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什麽好玩？”

  收服魔獸，被關進監獄，在一個古怪的水囊裏修行，玩淩空拋擲，差點被蜘蛛掉。

  小白駒已經笑道不行了，這些曆險對她來說隻是小兒科，由雲翳演繹出來特別生動而已。

  “若能和玥小姐同行最好，她的旅程肯定更好玩，殿下每次回來麵具都是黑色的，大家隻管保護我，什麽都沒讓我參與。”雲翳被小白駒羨慕的亮眼閃得都不好意思了。

  “不會啊，你看你已經走了半個魔界，相當了不起。”小白駒拿起碳塊，在地上畫了幾個圈，“從那裏走到這裏，我呢，一直在這裏。”

  “光的版圖是疊加的，所以你的範圍實際上有這麽大。”雲翳在小白駒的圈邊上加了個大圈圈。

  那還是在“光”啊！

  小白駒泄氣。

  “要比的話，玥小姐肯定是贏家，她從人界跑到魔界，不說她還在其他界層走動。”

  “其他界？”

  “對啊，我曾經見她召喚精靈，她們抱在一起感情很好。”

  “就是被裝進水囊的那次？”

  “是的，也在雷光的宮殿召喚一個神秘的刺蝟頭，他們在角落說悄悄話。她一定經常跑到外邊，和他們一起曆險。”

  這個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有人夢做到啊。小白駒的嘴巴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青芋，雲翳說的真是那個小女孩嗎？

  “如果玥小姐拿到晷景大人的意願書，那麽有一天，我也能到外麵的世界去。”

  那件事？小白駒，不過與他何幹。

  “白駒是難民遺孤，是雲翳公主給與我們現在的一切，所以我們會守在這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小白駒把碳石往邊上一扔。

  雲翳公主希望白駒能成為地地道道的“光”子民，可惜流浪者的血液始終流在白駒身上。

  “或者有什麽方法……”雲翳同情小白駒，也無可奈何，“對了，白駒成為玥小姐的契約者就好了。”

  “你說什麽！”這等恥辱的話是一個魔族說出來的嗎？“這種話可不要在其他魔族麵前說，隨時被人狠揍。”

  會，會那樣嗎？玥小姐的確不怎麽討魔族喜歡，可到目前為止，她也沒有被魔族欺負，相反，連六國君王都對她禮遇。

  “她能召喚異族到任何地方。”

  任何？

  這就看個人怎麽權衡了！

  小白駒眯著眼睛，這小朋友不會是人類的托吧？

  嗒！

  一個紅色的影子掠過，雲翳猛地抬起頭。

  “怎麽了？”

  小白駒還真的不知道，愣了半秒的雲翳迅速把火種熄滅，沒吃完的青芋塞背囊抱起來就要跑了。

  “我們要走了。”

  小白駒不舍地看著青芋和上麵的肉，這味道好極了，不能細嚼慢咽的品嚐好浪費。

  “快走啊！”雲翳催促，“你想死在這裏嗎？”

  他原本的計劃是拉小白駒做黃昏鳥的食物。

  “到底怎麽了？”

  “鳥！”

  “鳥？”

  “鳥馬上要醒來了。”

  黃昏鳥白天會聚集在小屋附近休息，它們窩在雪地上，慢慢被新雪覆蓋，當在屋頂或樹上的醒來，抖動身上的雪塊，發出雪塊落地的聲音，就得注意了。

  “光”的訪客不多，六號樓的更少之又少，它們依舊在此，十分靠近洞道口的地方流連，因為殿衛會在這裏投食。

  兩人離開小屋，一路跑出長廊，頂上白色的光芒剛開始複上一層淺紅，越漸鮮紅。

  “那是什麽東西？”雖然不知道，但小白駒知道肯定不是好東西。

  “往那邊拐一圈後跑回洞道。”雲翳指著往洞口方向相反的路。

  “你確定？”小白駒直覺不對勁，可是連雪塊跌落的聲音都清楚是先兆的雲翳的話他得聽。

  “是，快點！”下不了狠心讓他成為食物，可是信號還是要發出去給殿衛。

  玥小姐需要他的魔獸，相信她已經在往雪月宮的路上，堅持到那時候就能獲救。

  雲翳望向才一會已經積壓成雲的黃昏鳥。

  “奇怪，它們比平時早出現了。”

  “早？它們應該在什麽時候出現？”小白駒死命往前衝，感到有點空餘的安全距離才敢回頭看著那些紅鳥，它們竟然沒有眼睛，嘴巴裏還滿是尖牙。

  “傍晚啊。”雲翳脫口而出。

  “現在離太陽下山還早著呢！”小白駒皺皺眉，雲翳的話不對勁，但先逃命，待會再想。

  “是啊，太奇怪了，我在這裏的日子從來沒有見過它們提早的。”

  雲翳的話聲剛落，霆霓的調侃即接上。

  “果然是你的關係。”

  那熟悉的聲音——

  “霆霓殿下——玥小姐——”雲翳望著騰空出現的兩人，無比激動。

  隨他怎麽說，玥忙著和雲翳打招呼。

  “你最好把我保護好，不然這些鳥……”

