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不激動是假的。

  小鳳和她媽長的這麽像，又同是在醫院被人抱走的，有沒有可能就是她的言言。

  或許，她的言言根本沒死，是當初被人抱走了。

  楚晴見小鳳動作太慢，一把扯過小鳳手上的衣服，急切的翻看著。

  當初言言的衣服，是婆婆親手繡的，上麵好像有繡了字的，言言當初所穿衣服的花紋，她不記得了。

  她記得有繡字，對，繡字。

  小鳳看著她心急如焚的衣服上找著什麽，心神一動，聲音不由自主的高了幾分：“您是不是想找上麵繡字。”

  上麵的確有繡字，不過被烤焦了，變成黑色的了，所以現在根本看不出來。

  楚晴抬頭，她雙眼灼灼的看著小鳳，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她就那樣看著她，想從她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楚晴就那樣看著小鳳，淚水止不住的流，一字一句的問道：“上麵繡了什麽字？”

  這件事她從來沒有對外說過，連四方都不清楚，隻有已過世的婆婆和她自己知道。

  小鳳看著楚晴的樣子，想到一種可能，但可能嗎？握了握手心，心情從來沒有的緊張：“言，語言的言。”

  楚晴雙唇哆嗦著。

  言，言……。

  對，是言。因為女兒叫鳳言，權鳳言，這個名字是公公給起的，公公給起了這個名字，婆婆就在已經做好的衣服上，繡下了這幾個字。

  當時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就是一個標誌，標誌著這衣服是婆婆親手做的，是婆婆對長孫女疼愛的意思。

  卻沒有想到婆婆當時的無心之舉，在這個時間，成了一個重要的標識。

  楚晴手中緊緊的握著手中的衣服，眼淚從開始的濕潤，變成嚎啕大哭，她一把抱住小鳳，像是丟失已久的珍貴東西失而複得：“言言，你會是我的言言嗎？”

  小鳳被楚晴緊緊的抱著，差點不能呼吸過來，對方的擁抱太用力，但卻很溫暖。

  “幹媽，您先跟我說清楚，這事是怎麽回事好不好？”楚晴夫婦隻在她跟前隻言片語的提過她們的女兒，她也隻是知道個大概。

  比如說，她們剛出生不久的女兒不幸夭折在西江縣裏，她們上次去西江縣也是為了回去看看，紀念一下她們那個沒有來得及出生的女兒。

  楚晴已經泣不成聲，緊緊抱著小鳳：“你隻要告訴幹媽，這些衣服是不是你的，它是不是你的。”

  小鳳點點頭：“這是我之前的媽給我送過來的，她說要出遠門了，還欠我一個說法，所以就把我小時候穿過的衣服送了過來，說是希望我可以用它們找到我的親生父母。”

  “我的言言。”楚晴又是哭又是笑：“我就說我的言言肯定沒死，我的言言生下來那麽健康，怎麽可能會死呢。”

  “幹媽。”

  “噓，你先什麽都不要說，一切的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楚晴滿心喜悅：“我給你爸打個電話，我讓他回來一趟，一切的一切我都會跟你講清楚的。”

  權四方接到楚晴的電話時，他還在醫院。

  楚晴電話裏啥也不說，隻是讓他快點回來一趟，她在重要的事要與他說。

  “你媽估計是嚇著了，說是在很重要的事要與我說，非要我回去一趟，你在醫院好好躺著，我回去一趟。小炎，你看著你妹，我回去一趟。”

  “爸，我沒事。說真的，傷口一點都不疼，要不是你們這麽緊張，我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受傷了。”小念嘟著嘴，她認為自己完全可以下床，不過有外公還有哥哥的看護，她哪也去不了。

  “你就調皮吧。”權四方瞪了她一眼：“非得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不是。”

  小念吐吐舌頭，她哪是想見棺材，她是真的感覺不疼。

  當然，她哪裏知道，傷口不疼是因為小鳳給她輸了靈氣的緣故。

  看著權四方離開，小念撇撇嘴：“我媽也是，什麽事這麽神秘的，非得讓我爸回去一趟。”

  “你受麽大的傷，你媽心裏緊張也可以理解。”楚老笑嗬嗬的看著她：“外公讓你多練些本事，你不聽，這下遭罪了吧，我送你的東西呢。”

  那玩意，防身絕對可以，這丫頭鐵定忘記拿出來了，不然怎麽可能會受傷。

  “你送的防身品我給小鳳姐了。”小念嘿嘿一笑：“外公，你說的，她也是你外孫女，所以我提前把見麵禮送出去了，你不要太感謝我。”

  “你這孩子。”楚老聽著小念的話，嘴角一抽，還能說什麽。

  那是他給她防身用的，結果她倒好，送給了別人。

  也罷，東西送給了小念，他願意送給誰就是她的事：“你這個姐姐，與你外婆年輕時很像，要不是她太小，我都要以為見到你外婆年輕時。”

