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慕川輕聲回，沒有多說其他。

  這個案子，調查到這裏，就算告一段落了，如果沒有其他嫌疑出現，就算是結束了。

  “小愛，我們還是盡快準備你父親的後事吧。”

  盡管陸慕川仍然存疑，案子究竟是破了，還是進入死胡同了，他仍然不確定，

  但他清楚，如果是前者，那麽事情應該不簡單。

  與其吊著讓小愛受煎熬，不如先表麵放下，也讓小愛趁早從中解脫。

  “好——”

  鍾愛無神地點點頭。

  眼下，再沒有抓著不放的理由了。

  ——

  此時。

  林朗回到家裏。

  見母親和妹妹憔悴了一大圈，自責不已。

  “媽，星星，我讓你們受苦了。”

  林星二話不說，上前踢了他一腳，“你知道就好！你好端端的，給家裏招來了什麽貨色！我們好好的家，差點被你拆散了！”

  如果不是陳玉攔著，林星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拳腳，直到自己撒氣為止。

  “我知道，我該死，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林朗低著頭，懊悔，仇恨。

  他該死，江可兒也逃不到，包括她們做的一切。

  “好在，江可兒這個瘟神終於走了，你以後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也不要再惦記小愛了！要是再出了什麽事，我再也不會管了！”

  林星放下話，拉起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立即出門。

  陳玉無暇顧及女兒，隻捧著林朗的臉，一個勁地心疼可憐。

  “媽，別傷心了，事情過去了，我先出去理個發，晚點回來。”

  林朗安慰了自己的母親後，便出門了。

  鍾家老別墅。

  鍾元的喪禮正在進行。

  因為他生前好友不多，其中大部分也移居到國外，鍾氏倒下後，親戚們也都斷絕了來往。

  所以整個喪禮算是冷清。

  秦家父子，還有鍾元這幾年結實的三兩好友，霍辰以委托律師的身份，也過來了。

  包括陸家的人，陸慕川和兩個孩子這段時間一直待在這裏，陸家對陸慕川的態度也算把握妥當，給的禮數也完全將鍾元當成了親家。

  隻是，因為陸鍾兩家的恩怨，陸慕川並沒有讓人過來，隻說讓鍾元安靜離開。

  林朗站在門口，抬不起腳。

  他很想去安慰一下鍾愛，但又覺得沒臉。

  前段時間，為了破壞鍾愛的感情，又為了接近鍾愛，他用了許許多多的招數。

  甚至給蔡玉蓉請律師，阻止鍾元與她離婚。

  他就想著，鍾愛能因此來看看他，甚至是求求他，讓他放手，他或許就真的放手了。

  然而，他最終還是多此一舉，甚至險些將自己的人生搭進去。

  他在周邊晃蕩了一圈又一圈。

  經過一個大路口，他想起江可兒的話，當年或許就是在這裏，她們母女撞傷了小愛，險些要了小愛的性命。

  而這裏，沒有監控，如果沒人親自看見，恐怕能瞞天過海。

  可既然被他聽見了，他就必須給小愛一個交代，親自給小愛一個真相。

  ......

  鍾家。

  陸慕川陪在鍾愛身邊。

  “少爺......”

  潘林走到陸慕川身邊，似是有要緊事。

  外麵走廊。

  “怎麽了？”

  陸慕川聲音低沉。

  “剛才林朗過來了，現在正站在鍾小姐當年出車禍的地方，好像是在想什麽。”

  潘林輕聲回。

  小愛出車禍的地方......

  難道林朗知道些什麽？

  當年他還不認識小愛，又怎麽會知道？

  江可兒......

