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僑酒店，上官允西也住那，相信不用我們放出風聲，江顯舟有意背叛的事情，上官允西很快就會知道。”李容道。

  其實，就算江顯舟暫時沒那個心思，上官允西既然有意架空他，自然不會讓他帶著秘密活著。

  “你們盯著的時候，注意鬆弛有度，別讓江顯舟少吃苦頭，也別真讓他死了。”陸慕川冷聲道。

  李容頷首，“明白。”

  “另外，告訴潘林，這兩天嚴控霍辰的對外聯係，

  別疏漏半點消息。”陸慕川冷聲道。

  他早與霍辰談過，希望可以共同調查。

  可惜，他似乎沒聽進去。

  ——

  樓下。

  鍾愛難得精神十分好，便大力輔導了兩個孩子的寒假作業。

  幼稚園的寒假作業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比如手工作業，比如種朵小花小草，再比如研究昆蟲。

  “媽媽，花園裏麵有許多小昆蟲，今天暖和，肯定能抓到。”軒軒說道。

  他是男孩，當然是不怕的。

  隻是，鍾愛有些畏懼了，“要不，你自己去？”

  “可是有的樹太高，我夠不到的。”軒軒癟了癟小嘴，歎了口氣，“其實，我們這裏花園太小，現在又是冬天，幾乎不可能抓到，我還是去老宅好了......”

  “那好，媽媽陪你去。”鍾愛幾乎有求必應，隻要別讓她抓昆蟲。

  “OK！但是爸爸呢？”軒軒問。

  鍾愛猶豫了一會，“呃，這個嘛，你爸爸好像挺累的，我們讓他在家裏休息吧。”

  話才說完，陸慕川適時從樓梯上下來，“故意躲著我，想要去哪？”

  “去你家。”鍾愛見陸慕川下樓，便直接說道：“軒軒還有研究昆蟲的作業，我們這裏花園小，找不到他滿意的。”

  畢竟陸宅在半山上，推開門就是一片後花園，最適合做自然采集作業了。

  陸慕川看了軒軒一眼，“那就去吧。”

  臨上車前，小意突然“我要噓噓”，鍾愛牽著她原路返回。

  軒軒悠哉悠哉先上車，瞥見後視鏡，撞見陸慕川的鷹眸，抿了抿唇，正想挪開目光的時候，陸慕川低沉出聲，“今天怎麽突然想回家了？想太爺爺了？”

  “唔，其實是太爺爺想我們了。”軒軒鼓著小臉蛋，輕聲開口，“昨天晚上，我打電話給太爺爺了，太爺爺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開心，爸爸，你還不能原諒太爺爺嗎？”

  “我沒有怪他。”陸慕川沉了一口氣，淡聲道。

  軒軒擰眉，“騙人，爸爸現在和太爺爺的關係，完全不一樣了。”說著，又耷拉下小臉，“其實，我也怪過太爺爺，他不讓爸爸媽媽結婚，差點讓我和小意沒有媽媽，我也生氣過。”

  “那你現在怎麽不氣了？”

  陸慕川見軒軒半成熟半小孩的模樣，唇角生出幾分笑意。

  “事情過去了，就慢慢不生氣了。”軒軒埋下臉，眼底有些煩躁，“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太爺爺還沒道歉，我應該繼續生氣的，可昨天聽見太爺爺的聲音，他聽起來很孤單，我突然就不生氣了。”

  “是嗎？”陸慕川目光黯淡了幾分，“昨晚怎麽突然想起，給老宅打電話？”

  “為了小涵，太爺爺不是想讓小涵的爸爸媽媽離婚嗎？我覺得，他不能不聽小涵的意見，所以我想提醒他。”軒軒實話實說道。

  陸慕川聽聞這份心思，頗有幾分意外，“太爺爺答應了？”

  “沒有，太爺爺說，這件事以後再說，然後就轉移話題，問我們除夕想吃什麽，然後電話就被小意拿走了。”軒軒遺憾道。

  陸慕川笑了笑，老爺子這麽固執的人，怎麽會聽一個孩子的話？

  兩人話說完，鍾愛便牽著小意的手回來了。

  一家四口，來到了陸宅。

  雖然臨近新年，但這裏卻顯得十分冷清。

  “老爺子後花園曬太陽，一個人在擺棋子，少爺去陪陪吧。”管家鍾叔低聲道。

  三言兩語，凸顯了家財萬貫的人，現如今的落魄。

  鍾愛也戳了戳陸慕川的胳膊，“去吧。”

  “我過去，你陪軒軒找昆蟲？”陸慕川柔聲問。

  鍾愛一愣，也是。

  “那不然我去？不過我也不會下棋啊，陸爺爺又看不上五子棋。”鍾愛為難道。

  陸慕川俊眉輕擰，“你不生爺爺的氣？”

  “我為什麽要生氣？”鍾愛莫名其妙地鼓了鼓腮幫，“拜托，我有那麽小氣？再說了，我爸爸也反對過我們，一來一去，我們扯平了。”

  “扯平？”陸慕川語塞。

  他並不覺得，在他看來，鍾愛永遠要委屈百倍。

  “難道不是嗎？”鍾愛彎起笑眼，嘴角的小梨渦閃著瑩潤的光亮，“我爸爸嫌棄你的時候，我還打算要放棄你呢，但輪到你們家，不管是什麽態度，你都始終站在我身邊，我此時不海涵，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好，謝謝你的海涵。”陸慕川失笑，握著鍾愛的手緊了幾分，“要不要我先帶你過去。”

  鍾愛抽回手，“不用，我又不是第一次和陸爺爺打交道，你別耽誤了軒軒的作業。”

  打發了陸慕川後，鍾愛帶著小意，去了後花園的中心亭裏。

  “太爺爺！”

  小意穿著紅色小外套，奶呼呼的小臉，呼嚕呼嚕哈著熱氣。

  陸老爺子對著殘局發呆，眼底黯淡無光，聽見奶聲奶氣的叫喚，麵上立即有了紅光，“小意，我的乖乖......”

  正拄著拐杖，要從椅子上下來的時候，才見到鍾愛也在，穩穩穩住了神色，一派慈祥，“來啦，慕川沒一起過來？”

  “慕川帶軒軒去後山了。”鍾愛輕聲道。

  “這樣......”老爺子點點頭，又坐會了椅子上。

  他瞧著鍾愛，還是一副乖巧的模樣，純淨的眼底，沒有半分怨氣，“你，不怪我？”

  鍾愛笑了笑，先把小意安頓在零食糕點前，轉移了她大耳朵的注意力，才向著老爺子說道：

  “怪您什麽？拆散我和慕川？您這不是沒達成目的嗎？”

  陸老爺子見她眼底豁達，不像是裝出來的大氣，便嗬出幾分笑意，“我沒達成目的，是因為我放棄了，因為你的身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