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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氏罵起元太夫人來，的確也是很起勁兒的。

  她就是不明白了，這一把年紀都快五十的人了，為何還會這麽風騷，把這元大老爺迷得團團轉。

  讓元大老爺為了她神魂顛倒的。

  反倒是把她一個正室夫人不放在眼裏，這些年，二人為了這元太夫人不知爭執了多少次，若是沒有這元太夫人，二人何至於會到如此地步呢？

  “夫人，您別放在心上。”吳媽媽連忙勸道。

  當初捉奸的時候，這吳媽媽也是去了的。

  去的人都是馮氏的心腹，自然是不會外傳的。

  可她身邊的這個幾個管事媽媽既然得知了這樣的事情，都是不怎麽把太夫人放在眼裏的。

  而且也瞧不起太夫人這樣的做派。

  “如何能不放在心上呢，你趕緊去打聽打聽，這老妖精到底怎麽了？我不過說了她一句罷了，她倒是裝病博同情了嗎？”馮氏說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馬上就去。”吳媽媽聞言，立馬就去了。

  吳媽媽在這府裏也幾十年了，正巧同他府醫也算是相熟，尤其和那府醫的娘子，還有些表親。

  最初也是打聽不出來的，可到底她是馮氏的心腹，而且馮氏又是這元家當家夫人。

  這事兒元大老爺既然知道，大體上也會同自家夫人商議一下的。

  那府醫娘子也是婦人見識，她哪裏就知道馮氏和元大老爺，還有元太夫人這些事兒啊。

  她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加上吳媽媽是個人精，慣會套人話的，三套兩套的，倒是真的把實情給套出來了。

  當時吳媽媽聽了，差點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那娘子同她是表親，既然說了，卻也沒什麽顧忌了，反倒是繼續說道“這說起來，咱們這位太夫人也算是夠風流的了，一般年紀了，不知道勾搭了哪裏的野男人，竟然還弄大了肚子，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被老爺子知道了，豈不是要氣死了。”

  吳媽媽附和著說道“可不是嗎？”

  “不過我那口子說了，大老爺已經知道了，真不知道大老爺會如何處置，當然，這也不是咱們改管的事兒，大老爺還叮囑過我家那口子，千萬不可泄露出去，當然，表姐你也不是外人，我也是對你說說，而且大老爺都知道的事兒，大夫人如何會不知道嗎？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那娘子笑著說道。

  吳媽媽賠笑道“自然是的，夫妻本是一體的，這件事，你既告訴我了，可千萬不能再告訴別人了，這事兒非同小可，如果再有旁人知道了，大老爺和大夫人自然要拿你們夫婦試問的。”吳媽媽再三叮囑道。

  其實吳媽媽倒也了解這夫婦二人，素來都是個嘴巴也嚴謹的，若不是因為這點子關係，隻怕她也套不出這些話，饒是有這層親戚關係在，她還廢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套出來呢。

  “明白，明白。”那娘子連連說道。

  吳媽媽這才放心的回到馮氏院子裏。

  馮氏也等的有些著急了呢。

  見吳媽媽回來，忙問道“可打聽出什麽來了嗎？”

  “奴婢打聽出來了。”吳媽媽一臉的沉重。

  “那老妖精怎麽了？”

  “夫人，太夫人不是病了，是有孕了。”吳媽媽說完，都覺得這臉皮上過不去。

  這太夫人還真是不要臉啊，她是怎麽有臉活下來的呢。

  堂堂一個太夫人，五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懷孕，當然，如果是正經的懷孕倒是也沒什麽，可是還是跟自己繼子亂來懷孕的。

  想想，她都覺得沒臉活。

  “你說什麽？”馮氏大驚失色，幾乎合不攏嘴了。

  這也實在是太離譜了吧，竟然懷孕了，懷孕了，這麽一把年紀懷孕了。

  這老妖精是作死嗎？

  簡直臭不要臉到了極限了。

  “是懷孕沒錯，夫人，這事兒大老爺也知道了，隻怕大老爺耽擱了這麽久，就是因為這事兒。”吳媽媽忖度著說道。

  “不要臉，真是不要臉！”馮氏氣的渾身都哆嗦，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當真是被氣死了，怎麽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這天底下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嗎？

  馮氏這些年，一直都被這件事憋屈的不輕。

  而現在，這兩個人竟然再一次弄出了孩子。

  馮氏覺得自己要氣炸了。

  “夫人，您要保證身子了，為了這樣的人，若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是真的不值當的啊。”吳媽媽連連勸道。

  “吳媽媽，我這些年，快要憋屈死了，自從我知道他們兩個幹出的這些肮髒事兒之後，我就沒有一天過的舒坦的，這樣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我恨不得趕緊和離走人，這兩個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馮氏哭訴道。

