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她態度的轉變，孟與隻是輕輕一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你敢算計我，或者亂惹麻煩，我保證，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小花忙點頭，“你放心，我什麽都聽你的。”

  兩人表麵上達成了協議。

  看著在火光中猶如一片荒村孤墳的村莊，孟與微眯著眼，“現在，告訴我這裏是怎麽回事。”

  小花：？

  不懂，“什麽？”

  “這裏，你的村子，由來，明白的你？”孟與告訴自己，這是在深山老林裏長大的女孩，要理解。

  小花恍然大悟。

  “是這樣的。”她看了眼今晚熱鬧非凡的村子，小聲道，“聽老一輩的人說，我們村子原本是幾百年前一個朝代的皇族，後來發生戰爭，先祖便帶著妻妾子女仆人逃避戰亂躲到了這深山。這裏四麵環山，山外是山，山外還是山，輕易讓人找不到，但，村裏麵的人也出不去。”

  “就這樣過了好多好多年。”

  “最開始是村裏相互通婚，百年後第一個畸形兒出生，就像是挖開了白蟻穴，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人知道是為什麽。”

  “直到很久以後，村裏來了個遊方的郎中。”

  “後來，村裏小輩娶妻都是去山外一個小鎮上尋。因為是皇族後代，多少還是有點積蓄的，隻要重金聘娶，還是有很多姑娘願意嫁進來的。”

  “隻是，錢終有用完的一天。”

  “你也看到了，這山溝溝裏，真的太窮了。”

  “別說汽車，我連牛車都很少看到。”

  “我一個從小生長在這山窪裏的妹娃子怎麽知道汽車的？這都要多虧了我媽媽，她是山外人。”

  “祖業用光，但，村裏的男人不可能不娶媳婦。”

  “王婆婆說，幾十年前，村裏的河溝飄來了一個落水的人，是村裏救了她，那人病好之後，說一定要報答救命之恩。”

  “於是從那年起，每到秋收時節金桔掛滿山，她就會出現在村口通往鎮子的小路上，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她不是一個人！”

  “她的背上扛著一個大麻袋，裏麵還有個人。”

  說到這，小花抬起一雙淚眼，“村西的阿苦婆，村中的阿難嬸，村後靠山的阿莫娘，村口的阿罪嫂，以及，以及我的媽媽阿淚，都是。”

  “你也是吧。”

  “因為各種方式離開父母被拐到這個地方的吧。”

  她冷笑一聲，“大概是因為報應，所以這些年村裏添的新媳婦越來越少，生的孩子也一樣。”

  “即便有，也沒幾天就夭折。”

  孟與點頭，“我大概了解了，所以，繼續吧。”

  “對了，這村子裏應該都是壞人吧，燒掉他們的房子都可以的哈。”

  小花：

  見這人在說到某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她忙喊住：“喂，咱們難道不是要離開這嗎？”

  報仇

  她完全沒想過好不。

  隻要能離開這個村子，這片山，她做什麽都願意。

  結果，跟她想的不一樣。

  孟與奇怪的看著她，“報了仇離開不是一樣的？”

  小花：呃，這樣說好像也沒錯。

  “既然沒意見，那走吧，等到天亮了咱就沒優勢了。”

  孟與大步向前。

  小花：沒意見？誰說她沒意見了，她意見大大得！

  “先別走！”

  “村裏並不是全部都是壞人，還有好人的！”

  孟與：？

  匪夷所思啊！

  像這種慘無人道的村子裏居然還存在善良？

  就聽小花說道，“那些被打斷腿剜掉眼睛割掉鼻子用開水燙掉喉嚨的女人們，還有嬰兒。”

  “他們沒有做錯什麽對嗎？”

  “你別”

  孟與嘴唇繃得很緊，冷冷的看著小花，小花害怕的縮了縮肩膀，好一會兒才聽她冷笑一聲。

  “隨你。”

  這人，嗬！

  在小花的幫助下，孟與很快點燃了更多茅屋。

  她們把行動不便的女人們扛到一間據說是死了人的看林人木屋裏，再去找無辜的小孩。

  也虧得小花對村裏很熟。

  隻花了半個小時，就收集了八名未成年人。

  嗯。

  是村裏僅有的18歲以下的孩子。

  不得不說這村裏該是遭了報應，斷子絕孫。

  可如果這報應是用無數慘遭拐賣的婦女用一生的代價換來的

  一個半歲，一個八個月，三個三歲，兩個五歲，一個七歲

  全是女孩。

  孟與奇怪的問小花：“這是怎麽回事？”

  小花：“我也不知道?，村裏出生的男孩很難養到七歲，總是出各種意外，不是被狗咬死，就是掉水裏淹死，抑或是感冒發燒被香灰嗆死。”

  孟與：

  嗆死什麽的，還真是

  “雖然樹林裏有很多蚊子，不過你們必須得待在這，不許發出任何聲音，要是吸引來了人，嗬，別想再去城裏。把小孩子看好，知道不！”

  最後這句話是對行動不便僥幸耳朵還能聽到聲音的女人們說的。

  小花叮囑七歲的女童：“盼子，你最大，把這幾個看好，等我回來，帶你去外麵的世界看。”

  “你知道的，外麵多好啊，有汽車，有高樓，有吃不完的零食，再也不會有人揍你了。”

  盼子點頭，“放心吧小花姐，我會聽話的。”

  小花疲憊的誇了她兩句，轉頭看向孟與，神情頗有種英勇赴死的感覺，“現在，走吧。”

  孟與無奈道：“親，我們是去報仇的，不是去給人報仇的，放輕鬆，跟著我做，深呼吸”

  小花便學著做，心裏美滋滋，親，是叫她嗎？

  是喜歡她的意思？

  一定是！

  兩人消失在黑暗中。

  木屋裏，一陣細微的悉索後，又恢複了安靜。

  兩個一身髒兮兮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女孩子悄無聲息的來到一座又一座的茅屋邊，由本村人小花去充當誘餌，孟與則抓住機會行動。

  臉腫得像饅頭一樣的女孩失魂落魄的走在小路上，慢慢靠近一間圍著竹籬笆的茅屋。

  看見守在門口的老頭兒，當作沒看見走過。

  老頭兒：

  “幹什麽滴！”

  “是你這小丫頭片子啊，見著長輩都不知道打招呼的嗎？”

  “你爸怎麽教的你！”

  小花抬頭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想到那人說的，實在講不出口，低著頭快步跑開了。

  暗處的孟與：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