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遍應天，人擠人擠下來，朱棣想回的時候，已經過了關城門的時間，黃昏憋得心裏難受，幾次欲言又止，朱棣都佯裝看不見。

  老子是傻子麽。

  你小子出城去時代化工幹什麽，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同樣作為男人，朱棣心理極度不平衡。

  當然不得去幫黃昏喊開城門。

  倒是徐妙錦，看見丈夫那一通模樣，暗暗好笑，持家多年，她早總結出一套屬於個人的經驗，知道這個時候阻攔丈夫隻會適得其反。

  花心大蘿卜花心，隻是因為男人本能。

  你要說感情，還真不深厚。

  純粹是下半身作怪。

  對此徐妙錦早已經淡然了，畢竟家裏麵加上西域家姬，都快二十個女眷了，真要每一個都去吃醋，自己還不早酸死了。

  隻要不是去青樓就好。

  於是看向徐皇後，輕聲道：“娘娘……”

  徐皇後心裏微微歎氣。

  也就不明白了，黃昏早些時候對妹妹那麽專情，如何如今變得如此花心，妹妹早些年對愛情如此潔癖，為何現在又如此的大度。

  隻能說，愛情讓人變得昏庸。

  可既然妹妹開口，徐皇後也隻得出麵，對朱棣說道：“陛下，您看妹夫有事要出城，他去時代化工也是為國為民，要不您……”

  感覺也說不下去了。

  為國為民？

  徐皇後都替自己感到臉紅。

  這不靠譜的妹夫純粹就是想去睡魏仙子——有一說一，這個魏仙子確實好看，聽說薛祿和紀綱就因為她打了個頭破血流。

  按說……之前陛下宴請地方藩王時，寶慶作為公主，也入宮參加晚宴，後來給自己說過，四妹現在鮮活了起來，是因為黃昏天天陪她。

  按說這種情況下，黃昏沒心思想其他女人才是。

  這妹夫……在這方麵還真是孜孜不倦。

  天賦異稟？

  朱棣可以無視黃昏，也可以不給徐妙錦麵子，但徐皇後既然開腔了，朱棣也不好再裝聾作啞，沒好氣的歎道：“一天天的，就不幹正事！”

  黃昏一臉尷尬，腹誹，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不就是正事？

  朱棣還是幫了個忙。

  帶著一眾人來到城門，有天子說話，城門自然是可以開的，之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黃昏則在朱棣分出來的三個護衛的保護下點著燈籠直奔時代化工附近的上清觀。

  萬幸走到上清觀外時，還沒到子時。

  黃昏謝了三個護衛，嗯，這種事情，你隻能拿寶鈔來表達謝意，那三個護衛看著手中麵額十兩的寶鈔，頓時覺得今夜沒有白辛苦了。

  至於睡覺怎麽解決，去周邊市集找個客棧便是。

  上清觀，篤篤的敲門聲在爆竹聲中並不突兀，許久之後，魏仙子才過來問是誰，然後聽到黃昏自報家門，打開門看見那個男人，眼睛裏的煙花倒影分外絢麗。

  黃昏訝然，“還沒睡？”

  魏仙子嗬嗬俏笑，“一個人，想念師父，睡不著。”

  一個人的春節，很冷。

  黃昏笑眯眯的，“我來陪你過永樂十五年的第一天。”

  魏仙子捂嘴偷笑。

  假呢。

  不過心裏還是很歡喜，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有人在意自己的，盡管是個有婦之夫，盡管這個男人覬覦自己的肉體大於心靈上的溝通，但有人在意，那就是件幸福的事情。

  時機是個好時機。

  氣氛也是好氣氛。

  遺憾的是，魏仙子不是那麽隨便的人，當然，隨便起來會不會變成西域妖姬那樣的人，黃昏不知道，因為他沒有得逞。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又或者是給黃昏機會，也可能是躲避接下來有可能要發生的事情，還是說考驗黃昏，反正兩人聊天喝酒，然後魏仙子就醉了。

  很安靜的那種醉。

  黃昏思忖良久，內心對魏仙子的尊重還是戰勝了下半身的欲望。

  可以有。

  但不是這樣發生的。

  將魏仙子扶到床上睡下後，他自己合衣躺在旁邊，片刻之後也暈暈乎乎的陷入夢境之中，所以他不知道，魏仙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雙眼，不再朦朧。

  很透徹。

  側首看著身邊的男人，無聲而笑，笑靨如花。

  ……

  ……

  永樂十四年終於過去。

  永樂十五年敲開了世人的大門，這一年，在大明的外擴中，隻是個稀疏平常的一年，但在亦力把裏和女真那邊的曆史上，卻是個濃墨重彩的日子。

  其實對於中國而言，也是個濃墨重彩值得大書特書的一年。

  上元節。

  朱棣昭告天下，亦力把裏藏匿瓦剌殘兵敗將，是對大明的不敬，作為宗主國，大明理應對此作出回應，以維護宗主國的絕對權威。

  命兵部尚書方賓為主帥，陝西都指揮使靳榮為副帥，帥西北方精銳大軍三十萬，出征亦力把裏，擒拿把禿孛羅。

  嗯，三十萬是號稱。

  其實沒有三十萬，因為還有不少兵力在北方匯聚，就等亦失哈找個合適的借口，出征奴兒幹都司更北的女真部落。

  這個時候的女真還是弱雞，所以征服女真的事情，包括亦失哈在內，都不覺得很難，隻有黃昏清楚，這個事情意義究竟有多重大。

  征服亦力把裏和女真後，大明的版圖，除去中南半島，就是真正的中國。

  還包括了的外蒙古！

  關鍵是女真覆滅之後，就沒有滿清入關的事情了。

  所以黃昏在忙碌時代集團的事情之餘，也在默默關心奴兒幹那邊的局勢。

  亦力把裏？

  根本不需要去管。

  因為在某個無聊的日子，他去找了垂垂老朽的老和尚姚廣孝，而姚廣孝一言斷前程：方賓和靳榮在亦力把裏不會取得什麽好進展，夏末左右，你就會去亦力把裏和太孫朱瞻基搭檔。

  黃昏當時笑而不語。

  他其實也知道這個結果，而且他推薦方賓，就是為了這個結果。

  靳榮支持朱高煦。

  方賓是支持太子朱高熾的。

  兩個人能配合才是怪事——關鍵是支持朱高煦的人，一直想在兵部尚書位置上換個自己人上去，方賓不是朱高煦的人，但趙羾是！

  若是亦力把裏大勝歸去，方賓必定重返兵部尚書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