  她真的是受不了了，受不了這樣的肮髒事了。

  她也是世家大族裏出來的，雖然說這豪門世家裏，多少都有些齷齪事，她也不是沒聽過。

  可想元大老爺和元太夫人這樣不顧半點臉麵，一起勾搭成奸這麽多年的，到底也是少見啊，反正她是沒見過可以囂張成這樣的。

  “夫人，那如何是好啊？您即便是不顧及自己，不顧著大老爺，也要顧著哥兒姐兒啊，您若是把這件事給鬧出來了，那哥兒姐兒以後如何做人啊？”吳媽媽勸道。

  馮氏氣的捶胸頓足的“這個殺千刀的，不要臉的，就是拿住了我的軟肋，用孩子威脅我啊，讓我妥協了這些年，否則在我發現他們的事情之後，我早就撕破臉鬧出來，不管是和離也好，怎麽都好，也就痛快了，何至於像現在這樣，整日裏過的這麽憋屈啊，外頭的人欺負我我都能忍，可是這家裏的事兒，實在是太憋屈了。”

  “夫人，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吳媽媽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畢竟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靠勸一勸就可以解決的了的，她一個做奴婢的，如何知道怎麽辦呢？

  “這個老賤貨，我今日一定要去問問她，是不是要把一家子人的臉麵全都丟盡了才罷休，她怎麽不一脖子吊死了呢，這樣大家也都幹淨了。”馮氏說著就要往外走，吳媽媽不敢攔著，自然也就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馮氏一路來到了元太夫人院子裏。

  這太夫人的情緒自然也是不好的，這剛剛哭了一陣子，又犯了惡心，更是難受了，在寢室裏休息呢。

  曲媽媽正陪著呢，馮氏這樣氣勢洶洶的來了，自然有伶俐的小丫頭先去報信兒了。

  曲媽媽一聽，連忙說道“太夫人，奴婢去攔著夫人，不叫她進來打擾太夫人了。”

  “算了，她此刻來，隻怕你攔不住，定然是在外頭受了氣了，又到老身這裏來撒氣了，叫她進來吧。”元太夫人唉聲歎氣的說道。

  馮氏這樣來找她出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每次二人都是屏退左右，馮氏對著她痛罵一陣子也就算了。

  反正也已經習慣了。

  這元太夫人的日子著實也不好過，這些年，她也早過夠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

  “可是太夫人，您這身子，還經得起夫人這樣折騰您嗎？”曲媽媽一臉擔憂。

  “誰叫我欠了她的呢，這欠了債，若是不還清了，下輩子還是要還的，我這輩子已經毀了，難不成還要拖累自己下輩子嗎？”元太夫人苦笑著說道。

  曲媽媽深深地覺得元太夫人也是命苦，一切都是被逼無奈的。她其實也不想這樣生活，可若不是被大老爺逼迫著，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曲媽媽隻好出去見馮氏了。

  隻是沒想到馮氏滿麵陰沉，見到曲媽媽，二話不說直接甩手給了曲媽媽一記響亮的耳光，把曲媽媽打的昏頭轉向的，都給打懵了。

  曲媽媽捂著臉，問道“夫人，您這怎麽了？如何上來就打人呢？”

  馮氏冷笑，也不說話，隻帶著吳媽媽就衝進去了。

  曲媽媽自然把人都遣散了，然後也跟著進去了。

  一進到寢室，就嚇瘋了，馮氏來不是動嘴的，而是直接上手了。

  這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的啊。

  怎麽這一來竟然打起來了呢？

  隻見馮氏直接衝到元太夫人床邊，也不顧三七二十一，抓著元太夫人就打起了耳光，一邊打，一邊還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老娼婦，竟然做出這麽下作的事情來，你都多大年紀了，你這張臉還要不要了，和自己繼子偷情也就罷了，竟然還弄出孩子來了，你是不是想把一家子的臉麵都丟盡了，你才滿意呢，你說你怎麽不去死呢！”馮氏通罵道。

  元太夫人一開始被打懵了，後來聽到馮氏罵的這些話才反應過來，原來這馮氏竟然是都知道了。

  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

  本來這件事元太夫人也覺得十分羞愧的。

  她自己都生了求死的心了，就別說被馮氏這樣指著鼻子又打又罵的了。

  “大夫人，您這是做什麽，您趕緊放開太夫人啊。”曲媽媽連忙上去攔著，可也不敢真的同馮氏動手，隻是死死的護著元太夫人。

  這馮氏才不管什麽人呢，誰過來勸，照打不誤，她心裏這口惡氣也憋了太久了，總是要發泄出來了。

  整日在這大宅子裏演戲，從來不敢做真正的自己。

  今天她也豁出去了，反正她就是要打這個賤人一頓。

  元太夫人推開曲媽媽，迎頭而上，她沒還手，任由馮氏打罵，隻是默默的掉眼淚。

  曲媽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夫人，您若是還不住手，那奴婢就隻能找大老爺來了，您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曲媽媽大喊道。

