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找來一個盆，把衣服放進盆裏，去廚房倒了些熱水。

  用開水燙，這是最簡單方便的消毒方式。

  把熱水倒進盆裏，就放在了洗手間，讓它泡一會，一會再洗出去晾幹淨。

  “多燙兩遍。”楚晴見她出來，囑咐道：“我一會讓於媽用火烤烤，要不這天氣，在外頭很難幹。”

  “好。”小鳳坐下來接過楚晴手中的二寶：“幹媽，這幾天二寶在家麻煩你了，要不是有你，我在帝都哪能想去哪去哪。”

  有兩個寶寶在手，等於栓住了大腿，想要去哪都得考慮考慮，當然有人照顧和沒人照顧是不一樣的。

  有人照顧肯定就更放心些，去哪裏也不會惦記著。

  “你這孩子，說什麽糊塗話。你叫我一聲幹媽，這些不都是我應該的。”楚晴說著又開始收拾大寶：“再說孩子還小，凡事指望外人，你肯定也不放心。反正這會年初，我也沒什麽大事，在家看看孩子不是挺好。”

  說到這裏，楚晴雙手頓了頓：“你和葉成的事，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段路，光靠某一個人去走也不行，得兩個人一起努力。你有什麽打算沒有，我看你也不要回鄉下了，幹脆在帝都住下吧，讓你幹爸給你介紹一份工作，你放心，絕對體麵錢多的那種。你是阿成的媳婦，工作不能太低，至少要說得過去，這樣一來，顧家臉上說得過去，你和阿成相處起來也不累，你說是不是？”

  小鳳何嚐不知道楚晴都在為她打算，楚晴能這樣為她著想，她真的很感激：“幹媽，我知道您的意思，你是想讓我變得更加優秀，好能更好的站在葉成身邊。他是顧家未來家主，是要繼承顧先生職位的，能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必定是優秀的，如你，如我婆婆那般。”

  這也是她最開始不想來帝都的原因，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在家世上，她與葉成相差太大。

  “小鳳，幹媽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幹媽是想，兩個人如果想要長久的在一起，必定一個人要所犧牲，你還年輕，一切都可以朝更好的方向努力是不是。你隻要說一聲，想要朝哪方麵發展，你幹媽，或者葉成，都能給你安排好。”在楚晴看來，小鳳如果真想好好發展，隻要四方或者燁成自己說句話，不說安排多高的職位，光鮮又不累的活還是有很多的。

  “幹媽，我是有個想法，不過這在你們看來，可能有些不光彩了。”做生意，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隻有下崗了或者下海的人，才會選擇這一條路。

  “你是還想從商這條路。”

  小鳳笑笑：“我發現自己除了掙錢能力還行，其它能力真的一般。”

  她不想凡事都靠著葉成，女人，應該永遠有自己一番天地。

  “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楚晴原本是想讓小鳳進單位，光光鮮鮮的上班，不過小鳳有自己的想法，這當然更好。

  “你給你媽打電話了沒有，你來了也有幾天了。孩子離開她好些天，她估計該想了。”楚晴忙忿開話題，怕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小鳳會多想。

  “還是剛到那天打了一個電話，確實有兩天沒有打電話回家了。”

  “你給她打一個，正好這會兩娃都醒著。”楚晴催促著。

  小鳳拿起電話，給家裏去電話。

  何西梅和拐子已經回了鄉下。用她的話說，外孫又不在身邊，城裏怪冷清的，不如鄉下熱鬧。

  聽說龍鳳胎在帝都頗為適應，何西梅眼淚涮的一下就流出來了：“兩小沒良心的，也不想念外婆，我都怪想他們的。”

  拐子看著她這個樣子，忙接過電話：“鳳，不要理她，她眼裏進沙子了，你和阿成在那邊好好的，不用牽掛家裏。”

  小鳳聽著拐子的話，嘴角勾了勾：“好，你們在家好好照顧自己。”

  看著小鳳掛了電話，楚晴頗羨慕小鳳一家：“你媽是想孩子了吧，還有你爸，聽他這意思，是不想讓你回去了。”

  “他是想我和葉成能好好過日子，這樣他也省心。”

  “做父母的都是一樣。”楚晴記得小鳳好像不是何西梅生的：“你親媽知道你來了這邊嗎？”

  小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親媽是誰？我以前以為的親媽，也不是我親媽。”

  原來以為羅玉珠是她親媽，結果根本不是。

  楚晴聽著有些動容：“我聽著怎麽有些糊塗，你與我說說。”

  “我以前的媽，她也生了一個孩子，孩子滿月沒多久，被她無意中摔死了。當是她內心害怕，急忙抱著醫院去，在醫院門口看到一個小娃娃和她懷中的小娃娃幾乎一樣，她就把自家孩子扔了，把人家的孩子抱走了。”

