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川心裏不踏實，回去後很快就往倪嘉樹房裏鑽。

  薑絲妤坐在梳妝台前摘下耳環，透過鏡子瞧見兒子來了，又衝洗手間裏的人道：“你快點，兒子來找你了。”

  暮川好笑：“媽咪怎麽知道我不是來找你的？”

  薑絲妤將一對祖母綠的耳釘放在小匣子裏，歎道：“別說是你，就是我，也不知道你爹地今天抽了什麽風。

  原本我已經答應了圈圈，隻要阿哲立下三等功後，過來找我向圈圈提親，我就一口答應的。

  結果你爹地今天，一個勁給鳳雲震放水。

  傅家放完水回來還不算，臨走前還放水讓人家住進宮裏來。”

  倪嘉樹用完洗手間出來，某一瞬有少年時冰雪初融的清新出塵的味道。

  他走過來，在床尾凳上坐下，慵懶地望著他們母子：“這有什麽難以理解的？一家有女百家求，阿哲跟圈圈並沒有正式談戀愛，現在圈圈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不能給雲震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鳳雲震這幾年所作所為，暮川略有耳聞。

  他是很欽佩鳳雲震的雷霆手腕的。

  而且這麽多年，鳳雲震身邊沒有一個女人，沒有一絲緋聞，也算是作風非常正派。

  薑絲妤：“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倪嘉樹默了兩秒，說實話：“我隻是不服氣，也有些生氣，我女兒明明善良聰慧，從不與人交惡，這麽出類拔萃，到了李家卻被嫌棄成這幅模樣，還要冒充語音來發分手消息，搞的跟我女兒嫁不出去死皮賴臉非他們不可一樣！

  我跟阿帆是兄弟。

  你跟娜娜是姐妹。

  但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欺負、欺騙、不尊重甚至是嫌棄的對象！

  我就是要把雲震帶過來，給他機會的同時，也讓李家人看看，圈圈是有人追的，有大把大把的人願意把她捧在手心裏疼著！”

  暮川鬆了口氣。

  父親幫著鳳雲震大部分原因還是想要替大妹爭口氣。

  但是，倪子昕夫婦那邊就難說了。

  他試探

  道：“我怎麽覺得，爺爺奶奶特別喜歡大舅，想要撮合圈圈跟大舅？”

  “是的呢。”薑絲妤頭疼：“他們超級喜歡雲震。”

  暮川：“……”

  咚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包恩娜的聲音傳過來：“老大，你現在方便嗎？”

  眾人一驚。

  薑絲妤瞪了他們父子一眼，用氣聲小聲道：“你們在這裏等著，不許發出聲音，不要亂說話。”

  她起身關了門出去：“我在的，你進來吧娜娜。”

  包恩娜進來書房，見裏頭隻有薑絲妤一個人，稍稍鬆了口氣。

  她走上前，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的薑絲妤，吞吞吐吐道：“老大，我今天，闖禍了。”

  她沒想到今天就東窗事發了。

  看來倪暮凡真不是個省心的，道行還挺高的，把倪嘉樹折騰的心疼了，回來能不給薑絲妤告狀嗎？

  現在兒子氣的搬走了，丈夫氣的搬到隔壁跟她分居，她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主動過來的好。

  薑絲妤抬頭看著她：“娜娜，圈圈的事情稍後再說，有個情況我想問你。”

  薑絲妤的表情忽然變得異常嚴肅。

  這種嚴肅包恩娜再熟悉不過，一般在議政廳遇到特別生氣的事情，或者遇到特別混賬的臣子，薑絲妤就會是這個表情。

  包恩娜有些心慌：“老大，你直接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薑絲妤點點頭，溫聲問：“你有沒有收受賄賂？”

  包恩娜搖頭：“沒有！”

  薑絲妤又道：“你也不要緊張，我就是隨口一問。主要吧，綰綰第一天上班就有人給她送小金條跟貴重的玉器古玩，她全都老實巴交地給了我。

  聽過這件事情，我忽然想到從前，這個位置你在這裏一待就是十幾年。

  綰綰頭一天會遇見，你待了十幾年肯定也遇見了不少吧？”

  包恩娜沉默了兩三秒，這才答話：“嗯，遇到過，但是我真的沒有收過，我薪資這麽高，阿帆薪資也高，我們逢年過節還有獎金，生日的時候主子們也不會忘了我們，什麽小金條

  小把件我們收的打賞也有不少，也沒必要冒險收那些東西。老大，這是原則問題，我不會的，您放心，您盡管放心去查。”

  薑絲妤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問：“娜娜，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收了沒？你要是確定沒收，但是回頭查出來，你就是欺君！”

  包恩娜抬頭，訝然地望著她。

  薑絲妤又道：“圈圈是大公主，也是你的小主子，可你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你嫌棄她的出生，嫌棄她身上有蕭厲南的血統，覺得她骨子裏一定是壞的，覺得她一定不可能是好人。

  但是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生父也是個渣男，我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懷疑你也是渣女吧？

  再同樣的道理，方菁不是個東西，我也沒有因為方菁的所作所為，就懷疑萌萌或者阿帆也不是東西吧？

  再好比，我生母榕音也是個刺頭，那我就一定也是個混賬嗎？”

  薑絲妤這一番話有些重，說的包恩娜嚇得麵色蒼白：“老大，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有！”薑絲妤：“你就算沒這樣想過阿帆萌萌還有你，還有我，但是你這樣想過圈圈。世界如此之大，好人壞人的比例我不清楚，但是一個好人往上翻幾代，你確定……啊！”

  薑絲妤忽然驚叫！

  一分鍾前……

  暮川聽見母親質問包恩娜有沒有收受賄賂，他目光就沉了下來。

  後來一連串問題，讓暮川忍無可忍！

  他直接衝出來，給了包恩娜一記電波槍！

  而且他衝出來的時候，聽見風聲的包恩娜本能轉頭，剛好迎麵被暮川打中！

  薑絲妤驚呼後想挽救，倪嘉樹反應過來想攔住，都已經來不及了。

  誰也沒想到，暮川居然是帶著電波槍過來的……

  他帶著電波槍過來，必然不會對親生父母下手，所以，他一早就想好了，他要打的人是誰？

  “娜娜！娜娜！”

  薑絲妤抱住暈倒的包恩娜，一遍遍喚著。

  暮川冷聲道：“欺君，欺主，都是死罪，看在帆叔跟阿帆的份上，我饒她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