  “派人跟著他，一有情況馬上告訴我。”陸慕川沉聲道。

  如果真與江可兒有關，那他必定不會輕饒。

  回到靈堂。

  鍾愛埋著小臉，不悲不喜，隻是靜靜地守著父親。

  軒軒懂事地站在她身邊，時常會跟她講話。

  小意不如軒軒細致，見到小愛阿姨不哭了，就以為小愛阿姨沒事了，而且她小小年紀，對死亡根本沒概念。

  隻是大人們都好像很難過，她也不敢大聲說話。

  悄悄地走到陸慕川身邊，“爸爸，大家什麽時候才能笑一笑啊？怎麽都這麽難過？”

  “因為大家都很想念爺爺。”

  陸慕川輕聲道。

  小意意不知所雲，“可爺爺不是躺在那裏的嗎？既然想他，看看他不就好了，你讓我們陪著小愛阿姨，說爺爺馬上要走了，可這麽多天，爺爺也沒走。”

  “他馬上就要走了。”

  陸慕川揉了揉小意的臉蛋，將她抱在懷裏，“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

  “唔，那意意什麽時候長大？哥哥也沒長大，他好像就什麽都知道，還能跟小愛阿姨說話，意意不行，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小意非常沮喪。

  “聽不懂是好事。”

  陸慕川笑了笑，語氣聽起來認真了一些。

  小意小臉鼓了一口氣，大眼睛望了望周圍，“爸爸，你什麽時候和小愛阿姨結婚？你快點和小愛阿姨結婚好不好？”

  “你急什麽？”陸慕川問。

  “我可急了，你不知道吧？時安叔叔也喜歡小愛阿姨，你要是不快點，小愛阿姨會被時安叔叔搶走了，時安叔叔比你溫柔，很容易就會把小愛阿姨搶走的。”

  小意耷拉著小臉蛋，擔心極了，“唉——如果時安叔叔和小愛阿姨結婚，那意意就要難過了，因為意意喜歡時安叔叔。”

  陸慕川：......

  “放心，小愛阿姨不會被任何人搶走。”

  陸慕川說著，敲了敲小意的腦袋，“還有，小腦袋瓜不許胡思亂想。”

  小小年紀，喜歡誰不好，居然喜歡秦時安。

  想著，陸慕川看了秦時安一眼，見他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鍾愛，心裏不快，但畢竟是喪禮，他不想計較。

  反正，這些事情過去，小愛會搬到他那邊。

  到時候，不是秦時安想見就能見了。

  相反。

  霍辰十分低調，獻了一束花後，簡單與鍾愛說了他案情。

  “你放心，離婚訴訟我已經提交法庭，很快就有結果，這段時間蔡玉蓉也許會因為財產的事情找你麻煩，你大可不用理會。”

  鍾愛頷首，“嗯，我清楚了。”

  “還有，鍾伯父走了，大家都很遺憾，你要節哀。”

  霍辰像是所有來訪者一樣，安慰著鍾愛。

  “好，謝謝。”

  鍾愛也回答得客套。

  霍辰見鍾愛麵色蒼白，心情複雜，擔心被陸慕川留意，沒有多留就走了。

  他覺得奇怪，最近兩次見鍾愛，那個人的影子倒是越來越少，唯獨鍾愛的印象在他心裏越留越深。

  喪禮結束。

  第二天將鍾元安葬後，鍾愛像是被抽去了渾身力氣，倒在了陸慕川懷裏。

  “小愛？小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一聲聲呼喚中，她才終於醒過來。

  見到她睜開雙眼，陸慕川才終於放鬆下來，“這會，是終於睡飽了？”

  四目相對，鍾愛眼角漸漸濕潤。

  從坦然接受父親離開，一直都到現在，鍾愛終於有了逃生感。

  而陪著她一起逃出來的人，是陸慕川。

  “嗯，我睡飽了。”

  鍾愛抿了抿唇，起身撲進陸慕川的懷裏，“慕川......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吧？你千萬要答應我。

  她是因為虛脫才昏迷的。

  在混沌的夢境裏，她又重新經曆了父親的死亡，痛苦依舊刻骨銘心。

  但還好，因為陸慕川一直緊握著她的手，不管夢裏夢外。

  “當然了傻瓜，我不答應你，還能答應誰？”

  陸慕川輕撫著鍾愛的小臉，蜻蜓點水地吻了上去，“今後，我會一直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