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有驚無險
作者:周不樂      更新:2020-02-29 07:26      字數:6043
  邱棟本想阻止艾婉瑩喝豆漿,但轉念一想,如果此時自己貿然出手,不僅稍不小心就會毀掉物證,還有可能漏掉這兩個人的同夥。況且這豆漿裏多半是含有能使人快速睡眠的藥物,隻要及時排出,基本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邱棟這樣想著,便給周際發個短信,要他馬上來會合,然後買個漢堡坐在一旁,邊吃邊靜觀其變。

  艾婉瑩喝過豆漿後,感覺腦袋越來越沉,睡意如波浪般排山倒海湧來,令她無法抗拒。艾婉瑩感覺到不對勁,但為時已晚,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對麵的女人露出詭異的笑容,像狼一樣貪婪地盯著她。

  店裏人來人往,沒人注意這一切。長發女子推了推艾婉瑩,誇張道:“哎呀,這孩子咋暈過去了呢?閨女,你這是怎麽了?快醒醒啊……”

  坐在鄰桌的禮帽男焦急道:“你還在這叫啥呀,趕緊送醫院哪!”

  女人連連點頭:“對,送醫院,得馬上送醫院!”說完一把抱起艾婉瑩就往門外走,禮帽男緊跟在後麵。

  邱棟知道,外麵車裏至少還有一個同夥在接應他們,但此時已顧不了那麽多,先救艾婉瑩要緊,於是箭步上前,對著禮帽男的膝蓋一記狠踹。禮帽男慘叫一聲跪在地上,估計膝蓋是廢了。邱棟並不停手,紅著眼睛將禮帽男的一隻胳膊反手向後使勁擰,隻聽“嘎巴”一聲,關節顯然已經脫臼。

  人群一陣慌亂,女人見狀將艾婉瑩扔到地上,拔腿就往門外跑。邱棟上前抓住女人的頭發,女人使勁掙紮,頭套掉了,露出裏麵的光頭。原來這女人竟是男人裝扮的!

  邱棟顧不得艾婉瑩,飛起一腳將光頭踢倒,光頭頭重重地撞到門上,流出了血。光頭爬起來,用手抹了抹頭上的血,突然從裙子裏麵掏出一把匕首,對著邱棟擺開架式。

  人群一陣驚慌。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麽來路,放我們兄弟一馬,否則……”光頭目露凶光,邊揮舞著匕首邊惡狠狠地說。

  邱棟毫無懼色,厲聲道:“放下匕首,乖乖投降,否則我讓你下半生都在床上躺著!”

  光頭怪叫一聲猛撲過來。邱棟沉著應戰。

  不到兩個回合,邱棟瞅準機會,一個掃堂腿將光頭撂倒,光頭頭重重地磕到椅子上,掙紮兩下也沒爬起來。邱棟上前,一腳踢飛光頭手中的匕首,正要抓起光頭,忽然聽到周際一聲驚呼:“邱哥小心!”

  邱棟憑感覺知道身後有人偷襲,急忙一側身,但還是慢了那麽一點兒,胳膊被劃了一道口子,好在並不深。回頭看時,隻見兩個彪悍的大漢手裏拿著匕首,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在兩人身後,是剛剛趕到的周際和孫阡陌。

  邱棟不禁在心裏叫苦,後悔不該叫這兩人來。看目前的情況,對方也不是吃素的,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徒。如果隻有他一個人,他就算製服不了這幾個人,但自保尚可,可現在又多了兩個需要他保護的人……但眼前已無退路,是死是活都得要全力一搏,電光石火間,已容不得邱棟多想,剛才那胳膊上刺青的大漢見一擊不中,又凶狠地一刀刺過來,邱棟靈活躲開,同時抽出隨身攜帶的手銬,沉著應戰。

  那邊,另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歹徒手裏拿著匕首,逼向周際孫阡陌二人。周際和孫阡陌雖然練過散打,身手也都不錯,但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而且對方手裏還有家夥,心裏不禁有些害怕。但眼前已無退路,周際一把將孫阡陌拉到身後,雙手握拳,護住頭和胸部,一副標準的應戰姿態。

  孫阡陌卻不領情,從周際身後閃出,並肩站在一起,也擺出一副格鬥的架式。

  絡腮胡子見狀不屑一笑,麵露凶狠之色:“小免崽子,看樣子還練過啊,今天爺爺就教教你們什麽叫真正的功夫!”說完怪叫一聲揮著匕首猛地撲向周際。

  周際急忙躲閃。孫阡陌卻忽然摘下遮陽鏡,順勢向絡腮胡子麵部擲去,從摘到擲,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

