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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氏氣的上不來氣，指著元太夫人說不出話來。

  “你這也太不要臉了吧，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你做了這麽不要臉的事情，還能理直氣壯的嗎？”馮氏臉色漲的通紅，可見是真的被氣著了。

  從前都是她罵元太夫人，元太夫人從來不回嘴，不管說的多難聽，元太夫人都隻是聽著，最多唉聲歎氣幾聲，直到她罵痛快了為之。

  可這次，是她發現元太夫人和元大老爺奸情以後，元太夫人第一次這麽強勢的和她說話。

  但是說的話，卻是一開口就要氣死人的節奏啊。

  “大夫人。”元太夫人冷聲喚道，眸子也是一片清冷“我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可這麽多年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天天的折磨我，也夠了吧。”

  馮氏對她的折磨，真的是溫水煮青蛙，是要煎熬死人的。

  “今日我也把話說開了，你說的沒錯，我是不要臉，誠如你所說，我若是不從大老爺，也可以一脖子吊死了，甚至一頭碰死都可以，可偏偏我苟活在這個世上，同他勾搭成奸了這些年，還生了一個女兒，是我自己自甘墮落。”元太夫人重複道，她的唇角噙著一抹苦笑“可是憑什麽，我為什麽就要用死來保住清白，當初，我給老爺子做繼室，是表姐再三求我的，表姐跟我說，讓我嫁過來，不為別的，隻為了能坐穩這個太夫人的位子，而我自己也能生下個一男半女的傍身，而且表姐也說，她再三叮囑過大老爺了，會好好的孝敬我這個姨母，以後也會善待我將來的孩子，豈不比我嫁給一個老頭子做妾室要好的多嗎？”這話可是元老夫人的原話，並不是瞎編亂造的。

  “這話可不是我一個人瞎編的，當時你和劉氏都侍候在表姐身邊，你們也聽到了吧。”元太夫人反問道。

  馮氏自然知道這話不是信口胡說的。

  “且不說你方才羞辱我的話都是亂說的，表姐一早就知道老爺子的身子不行，根本不能生育，卻騙我嫁過來，我年紀輕輕，就不能有子嗣了，這難道不是推我入火坑嗎？老爺子早就不管事了，這家裏家外都是你和大爺說了算，我即便是太夫人，哪裏有半點權利，大老爺要我同他一起，再三苦苦相逼，並且承諾會給我一個孩子讓我有所依靠，還承諾會照顧我下半生的生活，我隻是一個弱女子，兄長父親早就靠不住了，我若是不為自己尋一條出路，難道就等死嗎？”元太夫人一字一句的質問道。

  她走到今天這一步，隻能說是命運多舛，不能全怪她。

  “這些年，我憐惜你心裏也苦，大家同為女人，我自然知道你是不好受的，所以不管你整日裏找我麻煩也罷，來鬧我也好，甚至打我罵我，我也都認了，可是你如此折磨我，與你來說，又有什麽用處呢？這些年，我多少次勸大老爺，不想再保持這種關係，隻想著大家可以相處的融洽一點，可是他不肯聽，你呢，管不了他，自己心裏憋屈，卻不能對外人道，就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我身上，大夫人，你可知道，我也很無奈，如果可以，我真的想離了這裏，到莊子上去過些清淨日子，可是不管我走到哪裏，你認為大老爺會放過我嗎？大夫人，同為女人，何苦為難我呢？”元太夫人說著，眼淚也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這番話更是說的馮氏苦澀練練，馮氏何嚐不明白這些呢，隻是她真的克製不住自己，這日子過得真的是太憋屈了。

  這些年，多少次，她從噩夢中警醒，淚水沾濕了枕頭，她獨守空房，孤枕難眠，這種滋味兒又有誰能知道呢？

  可是偏偏這些委屈，她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隻能一個人獨自承受，她如何受得了，就隻能拉著元太夫人一起承受痛苦。

  她痛苦，就折磨元太夫人和她一起痛苦，仿佛兩個人一起痛，就麽那麽痛了。

  “大夫人，我說這些話，不是想要推卸責任，而是我想勸勸你，想開些吧，我若是同你這般想不開早死了好多次了，你有孩子們，我也有女兒，咱們都為了孩子，過幾天輕省的日子吧，如果你實在看著我鬧心，我就陪老爺子到山莊去調養身子吧，這樣也可以遠遠的避開大老爺，你也就不會這麽難受了。”元太夫人提議道，反正如今元老爺子身子不太好，到郊外的山莊小住些日子，調養一下身體，也是無可厚非的，他這太夫人跟著，更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她也實在是不想麵對這些事情了，寧可去陪老爺子。