  像，真的太像了，如果換上另一身衣服，絕對會一模一樣。

  “所以我媽才認她為幹女兒呀，緣份這種東西就是這麽神奇。”小念對著楚老做了個鬼臉：“不過她從小都在西江縣長大，應該不是外公您的女兒什麽的。”

  “小小年紀，胡說什麽呢。她的年紀，給我當孫女還差不多，還女兒。”楚老拍了一下小念的頭，這孩子就愛胡說八道。

  ……

  徐雪姿看著門朝，嫵媚的笑了笑：“門朝，你見著我幹嘛這副表情，你不要忘了，我們過幾天就是結婚了，結婚之後，我們就是夫妻了。我跟你講，隻要你想，整個徐家都會是你的，你不心動嗎？”

  家世這種東西，握在手裏的才叫家世。她是徐家的長孫女沒錯，可是爺爺為了她給她出過一次頭嗎？

  說到底，爺爺從頭沒有把她當成徐家人來看待，也對，她是女兒，對於徐家來說，她能給徐家帶來利益就是好的，如果不能給徐家帶來了利益，她就是一棵廢棋。

  這算什麽，她也是人，她不是棋子。

  所以，她要把徐家握在手裏，讓爺爺看看，她雖然是女子，但絕對不比其它人差。

  隻有把徐家握在手裏，她才想幹自己想幹的事情，去完成自己的願望，而不是等著做一顆棋子。

  要接管徐家，門朝的作用至關重要，隻有把門朝拿下，基本拿掉了爺爺一半的勢力，這就是她非朝不嫁的原因。

  門朝這個人長得高，臉上輕易沒有表情，他木然看著對方，連眼神都沒有溫度：“大小姐太高看自己了，我就算娶了你，徐家也跟我沒有半分關係。”

  “我這些年跟著我爺爺，我知道你的能力。隻要你願意，徐家會是我們的。”徐雪姿的雙手放在門朝胸前：“你說你一天到晚冷冰冰的，你的身體到底是熱的還是冷的，我想一定是熱的，聽聽你這心跳，多結實。”

  男人嘛，不都是那麽回事。在現實中再表現的冰冷，該熱的時候一定會熱。

  她的手不老實的門朝胸前亂畫，身子軟綿綿的靠在門朝身上：“你說說你對我爺爺那麽忠心做什麽，他不用你時，一樣不會留你，畢竟你知道他太多秘密了，你說是不是？”

  做人就該自己留一條後路，要不然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門朝一動不動，無動於衷：“大小姐，權念鳳今天一早讓人給刺傷了，是不是你讓人給做的。”

  徐雪姿皺眉：“胡說八道，我還沒來得及出手……。”

  說到一半，徐雪姿停了：“你是說，有人在等著我們徐家與其它幾家先亂起來，然後坐等漁翁之利。”

  “這事不是徐老做的，徐老以為是大小姐你做的。如果不是大小姐做的，這事的確有些奇怪了。”

  “權小念出事了，權家肯定會以為是我做的，可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徐雪姿秀眉蹙的緊緊的:“接下來，權家會怎麽做。”

  “當然是對大小姐你展開報複，畢竟權家沒有對你做什麽，但你卻傷了人家女兒。”

  “根本不是我，不過……這也不是壞事，權小念的確該收拾，誰讓她小小年紀那麽多事，敢截我寫給燁成的信。”要不是她那麽多事，自己至於傻傻的等燁成三年，等到現在，成了全帝都的笑話。

  “這事即然已經這樣，我也懶得解釋。”徐雪姿打算將錯就錯：“門朝，你一向主意多，你跟我說說，接下來我該怎麽做，才能更好的下這一盤棋。”

  “大小姐，你確定要問我？”

  “你馬上就是我男人了，這種事我不問你問誰。”徐雪姿重新靠向他的懷裏：“你說是不是？門朝，你以後隻能是我的，我跟你講，你要是敢背叛我，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你說我要是把顧燁成已經結婚，並且娶了一個鄉下女子的消息散發出去怎麽樣？對了，蘇小鳳的那對龍鳳胎也不是燁成的，如果帝都的人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十分震驚吧。對，就這樣，不是他顧燁成沒看上我，是我沒看上他顧燁成。”徐雪姿越說越興奮。

  她爺爺早已把她的臉麵摔在了地上，她在帝都早已沒有臉麵可言。所以，她不好過，顧燁成和蘇小鳳又憑什麽過好日子。

  “把此事爆出來，的確會讓大家對顧燁成的能力大打問號，徐家可以推助波瀾，在眾高層間遊說，讓顧燁成失去繼承顧先生職位的可能。”門朝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波動。

  “對，接下來，帝都的局勢就會重新洗牌，隻要徐家拿到了好牌，我們就可以立刻替代爺爺，成為徐家新一任家主。至於我弟，他就哪裏涼快哪裏涼快去。”

