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張家五郎
作者:齋殆      更新:2020-07-09 13:18      字數:2284
  張炎看著父親苦笑道:“五郎已落草為寇,在鄱陽湖一帶成了江洋大盜。”

  “什麽?”張樞又一次驚的跳起來,這回連椅子都帶翻了,“這怎麽可能?我張家乃勳貴之家,五郎雖不喜讀書,他若還是喜歡舞刀弄槍,完全可以到軍中效力啊,怎麽當上了江洋大盜,老三,你是不是弄錯了?”

  半天雲是鄱陽湖一帶的江洋大盜,他為什麽要數次到景德鎮?皇甫仁混在李邦寧的隊伍中,他就那麽篤定能在景德鎮埋伏到半天雲,依據的又是什麽?舒童腦海中冒出一連串的疑問。

  歐陽關照則是完全聽呆了,名門之後的張家居然出了個江洋大盜,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張炎苦澀的搖了搖頭:“此事是五郎親口告訴我的,想來不會有錯。”

  張樞聞言頓時麵如死灰,癱坐在旁邊一把椅子上,口中不停的嘟囔著:“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

  突然,張樞似又想到了什麽,一下子又坐直身子,緊張的看著張炎道:“皇甫仁既在追捕五郎,為何京畿提刑司沒到咱家來問罪?”

  見父親嚇成這樣,張炎趕緊寬慰道:“父親大人莫慌,皇甫仁抓的是半天雲,並不知道半天雲就是五郎,鄱陽湖一帶隻知有半天雲,沒人知道半天雲的真實姓名,五郎從未透露過自己的真實身份。”

  張樞聞言稍鬆了口氣,隨即又是憤怒又是不解的道:“皇甫仁是京畿提刑司的總捕頭,不在臨安好好呆著,幹嘛要跑那麽遠去抓我家五郎啊?”

  這也是舒童一直想知道的事,半天雲到底做了什麽驚天大案,值得京畿提刑司的總捕頭去千裏追蹤?

  張炎遲疑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聽五郎說過,他曾刺殺過江州知州錢真孫,但沒成功,想來跟這事有關吧?”

  江州知州錢真孫,霍家大少爺霍凡不就在他府中任幕僚麽?而且霍非入白鹿洞書院的薦書還是從他那兒買來的,刺殺朝廷地方大員,難怪能驚動京畿提刑司。

  “錢真孫?居然是錢真孫這個狗賊,五郎刺殺的好!”張樞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激動的手舞足蹈,在屋中來回踱步。

  這有多大的仇,讓張樞激動成這樣?舒童和歐陽關照都是大惑不解。

  張炎見兩人眼中全是問號,便大致解釋了一下,原來錢真孫正是構陷張炎祖父張濡的原凶,張濡為此丟了官,還差點下獄,至今以待罪之身在府中閉門不出;而錢真孫則以此為跳板,一躍成了江州知州。

  原來還有這段恩怨,舒童這才想起,當時霍非拿著錢真孫的薦書去書院報到時,張炎就怒不可遏,要不是葛良正巧過來,霍非說不定就被張炎給轟了出去。

  張樞在屋中踱了幾個來回後,突然停在張炎麵前,麵露關切的道:“那刺殺不成,五郎後來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張炎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五郎也沒說,不過我看他好好的,應該沒什麽大礙。”

  張樞聽了稍稍放心,隨即責怪道:“你怎麽不勸勸五郎,讓他別幹勞什子的江洋大盜了,那多危險啊,家裏的安生飯難道不香麽?”

  張炎無奈的笑了笑:“怎麽沒勸?我都勸了好幾回,可五郎的心早就野了,再也不肯回頭,我多說了他兩句,他就跟我翻臉賭氣離開了。”

  “唉!”張樞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舒童見兩人說完了家事,這才開口道:“先生,如果學生沒猜錯的話,襄陽被圍的消息便是你家五郎告訴你的吧?”

  張炎沒說話,點了點頭。

  “可他為什麽不告訴你朝廷已派兵救援?”舒童繼續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張炎茫然的搖了搖頭。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歐陽關照突然插話道,“襄陽被圍已快三年,而朝廷今年三四月才出兵,想來張家五郎隻知襄陽被圍,而不知朝廷出兵的消息。”

  舒童想了想,點頭認可道:“有這種可能,這讓我想起一事,去年秋天半天雲在景德鎮當街刺殺李邦寧,就曾說過:前方戰事吃緊,軍械糧草都難以為繼。想必那時他就得到了襄陽被圍的消息。”

  “李邦寧不就是那個飽寧麽?五郎為何要和一個小宦官過不去?”張樞關注的重點還是在五郎身上。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聽他說,他看不慣皇上,要拿李邦寧殺雞儆猴。”舒童兩手一攤解釋道。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也敢說?”張樞又驚又嚇,氣的胡扯亂顫,“逆子、逆子,他這是要給家裏惹下潑天大禍啊,我沒他這個兒子。”

  剛才還是一幅慈父關愛兒子樣,轉眼間就嚇得連兒子都不敢認了,看來周密說的一點都沒錯,張樞果然是色厲內茬,內心懦弱的很,舒童在心底暗暗吐槽了一下。

  舒童這時突然又想到了一事,抬眼看向張炎:“先生,那日在鄱陽湖上遇到的水匪頭子,好像是叫矮張,他同樣姓張,不會也是你弟弟吧?”

  “沒有,絕對沒有,老哥我隻有五個兒子,除五郎外現在都在臨安。”張樞一聽又出了個姓張的水匪頭子,嚇的雙手直搖,連連否認。

  “不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麽?我不認識他。”張炎沒好氣的瞪了舒童一眼,隨即若有所思的道,“其實我後來也細想過這個問題,想到了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不會真是你家遠房親戚吧?”歐陽關照一直懷疑那姓張的水匪頭子跟張炎有瓜葛,奈何張炎始終不承認,便將此事壓在了心底,現在見又扯到了這個話題,便不死心的開始追問起來。

  “你可不能憑空汙人清白啊,我張家沒有當水匪的族人。”不等張炎回答,張樞又是竭力否認。

  “我張家都快被你倆說成賊窩了。”張炎沒好氣的瞪了歐陽關照一眼,分析道,“我懷疑五郎也是這幫水匪中的一員,那日他就躲在矮張的船上不敢出來見我,所以那幫水匪才會對我們如此客氣。”

  這是到目前為止最為合理的解釋,舒童也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原先許多想不通的地方,現在全都能說通了。

  “聽說匪首是張家兄弟,那個叫矮張的咱見過了,還有一個叫什麽竹園張,會不會就是張家五郎?”歐陽關照一下子有了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