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何妨坐在客廳桌前，端著碗小口小口抿著粥，抬眼發現秦廣林眼神怪怪地看著自己。

  “你看什麽？”

  “沒什麽。”

  秦廣林低下頭對著碗吹口氣，喝了一口，然後又忍不住看向她。

  何妨有些莫名，看他臉上的倦意，問道：“你昨天睡得很晚？”

  “呃……有點晚。”

  “哦。”

  氣氛稍微有點怪，何妨皺了皺眉，沒發現哪裏不對，幹脆不再理會。

  這貨淨喜歡莫名其妙的。

  “那個……你記得你給我唱過一首歌嗎？”眼看早飯快要吃完，秦廣林猶豫半天終於問了出來。

  他懷疑自己記憶出錯了，網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原創主題曲，剛發布才兩個月。

  短短兩個月內，火爆網絡，這種歌怎麽可能在之前籍籍無名？

  怪事。

  “什麽歌？”

  “咳……我要～你為我梳妝～”秦廣林清唱了一句，好奇地看著她。

  何妨心裏一跳，埋頭喝幾口粥，才抬起臉想了想，“……那時候我騎自行車陪你跑步唱了挺多歌的吧？”

  “嗯，是唱過不少。”

  “那麽多歌我怎麽記得唱沒唱過，都是不知道從哪聽來瞎哼的。當初上學的時候寢室天天有人放歌。”何妨白了他一眼，頓了頓道：“怎麽忽然問這個？”

  “就是有個新歌……”秦廣林拿手比劃一下，又停住動作，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說。

  新歌和老歌撞了？

  天下文章一大抄，歌也是這樣。

  他放下手歎了口氣，搖頭道：“沒什麽，可能我記錯了。”

  “我看你是太累了，工作那麽忙還不早點睡。”何妨捧著碗輕輕吹氣，一邊抬眼看他，“有這時間多想想房子，琢磨歌幹嘛呀，你又不當明星。”

  “就是覺得怪怪的。”

  秦廣林撓頭，把這事拋到腦後，端起碗咕嘟咕嘟喝幾大口粥，夾起一筷鹹菜塞嘴裏，邊嚼邊道：“房子的事你又不上心，天天看這兒不好看那兒不好，哪有那麽完美的地方？等你什麽時候認清了我們是窮人的現實，再重新看一遍那些小區。”

  “是你沒認清我們是窮人。”

  何妨辯駁一句，放下碗筷擦擦嘴，見秦廣林還沒吃好，順手拿過一旁的帽子戴上，搖搖腦袋讓兩個小球在頭上甩幾下，問道：“好看嗎？”

  “我買的，當然好看。”

  “你厲害，行了吧。”

  吃完早飯收拾一下桌子，兩個人穿戴整齊，何妨幫他裹好圍巾整理一下，一起手挽著手下樓。

  夜裏的小雪變成大雪，飄落一夜，外麵積雪已經快要沒過腳麵，入眼處皆是白茫茫一片，秦廣林哈著寒氣拿掃把清理掉車身上的積雪，坐進車裏試著發動一下車子，還不錯，能正常啟動。

  “等我們買房一定要買個帶停車位的，有車庫最好。”

  秦廣林一邊發動車子掉頭一邊隨口又給買房計劃加上一個條件。

  “還說我沒認清，明明是你沒認清我們是窮人的事實。”何妨撇嘴哼了一聲，側頭看著外麵道：“攢錢吧，我們不急著買，到時候錢攢多了一步到位。”

  “你剛剛還讓我沒事多想想房子。”

  “想和買是兩回事，就不能先想想了？”

  “行，你們學文的就是厲害，怎麽都是你有理。”秦廣林無奈搖頭，“小嘴叭叭的，過來親我一口。”

  “安全駕駛，好好開車。”

  出了南飛路，大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過，路況還算好，照常把何妨送到學校門口，看著她晃著帽子上的兩顆絨球走進校園，秦廣林才重新發動車子離開。

  昨晚熬了大半夜，直到一兩點鍾才睡覺，他打著哈欠把車窗開出一條小縫，讓外麵的寒風稍稍透進來，頓時精神一振，頭腦清明不少。

  這還真是怪事……難道真是自己記錯了？

  他手指隨著車內的音樂節奏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聽著熟悉的歌聲，歌的事又從心底冒出頭來。

  何妨本人都不記得自己唱過……

  秦廣林忽然眉頭一皺，感覺哪裏不太對。

  他隻是清唱了一句，問何妨記不記得唱過這首歌，她直接回答記得或者不記得就好了，解釋那麽多做什麽？

  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至於吧。

  而且也沒有理由。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一直開車到公司樓下，秦廣林從車裏鑽出來，被冰冷的寒風迎麵一吹，將所有想法拋到腦後。

  一首破歌，哪有上班賺錢重要。

  “早上好林哥。”

  “早啊。”

  “早。”

  打著招呼進到辦公室把圍巾帽子都摘下來，秦廣林撅著屁股剛在飲水機前接一杯熱水還沒喝，陳瑞也前後腳過來，一屁股坐到對麵。

  “今天怎麽來這麽早？”秦廣林驚訝，又拿出個紙杯回到飲水機前，“你那邊弄好了？”

  “弄好了……給我加點涼的，不要太燙。”

  陳瑞手肘撐在桌子上半趴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上累壞了。

  混了涼水的溫水被秦廣林推過來，他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光，又遞過去，“再來一杯。”

  接連三杯下肚，陳瑞長長地出了口氣，“哎呀，可真是累死我了……”

  “什麽事？這麽累不回去休息還跑過來。”

  “哪敢休息啊。”

  “又準備搞什麽？”秦廣林皺眉，現在目前這狀態很好，他打心眼裏不想讓陳瑞再搞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家夥想一出是一出，指不定哪天把公司玩壞了。

  “我看你是把日子過糊塗了。”陳瑞拿手指點了點他，“看看日子，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元旦，到17年了，新年到了。”

  秦廣林聽他一說就明白了，捧著杯子道：“不就網站正式運行嗎，我記著呢，還以為什麽事……”

  “至關重要。”

  這一整年，幾乎都是在為這一刻在做準備，現在終於要正式上線了。

  篤篤篤。

  辦公室門沒關，餘樂站在門口抱著一摞文件敲了敲門。

  “進來吧。”

  “陳總，林哥。”餘樂朝二人打聲招呼，把文件放到桌上，抬頭瞅瞅這倆人臉上隱隱的黑眼圈，不由暗暗咂舌。

  大佬就是大佬，一個老板一個總監，竟然還這麽拚。

  晚上自己得再多學一個小時，加油！

  “外麵人來齊了嗎？”

  陳瑞喊住轉身的餘樂問道。

  “嗯……都到了。”

  “好吧，那去開會。”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秦廣林努努嘴，“要忙了。”

  “忙才有錢賺。”

  秦廣林聳聳肩站起來，看著他的黑眼圈笑道：“我隻怕你猝死掉。”

  “沒事，我有心率監測器，工作會及時保存的。”陳瑞咧嘴抬抬手腕，“我建議你也弄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