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絲妤火速叫來宮醫。

  包恩娜就躺在書房的沙發上，接受宮醫確切地診治。

  倪嘉樹夫婦眉頭緊蹙，顯然都沒想到暮川會下手這麽快，而且他比包恩娜更早來到這裏，身上藏了電波槍，說明他一早就想好了要對誰下手。

  他是真的想對包恩娜下手？

  薑絲妤一邊擔心包恩娜的情況，一邊狐疑兒子帶槍的初衷。

  畢竟兒子先來到這裏，而且是為了談鳳雲震的問題才來的，並不是為了談包恩娜的問題才來的。

  倪嘉樹也很警惕。

  當宮醫溫聲道：“包禦侍就是正常的觸電暈厥，各方麵生命體征還是平穩的，不過因為大腦受到了顛簸損傷，所以需要休息，正常來說，睡一覺自然就會醒過來。”

  薑絲妤鬆了口氣：“好的，麻煩你了。”

  宮醫誠惶誠恐：“為陛下分憂，應該的。”

  宮醫退出去後，倪嘉樹將江帆叫了進來。

  江帆望著睡熟的妻子，眉眼如初，一切都是那麽不設防，以為包恩娜已經被安樂死了。

  他前一刻還在跟陳木談話，不斷詢問著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法，下一刻，他就被倪嘉樹一個電話叫來了。

  他是她丈夫，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她闖禍就不理了吧？

  陳木歎息，沉著臉半晌才道：“在皇家，早該斃了。娜娜膽子也太大了！”

  一向對他們照顧有加的陳木，此時也是束手無策。

  在接二連三的事態被揭露後，還是每一件都算作欺君的大事之後，包恩娜與主子有多大的情意，也該損耗殆盡了。

  就算是看在他跟阿哲的份上，哪個家族也不可能無止境地容忍下人一次次犯上。

  江帆之前對包恩娜又怨念，但是在這一刻，望著她一動不動的樣子，他怨念也跟著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痛。

  他跌坐在沙發邊，拉起包恩娜的手，她的手還是溫熱的。

  他低頭低聲哽咽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

  倪嘉樹一家三

  口沒有說話。

  暮川又想離開，倪嘉樹始終摁住他。

  暮川唯有耐著性子在原地等著。

  薑絲妤幾次想說：“阿帆，娜娜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你先抱她回去休息。”

  可每次話到嘴邊，她都因為江帆沉浸在悲痛的氛圍中而說不出口。

  他哭的太投入了。

  仿佛打斷他哭，是一種罪過。

  江帆哭著哭著忽然開口：“嗚嗚……娜娜，你不是說想去看看你小時候短暫居住過的福利院？等把你火化了，我帶著你的骨灰去、去、嗚嗚，去看看～我還要帶著你的骨灰，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嗚嗚嗚……”

  餘下三人：“……”

  等江帆哭夠了，擦擦眼淚，麵對倪嘉樹的方向跪下，哽咽道：“倪、倪少，我知道娜娜是罪有應得，是我沒有及時約束她，是我的錯，我也沒有管好女兒，是我的錯，但是阿哲是無辜的，請、請不要連累阿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嗚嗚嗚……”

  薑絲妤麵無表情道：“阿帆，你跟萌萌果然是親兄妹，補腦能力強大的不要不要的。”

  江帆懵，還跪在那裏。

  倪嘉樹凶了他一句：“起來！”

  江帆這才趕緊站起身：“倪、倪少……”

  “把你媳婦抱回去，”倪嘉樹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似乎是懶得跟他說下去：“她挨了一擊電波槍，宮醫看過，沒什麽大問題。”

  江帆再次愣住。

  這一會兒功夫，他的心髒就像是坐上了火山車。

  他趕緊附身去試探，包恩娜的鼻息還在，呼出的熱氣吹在他指尖，他嚇得哇哇大叫著往後退開數步！

  暮川終於得以脫身，轉身就要走。

  倪嘉樹雖然進了臥室，卻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喚著他：“川川，進來！”

  暮川腳下步履一頓，薑絲妤也趁機一個閃身上前完美阻攔，暮川看著母親玩味的眼神，心知他們是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隻有轉身進了臥室。

  薑絲妤看向江帆，哭笑不得：“娜娜身上數重罪狀，

  除了對大公主不敬，蓄意欺騙、蒙蔽大公主這條以下犯上罪名之外，還有收受賄賂的罪名，隻是她現在失憶了，許多關鍵性人證物證無從查證，罪名無法成立。念在她侍奉我多年的份上，我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但是，往後她的身份僅僅是內臣婦，我不會再將任何實權或虛職交付給她。”

  江帆紅著眼眶：“多謝少夫人格外開恩。”

  薑絲妤瞄了眼臥室方向：“開恩的不是我。不管娜娜跟恩恩如何，在川川心裏，阿哲都是他兄弟，他會把阿哲納入羽翼之下盡可能地保護著，所以，與其謝我們，不如回去謝阿哲。”

  江帆：“我自當與阿哲竭盡全力，終身效忠倪家與南英，忠心不悔！”

  江帆抱著包恩娜離開。

  套房裏，又剩下這一家三口。

  倪嘉樹大大咧咧地坐在飄窗上，姿態慵懶閑適，乍一看還透著漫不經心地優雅調調。

  薑絲妤斜斜地倚在門口，看起來是位美豔又婀娜的美人，可她雙眼如炬，緊緊盯著前方。

  暮川雙手插在褲兜裏，誰的眼神也不接，誰的威壓也不看，隻閑閑地問道：“還有什麽事情？”

  薑絲妤：“說說你為什麽隨身攜帶電波槍。”

  暮川：“你們不是懷疑我想給你們來一槍吧？”

  薑絲妤：“我兒子還不是白眼狼，這一點我清楚。”

  暮川：“多謝誇獎。”

  倪嘉樹：“你是為了鳳雲震跟圈圈的事情來的，所以你提前準備了電波槍，難道是想給鳳雲震一槍嗎？”

  暮川眼神有些微妙的變化。

  他永遠不會對自己的父母撒謊，所以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不是他做的，他會直接拒絕；可若他做的，別人問他會耍賴或否認，但長輩問他隻會沉默。

  靜……

  薑絲妤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他手臂，焦急卻盡量溫和地詢問：“你到底在想什麽呢？你開槍開上癮了是不是？玫姨對你那麽好，你居然想給鳳雲震洗腦讓他失憶？他還有一整個鳳家要傳承，還有一整個鳳凰集團要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