  絡腮胡子急忙閃避,孫阡陌趁機上前,一拳擊中絡腮胡子麵部,周際一個掃堂腿,絡腮胡子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輕敵加上吃了暗虧,絡腮胡子惱羞成怒,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來,二話不說,揮刀直奔周際麵門。幾個回合後周際漸漸不敵,被絡腮胡子逼到牆邊,再無路可退,絡腮胡子獰笑一聲,揮起匕首直奔周際胸膛,慌亂中周際腳下一滑,眼看匕首就到眼前,萬般危急之時,隻聽“嘭”的一聲,孫阡陌掄起一個花盆狠狠地砸在絡腮胡子頭上,陶瓷碎片四濺,絡腮胡子大叫一聲暈倒在地。

  周際看著倒在地上的絡腮胡子,仍禁不住後怕,出了一身冷汗。

  邱棟本來還擔心周際和孫阡陌,不時分神,身上又被招呼了幾下,不過都是輕傷,見絡腮胡子已被搞定,便不再分心,全力迎戰刺青大漢。刺青大漢見絡腮胡子倒地,周際和孫阡陌二人一手一個花盆向他逼過來,不由亂了方寸,邱棟瞅準機會,一個勾拳,連拳頭帶手銬一起砸到刺青大漢的腮幫上,刺青大漢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邱棟順勢一腳將刺青大漢踹倒,一個虎撲將大漢壓住製服,麻利地給他戴上手銬。

  先前被邱棟打倒在地的光頭,此時咬著牙站起來剛要溜,被邱棟一把抓住,用膝蓋狠狠地撞擊他的胸。光頭掙紮幾下,嘴裏吐出鮮血,漸漸沒了動靜。邱棟打累了,剛一鬆手,光頭便像一攤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禮帽男齜牙咧嘴地掙紮著用尚好的一隻胳膊和一條腿作匍匐狀往門口爬,

  見狀慘笑一聲,不再掙紮著往外爬,乖乖呆在原地不動。

  邱棟等人見掌控了局麵,不由長出一口氣,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忽然,邱棟發現剛才被孫阡陌用花盆砸暈的那個絡腮胡子悄悄地爬起來,一聲不吭,揮起手中的匕首向孫阡陌的後心刺去。

  情勢危急。來不及多想,邱棟一個魚躍,一邊大喊“閃開”一邊身體攔在孫阡陌背後,隻聽“噗”的一聲,絡腮胡子手中的匕首深深地刺進了邱棟的後背。邱棟掙紮了兩下,頹然倒在地上。

  周際和孫阡陌一聲悲呼,手中的四隻花盆一齊向絡腮胡子頭上砸去,絡腮胡子左揮右擋,還是被一隻花盆砸中了麵部,頭一暈又倒地昏了過去。

  周際和孫阡陌急忙回頭查看邱棟的傷勢,邱棟麵色慘白地擺擺手,叫他們不用擔心。孫阡陌急得流下淚來。周際脫下襯衫,捂在邱棟流血的傷口上。

  這之前早有人報警,早上那個平頭和兩個同事匆匆趕來,見狀趕緊叫救護車,把邱棟和艾婉瑩送去醫院。

  所幸邱棟沒有被刺中要害,不過得需要住幾天院。艾婉瑩也做了洗胃處理,並無大礙。艾曉君夫婦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後怕不已。這時,他們才認識到,相對於女兒的安全健康,什麽學習名次啊、分數啊都是次要的。也正是通過這件事,艾曉君夫婦徹底改變了對女兒的態度以及對女兒的人生規劃。

  艾婉瑩受到驚嚇,神情有點恍惚,和父母當日返回春城。周際和孫阡陌留下來照顧邱棟。三天後,邱棟傷勢已無大礙,便攆周際二人回家,自己找到平頭,死纏爛打拿到了審訊記錄。

  這是一個有組織的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團夥。隻不過抓住的這四個人在團夥中地位太低,沒能供出太多有價值的線索,邱棟循著這有限而模糊不清的線索,獨自一人追查了下去。

  這些年,每當有警方破獲拐賣婦女兒童的案件,邱棟都要想方設法搞到第一手資料,試圖從中找到線索,從而找到十多年前被人拐走的妹妹。這些年來,經曆無數次的希望和無數次的失望後,邱棟早已習以為常。

  杜逆正有些心不在焉地分揀快件,徐經理湊過來,神秘兮兮地道:“兄弟,那天我有事先走了,小王總都和你聊了什麽呀?”