  “讓它們吃一口你的肉不就可以平息了？”

  “你怎麽不站在這裏讓它們吃？”

  “你的肉更合它們胃口。”

  嗬！

  “可能會平息！”玥笑容滿麵，笑得天真，笑得讓霆霓毛骨悚然，“也可能會變得更凶猛。說實話吧，動物們不是時刻都會嗬護巫女的，一些體質較弱的小巫女，可是連人界的烏鴉都會欺負。”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第一次在雪月宮那會也是。

  動物們自動靠近巫女是一種本能，這種無法抵抗的沉淪不是毫無原因的。

  更凶猛嗎？

  她會成為黃昏鳥攻擊的主要食物——真想看看。

  霆霓感到脖子一緊。

  “必要時把它們烤了吃。”玥附在他耳邊警告。

  一個人類不要對他下指令。

  “雲翳，還有那個，你們退到洞口。”霆霓張開披風威嚇黃昏鳥並嚐試擋退它們，對瞎子來說，沒作用吧。

  嗯？

  玥盯著霆霓的後腦勺，半是不解也有點不甘心。

  黃昏鳥來勢洶洶，普通的電擊根本不能起到威嚇作用，亦難阻擋它們對食物的澎湃熱情。

  把先鋒部隊打落後，霆霓也隻得拔腿逃跑。

  玥忽地感到背脊拔涼拔涼的，混亂中，從霆霓的背爬到跟前。

  “你這是幹嘛？”當自己是爬蟲類嗎？忽然看到人類小孩放大了的臉，霆霓感到不適。

  “你晾著個後背才是想幹嘛？”

  “逃跑不都是這種姿勢嗎？”她很熟悉才對，“頭往一邊去，我看不到路。”

  直至跑進洞道深處，再也看不到黃昏鳥的蹤影，眾人才停下。

  危機解除了，確認雲翳沒有受傷，玥轉而盯向小白駒。

  “怎麽了？”魔族三人同時問，她的眼神直溜溜，讓人老不舒服。

  就是這個人類小孩，她怎麽一聲不吭就到了？

  小白駒如臨大敵。

  “我以為白駒醒了，他沒醒嗎？”玥蹙眉。

  “沒有！”

  玥望向雲翳，他點點頭。

  是嗎？總覺得，雲翳公主砍下大白駒生命線的時候，她看到了……可能看錯了吧，光魔法把眼睛都炫花了。

  “你們兩人為何在一起？”霆霓問，看起來挺友好的，人類小孩一路在瞎操心，散布不安。。

  兩人相望一眼。

  “我不認得路，在殺掉他和他的魔獸之前，讓他當個領路的。”小白駒說得直白。

  “你說不會殺我的！”

  “那你呢？”小白駒指著雲翳鼻子，在霆霓也不得不選擇逃跑時，在說什麽讓它們吃一口肉的時候，在雲翳說紅鳥提早出現時，在——

  “讓小白駒成為黃昏鳥的目標……”雲翳半步半步挪向霆霓。

  “還有呢？”果然是。

  “……食物，殿衛就能成功接收信號。”

  “想不到你那麽陰險！”小白駒一手伸出撲了個空。

  玥把雲翳護在身後。

  雲翳抬起頭望向霆霓，可憐兮兮地求救。

  “雲翳不是提醒了你要快點走了嗎？你有說是不是？”

  小白駒別過臉，不看雲翳請求原諒的眼神。

  “抱歉！”雲翳小聲道。

  “不，雲翳做得非常好！”玥揉揉雲翳的頭發，上麵沾有雪花，“霆霓，你說是吧？”

  霆霓不作聲，是默認了。

  “哼，猜到你不想和白駒見麵的了，大白駒已經束手就擒了……”竟然真想拿雲翳的命，看她怎麽算賬。

  “他怎麽了？你們把他——”小白駒馬上跳起。

  玥豎起勝利的手指，霆霓繼續沉默。

  小白駒縮了縮。

  “到你了，怎麽樣？要麽乖乖和白駒見麵，私下解決你們的私人問題；要麽，我提醒你，落在我手上的話，我可不像雲翳公主心慈手軟，還浪費我時間。”

  “說話客氣點。”警告一聲，霆霓輕喘口氣。

  “你是說是雲翳公主把大白駒他殺掉的。”這怎麽可能，雲翳公主她不可能做出傷害他們的事。

  “過程沒有你想的血腥，至於結果——是。”

  那麽，大白駒是消失了？他也得……

  “雖然隻有孩子的外形，你沒有看上去的幼稚，所以現在我們來圍在一起待黃昏鳥的危機過去，然後到小屋那邊一起吃頓晚飯，最後，一起出發找白駒。”她笑臉盈人，再三強調，不容拒絕，“如何？”

  一頭是迷宮，一頭是吃人的鳥，小白駒麵對三人，頓時感到自己被高牆圍堵。

  “不！”小白駒挺起胸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