揪著張惜柔的頭發，右手拿著皮鞭狠狠的在她背上抽打“讓你不聽話，讓你偷跑出來，還不趕快跟我回去。”

  這種咆哮公堂的行為是要受到懲罰的，許衛正要問罪卻看到唐王的眼神，於是平靜的問道“堂下何人？”

  男子也懂得規矩放下皮鞭，跪在地上急忙回應“草民任寧，來帶自家婢女回去。”

  早在他說出名字之前眾人已經發出吃驚的表情，尤其是範進簡直瞪大了雙眼恨不得下台給他賠罪，隻是不明白任寧這樣做的用意。

  紅月故意扭過頭不敢讓任寧看到自己的正臉，似乎是怕這個狼狽的樣子嚇到他，也或者是不願用範雪凝的身份麵對他。

  “既然是自己婢女鞭打幾下也無可厚非，趕快帶下去吧。”許衛恨不得任寧將她立刻帶走，那還會問責咆哮公堂的罪名。

  在大炎多半的婢女都是主人買回家的，簽了賣身契的她們沒有多少人權，被主人打罵也是常事，算不上犯罪。

  “我不會去，今日惜柔一定要為父親伸冤。”張惜柔跪在任寧麵前苦苦哀求。

  任寧再次拿起鞭子狠狠打了兩下，厲聲道“當日你父親被人打死，沒錢下葬，若不是你承諾不再提及此事我也不敢買你。你真想連累自己的恩人嗎？”

  張惜柔跪在任寧麵前不停磕頭“任老板的大恩大德惜柔畢生難忘，來生定當做牛做馬回報，今日卻要為父親伸冤。”

  “你！你！”任寧氣的直跺腳，不停抽打著張惜柔“今天我就打死你，看你還敢不敢說。”

  台上的唐王一直觀察著任寧，絲毫看不出假裝的樣子，原本還以為張惜柔的出現是任寧默許的，現在多少轉變了些看法。

  任寧在鞭打張惜柔的時候使勁給範進擠了擠眼，範進不是傻子急忙說道“大膽說出來，許大人會替你撐腰的。”

  聽到這話，唐王臉色鐵青，總不能公然滅口，威脅道“你可要想好了，倘若誣陷朝廷重臣可是要誅九族的，到時候也要連累你的恩人。”

  “唐王息怒，唐王息怒。”任寧聽了這話立刻跪在地上“草民這就帶她回去，一定嚴加看管。”

  “是梁鵬，正是梁鵬打死了父親，紅月殿下恰好經過，於是為民除害。”

  正當任寧向唐王做出承諾的時候張惜柔終究還是開口了，一下子說出全部的過程。

  “撲通。”任寧聽了這話直接倒下地上。

  “醒醒，任老板您醒醒。”看著任寧昏死張惜柔不停的搖著他的身體，擔心的哭出聲來，看得出主仆二人關係很好，隻是在這件事情上起了分歧。

  任寧緩緩睜開眼睛無力的說道“我都要被你害死了，醒來還有什麽用。”

  “血口噴人，大膽張惜柔竟敢誣陷本官侄兒。”京兆府尹終於忍不住開口。

  有了張惜柔這句話範進來了底氣，指著京兆府尹說道“梁忠你隻是旁聽，沒有發言的權利。”

  張惜柔也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民女所言句句屬實，敢用性命擔保，請大人做主。”

  “許大人，如此說來梁鵬犯了死罪在先，紅月將軍不過是先斬後奏罷了。”範進麵色陰沉，心裏卻樂開了花。

  “這……這……”許衛看著唐王一時不知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