  “也沒聊什麽。”杜逆有些反感徐經理的市儈,不願意理他。

  徐經理卻不達目的不罷休,嘿嘿一笑道:“哪能呢?一看那天小王總就是來報恩的,肯定許了你不少好處吧?跟大哥說說,我幫你分析分析。”

  以前在杜逆麵前,徐經理總是一副領導派頭。因為杜逆不像有的業務員,隔三差五地請徐經理吃吃飯洗洗澡,或上貢點煙酒什麽的,徐經理便時不時地給他小鞋穿。隻是在得知杜逆偶爾救了王墨後,徐經理對杜逆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不再給杜逆小鞋穿,還把杜逆調到了好的片區,時不時地和杜逆套近乎,甚至……甚至有些阿諛奉承的味道。

  這讓杜逆十分反感。

  看著徐經理一副猴急的樣子,杜逆促狹一笑道:“他想再給我一筆錢,還讓我到他爸的集團工作。”

  “那你答應了?”

  “我……”杜逆故意拖著不說。

  徐經理急道:“哎呀你快說呀,到底答沒答應?”

  “我要是答應,現在還能在這啊?”

  “也是,你看我這智商!不過兄弟,雖然大哥我這也離不開你,但對你個人的前途來說,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小王總的建議。畢竟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我勸你一定要抓住!”

  “我不是沒想過。可是如果我這樣做,總覺得……總覺得有點不仗義,或者說是趁人之危,還是算了……”杜逆正色道。

  “所以你就拒絕了?”

  “是啊,後來我明確拒絕了。”

  “哎呀兄弟,你咋這麽傻呢!這多好的機會呀!這樣的機會,你利用的好,就會徹底改變你的命運。可是你……”徐經理連連拍大腿,後悔得不要不要的,仿佛是他自己錯失了這樣的好機會,“兄弟呀,我看你是讓那些毒雞湯給害了。什麽施恩不圖回報,圖回報就是道德有問題……多麽迂腐透頂!我跟你說兄弟,就你這機會,可能別人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你卻就這麽輕易放棄了。唉,可惜呀可惜,太可惜了……”

  徐經理邊說邊看著杜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模樣。

  “我當時是拒絕了。可是他說讓我再好好考慮考慮,如果想去他爸那兒隨時可以去。”杜逆一本正經。

  “哎呀兄弟,這可太好了!你看看你,啥話都隻說一半,害得我白為你操心!聽大哥一句話,明天……不,就是現在,你馬上給小王總打電話,告訴他你想好了,去他父親的集團工作……”

  “看來你這是煩我,要趕我走嘍!”

  “哎呀兄弟,你說啥呢?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說,有小王總這層關係,你在他們那好好幹,將來肯定前途無量,到時候哥哥還要仰仗你呢!唉,人比人氣死人,哥哥我就沒你這個好命啊……”

  “聽你這意思,你也想去他們那工作?”

  “廢話!有小王總罩著,誰不想去啊?明擺著前途一片光明……”

  “那我和那個小王總說說,讓他幫幫忙,把你弄過去?”

  徐經理一陣驚喜,回過神來嗔怒著給杜逆一拳:“你這小子,出息了啊,敢拿大哥開涮了……”

  說實話,杜逆不是沒想過去盛世集團工作,他也

  知道,有王墨罩著,隻要他肯努力,前途不說一片光明,但肯定也比在徐經理這兒強。隻是這樣做,他總感覺心裏有些發虛,而且,如果他真這麽做了,那王墨一定會看輕他,而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輕。

  包括他自己。

  因為隻要他肯低一下頭,他就可以馬上回哥哥的公司做副總。問題的關鍵是他不想低頭,向任何人。

  王墨出車禍後,雖然沒什麽大事,但史淩波一是怕兒子回美國後照顧不好自己,再者她希望兒子能留在身邊多陪陪她,同時解決掉蘇媚生的事,因此便自作主張給王墨辦了休學手續。王墨也有些擔心母親的精神狀態,因此心裏雖然有些不滿,但也隻好依了母親,並急忙和那家有工作意向的公司說明了情況。對方表示將情況上報,具體結果出來後再和他聯係。

  同時,史淩波暫時收斂了一些。因為王墨出車禍,或多或少與她有關。可是這些天陳香那邊一直沒有動靜,說明她也沒想到什麽好辦法把蘇媚生弄走,史淩波又不禁有些心急。一想到蘇媚生這根釘子還牢牢地釘在那兒,隨時都可能對自己產生威脅,史淩波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這天晚飯王四海沒回來吃。史淩波吃了幾口接到一個微信,看完微信,史淩波放下筷子,恨聲道:“小墨,你爸又跟那個狐狸精一起出去吃飯去了,氣死我了!”