  狗血嗎？的確狗血的不能再狗血。

  如果她還在二十一世紀，如果聽到這樣的事情，她一定以為電視劇裏演的。

  這件事的確是真實的，是羅玉珠親口承認的，怎麽能有假。

  楚晴聽著小鳳的話，有些不可置信，她抬起頭，看著小鳳，說起一件往事，說得十分認真：“你以前在西江縣時，也生過一個女兒，當時我們一家三口剛買了回帝都的機票……。”

  電話響起，楚晴中斷聊天，接起電話：“喂。”

  “媽，你快過來，妹她出事了，媽。”小炎握著電話的手在發抖：“媽，你快點過來。”

  “什麽。”楚晴一驚，手中的電話差點沒握住。

  掛了電話，楚晴把孩子交給於媽：“於媽，你看著孩子，小念出事了，我得去一趟。”

  “幹媽，我和你一起去。”小鳳站起來，對著於媽道：“於媽，麻煩你照看兩個孩子了。”

  於媽臉色也有些沉重：“你們去吧，家裏有我呢。”

  小鳳顧不得衛生間裏沒洗的舊衣，和楚晴急匆匆的往醫院趕。

  “小七，小七，二寶就交給你照看啦，我和幹媽去一趟醫院。”

  “主人，你放心吧，我能感知到兩位小主人的存在。”

  到達醫院時，小念已經送進了搶救室，小炎守在急救室外，看著楚晴過來，忍不住撲到楚晴懷裏：“媽，是我沒有保護好妹妹。”

  楚晴看著搶救室三字，腿腳發軟，但孩子就在跟前，她不能慌：“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一早，小念就約我出去，說想去一趟外公那裏，想把外公請到家裏來。我們騎著自行車出去的，結果走到一半，遇到了一夥不明身份的人，他們身手不錯，我們根本不是他們對手，在與他們打鬥過程中，妹妹被腹部中了一刀。”

  小炎身上血跡斑斑，想來是送小念過來時，弄上的。

  “這幫天殺的。”楚晴渾身都在發抖，誰敢要她女兒的命，她就敢要誰的命。

  搶救室的門大開：“病人的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你們先去化驗一下，看看能不能符合。”

  “我去。”小炎一聽站起來：“我是她哥，我去。”

  “我也去。”小鳳站起來。

  楚晴看著小鳳，對她點點頭：“小鳳，幹媽先在這裏謝謝你了。”

  經過化驗，小鳳和小炎的血都是一個血型，也都十分健康，可以用。

  小鳳因為剛生產不久，自己身體還沒恢複，護士沒有多抽。

  血漿送進去沒有多久，搶救室的門就打開了，主治醫生從裏麵出來：“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送回病房好好休養就可以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楚晴腦袋嗡嗡響，看著推床出來時，眼淚嘩嘩的流出來。

  “媽，我沒死。”小念扯出一抺笑容：“我生命頑強，不會像姐姐一般，那麽輕易的離開你的。”

  “你這死孩子，你是要嚇死媽嗎？你想你外公來家裏，你給他打個電話，他自然就過來了，需要你們親自去請嗎？”楚晴抓著小念的手，緊緊的抓著不放：“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媽怎麽辦？”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她不想再失去一個。

  “媽，你抓疼我了。”小念看著她媽這個樣子，想笑卻還是哭了：“我是打不死的小強，不會死的。”

  “小念。”小鳳抓著小念的手，給她輸入一些靈氣，這樣有助於她的傷口恢複：“幹媽也是擔心你，看到你沒事，幹媽這是高興。”

  “姐，我沒事，我是小念，外公可是說我擁有九條命，我怎麽會死。”小念自己樂觀的很：“那些小嘍嘍，等姐好了，再找他們算賬。”

  “你個死丫頭，我說你有九條命，可沒讓你隨便霍霍自己。”一個年近七十的老者穿著一身正裝出現小念的病房前：“那些小混混，我都把他們抓起來了，據他們交待，他們也是拿錢辦事。”

  老者說話中氣十足，身上更是一身正氣，看著老者的麵部，都能覺得正能量滿滿那種。

  “外公，就知道你辦事效率最高。”小念語氣裏帶著撒嬌：“你可不能隨便處理了他們，我也要會會他們。”

  奶奶的，敢在姑奶上動土，她絕對饒不了他們。

  “都給你留著呢。”老頭子看著她，這丫頭遭了這麽大罪，還能這麽精神，想來是沒事了。

  一抬頭，看見床邊的小鳳。

  這張臉，這副身材，還有她那雙眼睛……。

  像，簡直太像了。

  和年輕時的老伴可以說一模一樣，如果他不是已經到了花甲之年，都要以為見到了年輕時的妻子。

  “爸，這是小鳳，她就是我從西江縣認的幹女兒。”楚晴知道他爸看見小鳳肯定會想起她媽。

  “像，太像了。”楚老爺子驚歎了一句：“如果不是你媽已經去世，我都要以為你媽又回來了。”