  馮氏沒想到元太夫人會說這話。

  隻是她聽了到底心裏還是不痛快，因為她們此刻所出的身份，也注定了她們二人是永遠敵對的。

  “你不必對我說這些，你做的事情，我都給你記著呢，你就不怕遭報應嗎？”馮氏狠狠的說道。

  “報應。”太夫人冷笑，“我嫁到你們元家就已經是我最大的報應了，大夫人，從此以後，你若是再來我這裏胡鬧，就別怪我不講情麵，你若是覺得光彩，大可以把這事情說出去，至於我的下場是死是活我都認了，但是我絕對不會在容忍你來這樣羞辱我。”元太夫人斬釘截鐵的說道。

  總之她的態度就是不會在忍馮氏了。

  馮氏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怎麽到頭來，她倒是氣勢弱了。

  可她真的豁不出去啊。

  這事兒的症結就是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對狗男女死不足惜，可孩子們往後怎麽辦？

  她的女兒往後在我婆家還能抬得起頭來嗎？

  他的兒子還如何為官，以後的孫子孫女，如何嫁人，先不說別的，單說這六姐兒也是嫁不出去了呀。

  “好，算你狠！”馮氏終究還是妥協了，這件事她從一開始就妥協了，也不是今天才妥協的。

  馮氏氣衝衝的離開了。

  元太夫人這才鬆了口氣，登時眉心一蹙，哇的一口嘔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曲媽媽嚇壞了，忙喊道“太夫人，你沒事吧。”

  元太夫人搖頭“放心吧，我沒事兒，隻是被氣著了，這大夫人說話太誅心了，隻是要逼我去死嗎？”

  曲媽媽心中也十分的不滿“大夫人有有事兒盡管去找大老爺說去，何苦來為難太夫人，大夫人自己心裏也不是不明白，明明就是大老爺纏著太夫人不放。”

  元太夫人吐了口血反倒是覺得胸腔裏順暢些了，否則的話，這口血憋在這裏，還真的未必好。

  “算了，同是女人，她的日子也過不容易。”元太夫人歎著氣說道。

  “那以後大夫人若是再來找您的麻煩，這日子可怎麽過啊？”曲媽媽倒是覺得太夫人的日子才更加的不容易呢。

  “應當不會了，從前也是我太縱著她了，老是覺得對不起她，讓她打罵幾句，出出氣也就罷了，這時間長了，倒是讓她覺得我是個好欺負的，認她捏圓搓扁的了，現如今，我也給她些厲害瞧瞧，我畢竟是長輩，她若是真的豁的出去把這事兒鬧開了，也就不會如此了，正因為丟不開，放不下，才會如此來作踐我出氣的。”元太夫人倒是把馮氏看的清楚。

  其實曲媽媽何嚐不明白呢，這馮氏的確也是太氣人了些，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倒是跑出來為難旁人了，真是氣死人了。

  “好了，別管了，我今日累了，想歇歇了。”元太夫人滿臉疲憊，今日鬧騰了這好一陣子，她的確是疲累了。

  曲媽媽伺候著元太夫人歇下之後，也就離開了。

  馮氏原本是到元太夫人哪裏出氣的，結果沒想到自己倒是生了一肚子氣回去了。

  在想起葉家那檔子事兒，馮氏更是坐臥不安，隻覺得胸口處仿佛一團火在燃燒一般。

  而此刻劉氏卻帶著元明裳過來見馮氏了。

  劉氏好容易哄著元明裳在她那裏用膳之後過來的。

  元明裳看著興致仍舊不高，看來還在為明天的事情發愁。

  馮氏雖然沒和元太夫人那般吐血，可這心裏的火隻能是更加的旺盛，她真的是快要氣死了。

  馮氏隻是問元明裳怕不怕疼，是不是為了明天討公道的事情，什麽都可以付出。

  元明裳重重點頭。

  馮氏也狠了狠心，終究是下了決定。

  而與此同時，海氏正滿臉擔憂的同元明婧在房裏敘話。

  “卿兒啊，你說今日在侯府你怎麽就不開口呢，不過今日看馮氏的樣子，似乎是沒完沒了了，以我這些年對馮氏的了解，馮氏隻怕是要進宮去求見皇後娘娘討公道了。”海氏想到這裏，也真的是很擔心，如果馮氏真的進宮求到皇後跟前兒，那這件事，八成會有轉機的。