  “媽,他們一起出去,就是為了工作,您別多想。再說了,您怎麽知道他們一起出去吃飯了?”王墨無奈。

  史淩波作神秘狀:“我不光知道他們一起出去,還知道他們去哪個飯店了。”

  “我爸告訴你的?不大可能吧?”

  “他會告訴我?笑話!藏著掖著還來不及呢!你媽我好歹也是公司元老,雖然我現在不常去公司了,但幾個心腹還是有的。”

  王墨吃驚:“媽,您監視我爸?您怎麽能這麽做呢?這……”

  “這些年我就這樣天天盯著防著,還不是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不少事,”史淩波看著兒子:“如果我要是成了瞎子聾子,說不定早就被你爸掃地出門了!”

  “不至於吧媽,您這是不是有點太不自信,太草木皆兵了……”王墨脊背有些發涼,為父母的關係,尤其為母親感到悲哀。

  “自信?小墨,媽都到了這個年紀,還談什麽自信啊?”史淩波看著兒子,苦笑一聲,隨即臉色變得陰沉,“所以媽隻有嚴防死守,有時候哪怕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可疑的人,比如這個蘇媚生……”

  “媽,這次您真的是錯了!”王墨急道,“以我對蘇媚生的了解,她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你了解她?你……你這才回來幾天,你們……”

  “媽,您千萬別誤會,我和她以前根本不認識,就是那天誤打誤撞救了她之後,我們……我們又接觸了幾次,以我的判斷,她根本不是那種人。”

  “那件事之後,你們又見麵了?為什麽?看來這個蘇媚生還真是有心機……不行,我一定得弄走她!”

  “哎呀媽,您想哪兒去了!就是那天救她的時候,我大衣被撕壞了,她送我一件大衣。之後就是電話聊過幾次……”

  史淩波看著兒子,不置可否:“從那件事到現在,也不過兩個月時間,看來你倆接觸還挺頻繁啊。”

  “就是感覺挺聊得來的。媽,您不知道,這個蘇媚生也在美國留過學,你說巧不巧,就在我現在這個學校,算起來還是我師姐呢!”

  “真的啊?”史淩波深感意外,“唉,有句話是怎麽說來著?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這個女人注定要和咱們一家糾纏不清了。”

  “媽,您想哪去了?這就是巧合。”

  “一件事是巧合,兩件事是巧合,那三件事還是巧合?”史淩波神情有些低落,“小墨,你想想,那天你偶然碰到她,把她救了,這就夠巧合的。再有,你想想,咱們國家出國留學的人能有多少?到美國的能有多少?到同一所學校,又能有多少?所以你倆在同一所學校留學,這也非常巧合。最後,她竟然在咱家公司工作,又和你爸傳出緋聞,你說……”

  “媽,您就是想多了。她和我爸根本不是您想像的那樣。”

  “小墨,你還年輕,本質又好,所以很容易受人欺騙,把別人想的和你一樣好。小墨,你記住媽一句話,女人的心思是很複雜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她們因為漂亮,就有了更多的機會,這同時也導致了她們的欲望變得越來越多……而一個有著過多欲望,並擅長把自己的漂亮當武器使用的女人,就尤其可怕……”

  看著喋喋不休的母親,王墨無可奈何,隻得點頭認同:“媽,我會記住您說的話的,以後盡量少和她接觸。”

  “也不是少接觸。你不接觸怎麽能了解一個人呢?我的意思是,你以後該和她接觸還是要和她接觸,隻不過你要先在心裏設一道防線,這樣你就會在心裏上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對一些事情,你就不會被假像所迷惑,從而作出正確的判斷……”

  “媽,不會這麽複雜吧?照你這麽一分析,這都趕上那些諜戰宮鬥大片了……”

  “俗話說無風不起浪。這老話都是有道理的。所以小墨,你以後再和蘇媚生接觸的時候,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既要搞清楚她和你爸的關係,又不要被她察覺,同時你自己也不要陷進去。因為漂亮又聰明的女人是很有殺傷力的……”

  王墨頭有些大,隻得看著母親快速張合的嘴唇不停地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