  這個模樣，和年輕時的妻子幾乎一模一樣。

  “姐，這是外公，快叫外公。”小念今天去找外公，就是想請外公出山，順便借幾個人保護小鳳姐。

  沒有想到人沒借到，差點把自己借進去。

  “外公好。”小鳳看著眼前的老者，心裏的感覺無法言說，這種感覺就像是離開植被許久的植物，突然回到土地一般，紮根，穩實。

  “好，好。”楚老感慨頗深：“這也是緣份，你是晴晴的幹女兒，以後同樣是我外孫女。”

  ……

  “少爺，小念小姐這人捅傷，這會正在醫院。”

  “誰幹的？徐家？”

  “現在沒有線索，楚老說人在他手裏，讓你過去處理一下。”是不是徐家，要問過才知道。

  “走。”徐雪姿應該沒有這樣的勢力，出手快狠準，那會是誰。

  這些人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問來問去，隻有一句話，對方花錢辦事，他們拿錢替人消災，沒有更多的信息。

  葉成看著這些人，嘴角輕輕上勾：“我不怕你們嘴硬，就不怕你們嘴不便。葉飛，把我的小乖們拿上來，我倒要看看，是他們嘴硬，還是它們嘴硬。”對付嘴硬的人，他當然有自己的辦法。

  看著拿上來的東西時，被抓的這些人蹙眉，當第一個人嘶心裂肺的聲音響起後，其它人心裏開始發悸。

  “我也不怕你們不交待，不瞞你們說，這些玩意都是我用藥水養著的，它們咬了你們之後，你們的腦袋就會出現幻覺，大腦意識就會不自覺的跟著我轉動，也就是說，我問什麽，你們的大腦會第一時間解決。”葉成坐在他們對麵，臉色生冷，語氣漫不經心：“你們自己想清楚，你們是自己交待，還是我用我的手段問出來。你們要清楚，這兩種方式的結果，直接關係著我對你們的態度。”

  “我用我的方式問出來了，你們的結果會如何，你們自己清楚。”葉成雙眼犀利的看著他們，他的臉上有著上位者的氣勢，不怒自威。

  ……

  小鳳一回家，於媽就一臉內疚的上前：“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本意是想把寶寶的衣服給烘幹的，誰料我忘了時間，把你要洗的那幾件衣服給烤焦了，真是不好意思。”於媽說著把那幾件烤得發黃，有幾處還黑乎乎的衣服遞給小鳳，一臉自責。

  這種失誤，以前幾乎沒有發生過。

  小鳳看著眼前烤的發黃，發焦的衣服，愣了。

  衣服已經不太能看得出原來的樣子，隻能依稀看得出一些影子，她一把抓過，仔細看過，確定都烤過了頭。

  “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於媽看著小鳳的神色，一個勁的道歉。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許久沒有帶小寶寶了，突然之間要照顧兩個寶寶，有些分心，所以就忘了正在烘衣服一事。

  等她想起衣服還在爐子前烤時，衣服已經烤過了頭，不能再用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楚晴從後麵進來，醫院暫時有她爸在那裏，她回來給小念拿些衣物。

  “夫人，我不小心把蘇小姐的幾件舊衣服給烘過頭了。”

  “我看看。”楚晴伸手拿過小鳳手裏的的衣服，衣服上麵的畫麵大都模糊了，還有幾處已經燒焦，穿是肯定不能穿了。

  隻是這些花紋看著有些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一樣。

  “小鳳，這些衣服穿是肯定不能窗了，隻是這些衣服是你小時候穿過的衣服，應該很有紀念意義，現在烘成了這樣，也確實挺可惜的。”小鳳媽給小鳳保管了幾十年都沒事，結果才拿出來就成了這樣，就……。

  小鳳心裏也很可惜。

  這些衣服是她唯一能找到親生父母的線索，結果就這樣給毀了，沒有衣服，以後她的身世大概真的能成為一個謎。

  但這事於媽也不是故意的，於媽要看著兩個寶寶，難免分心顧不上：“本來就是幾件舊衣服，想著能穿就穿，不能穿也沒什麽。”

  楚晴想起小鳳在去醫院前說的話，急急出聲：“小鳳，你再把你手上的衣服給我看看。”

  小鳳說，她是被人從醫院抱走的。

  她一直懷疑她的女兒言言，不是她的女兒言言。她真正的言言，應該是讓人給抱走了。

  她離開西江縣看言言最後一麵時，總覺得言言身上穿的衣服不對。

  小鳳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楚晴，心生奇怪，但還是把手中這幾件被烘的看不出原樣的舊衣服遞給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