  皇後對馮氏母子一向很寬宥的。

  她自然是看的出來的。

  “母親，你放心吧，我敢說，明兒元明裳一定討不了好的，今日葉家如此不給顏麵，你沒想過葉家的動機是什麽嗎？”元明婧問道。

  海氏搖了搖頭，她反正是沒瞧出來，葉家這幾個姑娘還有何氏，嘴巴倒是挺厲害的，直接把馮氏懟的顏麵全無，想來馮氏這些年，借著皇後娘娘的名頭，誰敢不給她幾分顏麵，可今天，卻是裏子麵子全都丟盡了。

  “母親，這葉家二姑娘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沒瞧見，這二夫人，葉家大姑娘，五姑娘都看著她的臉色說話嗎？這就足以證明葉家二姑娘在侯府的分量極重了。”元明婧原本也想借著侯府打壓元明裳。

  元明裳實在是太過分了把她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今日在侯府的遭遇讓元明婧有了另一種打算。

  看著樣子，似乎葉淺懿也不打算善了這件事，那就不如直接越鬧越大吧。

  她還可以選擇同葉淺懿合作。

  元明婧也算是看出來，以後若是她想有好日子過，就必須一勞永逸的徹底解決元明裳。

  這些年，整日裏讓元明裳騎在頭上作威作福，她也真的是受夠了。

  “母親，今日葉家是有意把事情鬧大的，雖說咱們找上門去是缺了些禮數，可葉家若是想要息事寧人的話，根本就沒必要把話說成那樣吧，可葉家偏生半點麵子都不給大伯母，大伯母是一向跋扈慣了的，如何受得了，大伯母趕明兒一早，必得進宮告狀去的，依著皇後娘娘對大伯母和元明裳的疼愛，肯定是要插手這件事的，隻看葉家如何應對吧，在必要的時刻，我自然是該推波助瀾，幫著葉家一把的，也好徹底的把元明裳給拉下來。”元明婧一臉成算，狠狠的說道。

  “婧兒，你真的要做的如此決絕嗎？要知道，咱們畢竟是一家人啊，這六姐兒再不好，也是元家人，若是她丟了臉，豈不是也等於咱們家丟了臉，咱們家丟了臉，這你臉上好看嗎？”海氏問道。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到底，在世家大族中，每個人都是懂得的。

  “母親，我素日裏就是謹記著這個道理，不願意同元明裳計較，可是你覺得元明裳她什麽時候記著這個道理了，她若不是在外頭踩著眾姐妹的麵子，對任何一個姐妹都尖酸刻薄，能有今日的禍事嗎？她這囂張跋扈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了，終歸要丟臉，早都丟到家了，也不差這一次了。”元明婧是想清楚了，這次是絕對不會讓步了。

  而且她隱約覺得，大伯父也未必就會幫著元明裳。

  畢竟現如今，陛下欽定的三皇子妃是她。

  她在這府裏多少也是有些心腹的，雖然表麵上大伯父和馮氏還算相敬如賓，可是知道內情的人也不少，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早就名存實亡了，而且大伯父對馮氏嬌慣元明裳的事情，也是很瞧不上的。

  從前大伯父未必沒有讓元明裳嫁給三皇子的意思，可現在呢，要嫁給三皇子的人是她了。

  她正妃的名分已定，陛下金口玉言，隻要她不犯了什麽大錯，絕對不會更改了。

  她為何還要受元明裳的閑氣呢。

  如果換做從前，元明婧未必敢同元明裳翻臉，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她也該讓三房揚眉吐氣一番了。

  元明婧從前也沒有什麽野心，隻想著能安穩度日，可現在，既然陛下給了她機會，那她也不能辜負。

  “婧兒，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是這樣鬧騰，我終究是擔心，俗話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麽多年了，咱們三房總是被大房二房給壓一頭，倒是也習慣了。”海氏下午也氣壞了，其實她的性子也是個外強中幹的，若是真厲害的，也不會被欺負成這樣了。

  “母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今眼前是個好機會，咱們若是不把握住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滅有這個店了，以後想要整治元明裳和大房就再也沒機會了。”元明婧試探性的問道。

  海氏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依了元明婧。

  元明婧思來想去，總覺得該和葉淺懿通個氣，為明天的事情做準備。

  “母親，一會兒讓人送個信兒去武安侯府，給葉二姑娘，我會準備好書信的，我此刻先去見見四妹妹，還有方表妹和方姨媽，五妹妹就不用考慮了，這三個人應當可以利用一下的。”元明婧盤算著說道。

  “我的兒，你可不許去打方姨媽的主意，可不得了。”海氏連忙說道。

  “怎麽了？”

  “這方姨媽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總之你不許去找方姨媽，你若是想跟三姐兒說說盡管去，方姨媽母女你想都不要想，不許和她們有任何的來往。”海氏冷著臉，再三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