  孩子可是把馮氏給驚了一下，馮氏沒想到這曲媽媽竟然還敢威脅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馮氏倒是一下子放開了元太夫人，元太夫人被馮氏打的臉上身上都有傷，頭發都被扯下來不少，樣子十分狼狽。

  並且滿臉都是淚痕，又氣，又惱，又羞愧的，總之此刻還不如死了的幹淨呢。

  曲媽媽見馮氏放手了，連忙護住了元太夫人，看著元太夫人傷成這樣，自然是著急萬分的。

  “太夫人，您怎麽樣了，您沒事吧。”曲媽媽怒懟馮氏“大夫人，您也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您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太夫人呢，太夫人可是您的婆母您的長輩啊。”

  “長輩。”馮氏冷笑“有這樣不要臉的婆母和長輩，我還不如死了的幹淨，早在從前我發現她醜事的時候，她還有這個資格在我麵前自稱婆母嗎？”

  馮氏啐道“真是不要臉，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嗎？”

  “你若是真是貞潔烈女，當初就該一頭碰死了，我也佩服你，可現在算什麽？不要臉的，我真是懷疑當初我親婆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到底我婆母選了你給父親做繼室，還是你自己上趕著自薦枕席，先奸後娶的啊，也許我婆母是為了顧及元家的顏麵才這樣說的，看你現在這所作所為，你比那青樓裏的姐兒還下賤無恥呢！”馮氏口不擇言的罵道，幾乎難聽到了最高境界。

  她現在恨不得用全天下最惡毒的話語去咒罵這元太夫人了。

  元太夫人氣的直接喘不過氣來了。

  她雖然不是出身名門望族，可到底也是大家閨秀啊，如何被人指著鼻子罵成了這樣呢，她還有什麽臉麵活在這個世上啊。

  “大夫人，您也積攢些福氣吧，您也是做祖母的人了，何苦這樣為難我家太夫人呢，我家太夫人也實在是不容易啊，她也不願意這樣的，當初若非大老爺逼迫，我家太夫人也不願意這樣啊。”曲媽媽爭辯道。

  “被逼無奈，這話我怎麽就不信了，什麽叫做被逼無奈，這牛不喝水，還有強摁頭的道理嗎？太夫人若是自己不願意，大可以一脖子吊死了也就完了，你苟活於世，這就證明你自甘下賤，現在何苦在我麵前裝無辜呢，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不用跟我說這些，大老爺是個厚顏無恥的，你也不比他幹淨到哪裏去。”馮氏冷冷的說道。

  馮氏的話，真是讓太夫人連一個反駁的字都不出來，因為馮氏說的是對的。

  這種事兒，一開始是元大老爺主動的，可到底她還是答應了的。

  當年她不是沒想過一死了之，可說到底，還是不舍死罷了。

  活著多好啊，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還是馮氏那句話，她並沒有把貞潔看的比命重要，所以到底還是丟了貞潔，留住了性命。

  所以馮氏現在說她的話，都是事實，沒法爭辯的。

  她也是無從狡賴。

  “大夫人說的對，我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可大夫人，我一個人也做不成這些事兒，如果大夫人真的覺得我該死，大可以公開來，讓元家來定我的罪，而不是你來同我鬧騰，要知道，不管怎麽說，這在外人眼裏，我還是你的婆母，你這般，就是對我不敬。”元太夫人一改往日的作風，也硬氣起來了。

  其實被馮氏這樣一打一罵，這元太夫人倒是想開了。

  她這些年，已經足夠退讓了，可馮氏卻越來越過分，現在直接都打上門來了，這很明顯，馮氏就是要逼死她啊。

  她在馮氏眼裏已經是婊子破鞋了，馮氏打罵了她這些年也夠本了，她以後也不想再忍了。

  因為再忍下去，也隻能讓馮氏變本加厲的欺負羞辱她罷了。

  如果馮氏真氣不過，大可以把這件事揭露開來，讓元家的人公審她就是了，到時候是浸豬籠，還是怎樣，她都毫無怨言，但是她再也不會忍受馮氏這樣羞辱她了。

  “你說什麽，你這個不要臉的娼婦！”馮氏被刺激壞了，現如今連這老娼婦都要拿著這個逼迫她了嗎？

  這偷情的人，竟然還這麽理直氣壯的，還有天理嗎？真是太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