  ……

  殷麗看著窗戶邊那對相擁的身影，臉上帶著怒氣。

  她和門朝才是青梅竹門，兩小無猜。她徐雪姿算個什麽東西，竟敢逼婚門朝。

  “殷隊。”小歐看了一眼裏邊，臉上有著小害羞：“你有沒有發現，咱們小姐與門朝還是蠻般配的。雖然門朝配咱們小姐有些勉強。”

  殷麗眼神冷冷看了一眼對方，沒有吭聲徑直離開。

  配，徐雪姿他哪裏配得上門朝。

  門朝是什麽樣的人，這些人根本不知道，徐雪姿她根本配不上。

  ……

  權四方急匆匆的回到家，看到楚晴抱著小鳳哭個不停，以為家裏發生了大事，心裏一緊，眼神看向一旁的於媽：“於媽，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夫人這是怎麽了？”

  於媽張了張嘴，她也是聽得稀裏糊塗：“先生，您還是問問夫人自己吧，我也說不清楚。”

  權四方走到楚晴身邊，輕輕握住楚晴的手，聲音軟了幾個度：“媳婦，你抱著人家小鳳做什麽？你一個勁的哭，不要嚇著人家了。”

  “四方，四方。”楚晴拉過四方的手，又是哭又是笑：“小鳳她是言言，她是言言，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的言言根本沒死，是讓人給換了。”

  權四方心頭一震，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媳婦，我親眼確認我們的言言已經斷氣，也是親手把她交給牛院長的，怎麽可能？”

  孩子是在他手裏斷氣的，他自己確認，當時的牛醫生也確認了。

  “你看看，這是言言的衣服。”楚晴抓過剛剛被洪過頭的衣服：“這是媽當年給言言繡的衣服，雖然繡字已經看不清楚，可是小鳳能夠清楚的知道上麵是繡了個言字。而且小鳳說，她沒有親媽，她是被人從醫院裏抱走的。”

  楚晴當真是激動的不行。

  權四方接過衣服，仔細看起來。

  對於言言當時穿的衣服，他印象不是很大，但依稀記得，言言穿的衣服上，的確有他媽的繡字。

  他媽繡功不錯，言言出生那會，衣服都是他媽給做的。

  他找了一圈，沒有看到：“沒有媽的繡字呀。”

  “就在這裏。”小鳳手指指著一處烘焦的地方：“原本這裏有個言字，不過剛剛於媽烤衣服時，給烤焦了。”

  小鳳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權家的女兒。

  權四方摸向這個地方，上麵果真的繡線鼓起的痕跡，但已經看不清楚是什麽字。

  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當時言言就在他身邊，難不成就這樣讓人給換了。

  還是說……。

  想到某種可能，權四方雙眼定定的看著小鳳：“小鳳，你媽有沒有與你說，她當時是如何抱走你的。”

  權家家世不小，他是男兒，在有些事情上麵當然更加小心。

  “她不是我媽，是我爸的前妻，叫羅玉珠。據她說，當時有一對年輕夫妻坐在醫院門口，女的突然發病，年輕男人嚇得不輕，把孩子放到一邊去照顧妻子，羅玉珠就是在這個檔口把孩子給抱走了。”

  小鳳相信，在這件事情上，羅玉珠沒有撒慌。

  “四方，你聽到沒有，小鳳全說對了。當時我突然發病，你嚇壞了，把寶寶放到一邊，要把暈倒的我扶起來，你方寸大亂，根本沒有注意到邊上有沒人，四方，小鳳她與我媽那麽像，我相信她肯定是言言，我們的言言肯定沒死，她還活著。”楚晴相信小鳳就是她的女兒，這是一種直覺。

  權四方聽著小鳳的話，一時間不知要如何說。

  但世上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嗎？他們認為已經不在世的女兒，其實就在他們的身邊。

  “幹爸，幹媽，有些事單憑記憶來說話，不足以讓人相信。我知道現在有一種科技，別的地方或許沒有，但帝都肯定有。”說白了，她的出現太巧合，她自己也有些不相信。

  權四方當然明白小鳳說的科技是什麽科技，這是一種從國外引進來的科技，叫做dna鑒定。

  “四方，我可以百分百確定，小鳳就是我們的言言，根本不用鑒定。”楚晴一聽說權四方要和小鳳做什麽鑒定，不同意。

  她的女兒她自己認識，根本不用做那什麽鑒定。

  權四方何嚐不明白楚晴的心情，就連他自己，這會也是心潮澎湃，激動萬分。

  但這中間疑點還是太多，身為權家家主，他有權利弄清楚這一切。

  當年孩子不是他親自處理的，孩子身上的衣服被人換下來了，或者這件事讓有心人利用了都有可能。

  如果小鳳真是有人刻意安排接近燁成和權家的，那對方這盤棋未免下得有些大了。

  所以，他行事不得不謹慎，如果小鳳真的是他女兒，他會親自與她解釋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