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顧凜緩緩站直。

  他後退一步，咣當一聲扔了手裏的棒球棍……揉捏著手指，沒有抬頭，淡淡出聲：“認出來了？”

  鬱瑤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看著忽然間變得陌生的人，她吞了口唾沫下意識點頭：“嗯。”

  是的，顧凜就是那個她在黑拳場的更衣室裏遇到的人……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身上的氣息，還有在她頸側吸氣時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全都一模一樣。

  可她卻怎麽也無法相信，怎麽也沒辦法把那個雖優雅疏離卻素來溫柔和煦的學長和眼前這個眼神冰沉滿身冷氣的大佬聯係起來。

  鬱瑤覺得很是混亂……

  就在這時，她聽到顧凜淡淡出聲：“怕了？”

  顧凜的神情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淡雅，眼底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笑意，靜靜看著她。

  鬱瑤想也不想，直接搖頭。

  顧凜頓時挑眉。

  深深看了她一眼，顧凜轉身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淡聲道：“怕了的話，就走吧……”

  鬱瑤心裏猛地一震。

  她知道他說的走吧是什麽意思，就是讓她離開，不要再去住在他家，也不要再跟著他！

  可是……

  鬱瑤連忙就追了上去。

  她追到顧凜身邊，腳步又是一頓，小心翼翼亦步亦趨……可就在這時，毫無防備的，顧凜猛地停下。

  鬱瑤差點撞上去，僵僵抬頭，就對上顧凜幽深的視線。

  “還來？你不知道害怕的嗎？”

  鬱瑤抿唇巴巴看著他，搖了搖頭。

  顧凜挑眉，一步向前……鬱瑤被他逼近，下意識往後退去，顧凜卻沒有放過她，再度往前，直至把她逼到牆邊。

  她退無可退，隻能停下，傻愣愣看著他居高臨下的眼神，然後她就看到，顧凜緩緩低頭，靠近……

  她心跳如雷，下意識屏住呼吸，就聽到顧凜有些低啞的聲音響起。

  “現在呢？”

  鬱瑤看著他，抿了抿唇，再度搖頭。

  她清楚的在顧凜眼中看到了一絲怔忪，下一瞬，顧凜站直身體，靜靜看著她：“為什麽，我記著，第一次見麵時你可是怕我怕的厲害。”

  鬱瑤也不知道，可莫名的，隻要知道這個人是顧凜，她就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哪怕他看起來好像有些不正常，可她還是不怕。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那些隱秘的小心思，可事實就是……她不怕他。

  總不能告訴顧凜“我覺得我可能被你迷暈了頭所以不怕你”，鬱瑤有些生硬的解釋：“可能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好，特別好……所以，一點也不怕。”

  顧凜愣了一瞬，隨即啞然失笑……

  他這麽一笑，鬱瑤也放鬆下來。

  看到顧凜似乎已經恢複如常，她鼓起勇氣，試探著問道：“你為什麽、會這樣？”

  顧凜後退兩步，轉身往前，鬱瑤連忙跟上去，然後就聽到顧凜淡聲解釋。

  “alpha綜合症……一種很少見因為激素失調導致的情緒失控。”他扭頭看著鬱瑤，眼底閃過有些邪惡的笑意：“你可以把這理解為類似狂躁症的一種病，發病的時候極具攻擊力，甚至會理智盡失……”

  鬱瑤吞了吞口水，喃喃道：“你這個病，它聽起來很高級的樣子。

  顧凜頓時愣在那裏。

  他想過她可能會出現的所有反應，卻怎麽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高級？

  他頓時有些啼笑皆非：“如果你見過我真正犯病的樣子，就不會這麽說了。”

  說著，他唇角的笑意淡了些，收回視線看著前方。

  鬱瑤試探著問道：“就像上次在地下拳場那樣嗎……看起來像是要殺人的樣子。”

  顧凜扭頭看著她：“沒錯。”

  鬱瑤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那會兒看起來，是挺嚇人的……可是，我感覺，你不是也沒失去理智嘛。”

  她解釋道：“你那會兒還說話了，說……讓我別動，你不會怎麽樣來著……”

  顧凜沉默下去。

  鬱瑤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是鼓起勇氣試探著把自己覺得奇怪的地方問了出來。

  “學長，你為什麽……要那樣，就是……在我旁邊……像是吸氧一樣……”

  鬱瑤有些羞恥，盡量把那個讓她臉紅心跳的場麵描述的自然一些。

  顧凜微微一愣，隨即便是輕笑出聲。

  “吸氧……”

  他玩味著這兩個字，竟然覺得形容的十分契合。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鬱瑤幾乎要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就聽到顧凜終於出聲：“你的氣息，對我有安撫作用……”

  鬱瑤猛地愣住，不敢置信睜大眼傻愣愣看著他：“氣息？你是說味道嗎，還是……還是什麽？”

  顧凜搖搖頭：“不是味道，就是氣息……沒辦法形容。”

  鬱瑤一顆心砰砰跳起來，她幹巴巴問道：“那以前……你遇到過類似的……嗎？”

  顧凜看了她一眼，隨即搖搖頭：“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