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川無奈又好笑：“傻丫頭，你怎麽能拿自己跟烏龜比？”

  陳綰綰：“我就是覺得，我比不上它！”

  她說著，聲音已經啞掉了，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陳綰綰不喜歡在暮川麵前哭，她側過臉，擦擦眼淚，可是心中的委屈聚集，怎麽都散不去。

  她難過地低下頭，又想轉過身去，可是他卻摟著她的肩，讓她無處可躲。

  見她這般，暮川也心疼。

  但兩人現在的關係不能安穩公布，他總覺得碰了她就是在褻瀆她。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寶，他如何能舍得？

  他可是願意為了她，放棄過皇位的啊，他還有什麽是不能為她做的？

  綰綰～綰綰～我的綰綰～

  暮川輕輕將她摟入懷中：“不哭了，我陪你去看福壽。你總待在房間裏，對視力也不好，我們去曬曬陽光，花園裏走一走。”

  陳綰綰氣的不行，奈何他總是避重就輕，就是不肯談論正題。

  她是個軟脾氣，拿不住暮川，心裏委屈又沒辦法，說不出狠話，也做不出決絕的事情，隻有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暮川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牽著她：“走，去看福壽了。”

  暮川尚且不知花園裏有人要行刑。

  陽光柔媚又多情地灑下，園子裏春意盎然，芳草彩蝶相映成趣。

  專門給福壽準備的一處人造池邊，美麗細軟的白沙下是福壽自己刨出來的洞，它將自己的蛋埋在了沙土下，它自己悠然自得地趴在草叢裏曬太陽。

  “啊！救命啊！”

  “啊！”

  “救命啊！”

  阿貝的慘叫聲實在太尖銳了，聲音居然傳到了倪嘉樹的書房。

  他跟薑絲妤都很痛恨宮中私自用刑，尤其是酷刑。

  倪嘉樹叫來接替陳堅的江帆，問：“外麵怎麽回事？”

  江帆：“阿貝被小棟責罰了，在院子裏杖刑，小棟罰了她10棍。應該是……阿貝纏著川少了。”

  倪嘉樹：“哦。”

  而後，他拿起耳機戴上，也不管了。

  而暮川、陳綰綰、小棟、小葉子四人剛剛走出來，就聽見阿貝的慘叫。

  白玉鋪成的石板路上，阿貝被人架在長條凳子上，正在挨棍子。

  南英皇室的杖刑棍子是帶尖刺的，薑絲妤上任後隻用過屈指可數的幾次，前麵幾次也都用在宮女勾引倪子昕、倪嘉樹，甚至是陳堅的事件上。

  可見這個家族對於婚外情都是深惡痛絕的。

  陳綰綰停下腳步，望著那姑娘扭曲的麵龐，還有跟她一樣的禦侍製服非常詫異：“這是……新來的？”

  小葉子解說：“尼爾科的女兒，鬧了一個禮拜，今天剛送進來。”

  暮川望著阿貝的慘狀，皺起了眉頭，看了眼小棟，有些責怪的意思。

  小棟會意：“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在花園杖刑。”

  陳綰綰若有所思：“哦，尼爾科現在是傅閣首了吧？”

  暮川生怕陳綰綰誤會什麽，剛要開口，卻又聽陳綰綰一臉匪夷所思地問：“那應該挺聰明的一個人啊，怎麽會傻乎乎把女兒送進來？”

  暮川笑了，礙於已經在室外，隻是拍了拍陳綰綰的肩，略微傾身靠近她柔聲道：“別擔心，不成氣候的，等我殺一儆百，餘下的人就不再敢再送女兒入宮了。”

  “殿下！殿下救救阿貝，啊！”

  “啊救命，殿下，殿下阿貝真心愛慕你啊！”

  阿貝痛到極致，很像暈過去。

  可是她暈不過去。

  這種疼痛一直折磨著她，讓她生不如死。

  她看見暮川的那一瞬，想起暮川會在洪水中舍命去救無辜的女童，她好像看見了一絲希望。

  她朝著暮川的方向拚命呼救。

  可是，她看見的卻是暮川對著一個長得很醜的女禦侍柔聲細語，壓根沒看她一眼。

  她狠狠盯著那個女禦侍，將自己皮肉之苦的怨恨全都算在這個女禦侍身上！

  五年前，他們能打擊陳綰綰，五年後，也一樣可以打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禦侍！

  一定是她，殿下前幾日出宮遊玩，伴在身側的女禦侍一定是她！

  阿貝看著陳綰綰的眼神越發惡毒怨恨，恨不能立即衝上去將陳綰綰剝皮拆骨！

  陳綰綰眸光微轉，道：“嗯，是要殺一儆百的。雖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就這樣小懲大誡放她回去，萬一放虎歸山怎麽辦？倒不如給她一個痛快。”

  暮川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出自陳綰綰之口。

  他訝然地看了她一眼。

  她錯開目光，望著不遠處福壽的方向：“我也曾寬容待人過，但現實卻狠狠打擊了我。

  如果不是我命大，前麵那一次次的追殺，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皇宮本就危機四伏，敢進宮打著勾引你主意的女人更不是善類。

  我功夫才學了皮毛，隻能應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卻無法拆穿每一個藏著心機的暗箭。

  所以，我的善良也隻能停留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然的話，那便賜她死，一勞永逸！”

  五年的時光，多少網絡暴力，媒體攻擊，民眾打壓，甚至暗地追殺，讓陳綰綰從內到外千瘡百孔。

  普通人都可能因為網絡暴力而得抑鬱症，更何況當初的陳綰綰那麽小，就要承受全麵的圍攻。

  那些人從頭到尾都沒想著要給她留活路。

  那些人巴不得她去死。

  “綰綰說的對。”暮川讚同的同時，也心疼她，是他沒有考慮全麵，沒有保護好她。

  尖叫聲停止。

  10杖行刑完畢，阿貝昏死過去。

  小棟讓人把那片清理幹淨，他牽著小葉子繼續陪著姐姐、姐夫去看福壽了。

  小葉子嘴角一直含笑。

  她從小就在小棟的被窩裏賴大的，任何時候，她都喜歡牽著小棟的手，這麽多年，儲妤宮上下全都習以為常了。

  就是陳堅夫婦過來，看著小葉子跟小棟手牽手，也都是微笑著，並不會責備什麽。

  小葉子心想：她比這世上大多數女孩子都要幸運，因為她小時候有父母愛著，後來有小棟代替她父母愛著她，往後，他們也會一直一直相愛下去。

  不過，她好像沒有問過，小棟對她是哪一種喜歡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