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準備走，教室的門開了，許團長帶著一位年輕的女演員走了過來。

  女孩穿著文工團配發的練功服，將完美的身材勾靳的一覽無餘，相貌極美，氣質更是絕佳，有點像周慧敏……

  李照夜毫無來由的想起了徐大師的那句詩：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因為聽了原身灰暗的作品，而產生的那點負麵情緒，在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老師，不好意思，可能要打擾你幾分鍾……”許團長笑了笑，指著女孩說道，

  “兩個月前，剛開始排練這首作品的時候，安然就說有點問題想找你請教，一直都沒機會，今天碰上了，你就指點幾句吧。”

  好看歸好看，但真心沒這個時間和心情。

  李照夜剛要拒絕，關長豐猛的給他使了個眼色：“安然家學淵源，在音樂感悟方麵的天賦極高……

  家學淵源，天賦，感悟？

  吳長豐這是話裏有話，李照夜眼皮一跳：“嗯，你說！”

  於安然笑的很溫柔：“李老師，我是小提琴手……演奏最後一小節的時候，明明旋律很舒緩，但為什麽我總忍不住，會產生悲傷的情緒……”

  許團長瞪了於安然一眼。

  於安然一直不說她請教的是什麽問題，許團長還以為是創作方麵的，哪知道是這個？

  你把李照夜當成心理或是情感專家了吧？

  李照夜撫額苦笑，這姑娘說話真委婉！

  他又看了看關長豐：看吧，肯定有人能聽出來的。

  關長豐終於有了一些鄭重的表情。

  之前李照夜給他講的時候，他至多信一半，但此時，已信了七成。

  如果李照夜和於安然沒說錯，真要這樣演，可是會出演出事故的。

  不能再耽擱了。

  “安然問的這個問題有些深奧……這樣吧，等下午有時間，你再和李照夜探討……”關長豐敷衍道。

  “不用麻煩李老師，她這點問題，我就能指點她！”許團長瞪了於安然一眼，於安然也不說話，隻是笑。

  “謝謝提醒！”臨走的時候，李照夜笑了笑。

  他已經發現了？

  於安然有些吃驚……

  “你提醒他什麽了？”許團長一腦袋問號。

  “我也不知道！”於安然開始裝傻。

  ……

  “你小子這事鬧大了……”關長豐一邊下樓，一邊倒吸著涼氣。

  李照夜一聲長歎！

  誰說穿越後全是福利的，這第一口黑鍋不就來了？

  天知道後麵還有沒有？

  “還好，沒播出去！先想辦法改，實在改不了，就隻能和電視台協調，換作品了……”李照夜沉吟道。

  還真沒什麽好的辦法。

  關長豐一陣牙疼：“先匯報吧！”

  “對了，那姑娘什麽來路，有點厲害啊？”

  李照夜想起了那個極漂亮，有極有氣質的於安然。

  聽音辯意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不但天賦要高，還得有海量的積累。

  就是靠著這一點，他前世才成為著名的毒舌娛評人的。

  但這姑娘才多大，就算有天賦，積累是從哪裏來的？

  “於安然的母親於晚秋老師，是央音的教授，曾擔任過中央民樂團的首席編導……她是坐在中央民樂團的演播廳和訓練室長大的，小學，中學，大學，都是在央音讀的……你說她厲害不厲害？”

  還真是家學淵源！

  李照夜被嚇了一跳：“這樣的人物，怎麽跑到了咱們團，當了小提琴手？”

  “不知道！”關長豐搖了搖頭，“不過咱們主任和於教授的關係非常好……”

  怪不得……

  姚景容正好就在辦公室，聽了李照夜的匯報，沉穩如她，也有了幾絲凝重。

  她打開電腦，找到了作品小樣，一遍一遍的聽。

  越聽感覺越不對……越聽，就越能感受到李照夜指出的問題。

  姚景容的手都抖了起來……剛剛還說他變乖巧了，這還沒過夜，就捅出了這麽大的簍子？

  這台晚會可是金陵電視台的國慶獻禮啊，不知道團長動用了多少關係，才爭取到了這個寶貴的機會，現在李照夜跑來說：作品有問題，還是大問題……

  她掐死李照夜的心都有。

  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是如何補救。

  “我去找團長匯報……你現在就回去，馬上組織人員，盡快拿出方案……”

  姚景容給關長豐交待了一句，又一指李照夜：

  “創編能力沒恢複，品鑒的能力還在吧？如果發現方案有問題，就立馬指出來……”

  “主任放心！”關長豐和李照夜齊聲回道。

  兩個人剛跟著姚景容出了門，姚景容的手機響了。

  “團長……去電視台開會？哦，好！”

  關長豐頭發都立了起來：完了，電視台發現這個問題了？

  李照夜倒不是很緊張。

  提前發現，總比出事故的強。

  ……

  何進開的座駕是一輛獵豹，姚景容下樓的時候，小車就已開到了樓下。

  “電視台要換節目，首當其衝的，就是我們的《黎明之前》！”

  姚景容剛上車，就聽到了何進開的一聲長歎，她不由自主的心裏一緊：果然，電視台發現了作品中的問題……

  “團長，對不起，我要向你檢討！”姚景容低下了頭。

  嗯，電視台換節目，你承認什麽錯誤？

  “嗯，說說！”何進開不動聲色的說道。

  “作品有問題，和晚會的主題精神背道而馳，而其中表達的情緒也很有問題……”姚景容一點都沒敢隱瞞。

  讓領導提前了解情況，到了電視台，萬一對方詰問的時候，也能從容應對。

  何進開吃了一大驚：“我怎麽沒聽出來？”

  他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手機，找出了《黎明之前》的小樣。

  何進開雖然不是專業的創作人和點評人，但起碼的品鑒能力還是有的，他聽了幾遍，也漸漸感受到了李照夜提出的那個問題：堅持到最後，不應該是驚喜歡呼麽，為什麽情緒如此舒緩，像是徹底解脫了一樣？

  “怎麽之前就沒人發現？”何進開的臉色很不好看。

  真要這樣播出去，再被人指點出來，問題就大了，直接導致管弦樂團就地解散都有可能。

  幸虧這次是首演，作品沒有傳播出去，也幸虧電視台要換節目……

  何進開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