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鍾氏因為爆出食品安全問題，纏上了海外官司，接著其他線上產品接連下架，但盡管這樣，也隻是元氣大傷，最後壓死他們的是非法逃稅。”陸慕川眯著鷹眸。

  當年，為了湊齊稅款和職員工資，鍾氏被曹氏低價收購，近百年的商業集團就此落幕。

  “沒錯，這樣沉重一擊，在當時搖搖欲墜的鍾氏，堪稱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李容想著又補充了一句，“隻不過，鍾氏的稅務問題一直正常，可偏偏就在被官司纏身的半年內出了大問題，我想著鍾元沒那麽大膽，再缺錢，也不會在風口浪尖上做這事。”

  “也就是說，鍾氏被人布了局？”

  陸慕川心裏猜出了七八分，唇角隻是冷笑。

  “我不敢猜測，隻是說一下我的愚見。”

  李容不卑不亢，隻是有時猜不透陸慕川的心思，所以言語行事都會稍加斟酌。

  更何況，這次討論鍾氏敗落，方向可是直指著曹氏與陸氏。

  “你不用這麽小心，就算這事與陸家有關，也是我去世父親的傑作，以後你想說什麽便說，不用覺得會得罪我。”

  陸慕川看出李容的為難，心裏冷笑。

  別人站在他的立場，見他與陸琰華總歸是父子，榮辱捆綁在一起的親父子。

  可對陸慕川來說，他對陸琰華的感情，還不到那種程度。

  “是。”

  李容頷首，心裏輕鬆了一點，將整理好的資料放在桌上。

  陸慕川翻了翻資料，疑慮叢生。

  曹氏收購了鍾氏之後，不過半年，又將鍾氏的品牌技術與陸氏共享。

  兩年後，陸氏又以全新的模式重新啟動了鍾氏遺留下來的品牌，技術更是在原來的基礎上翻倍升級。

  可曹氏，卻默默無聞。

  難不成，他甘願為人做嫁衣？

  還是，曹氏有把柄在陸家手裏。

  想起來，邵茹與曹氏的關係很好，甚至還想將撮合他和曹慧琳。

  母親雖然一步登天，但因為出身，與豪門太太雖有往來，但並不親密，唯有曹家。

  難道，當年的事情，她也有參與？

  二十多年前。

  鍾氏破產，陸氏轉了一筆不清不楚的款項給曹氏。

  而那段時間，也是邵茹成為陸琰華情婦的時候。

  陸慕川記得，那段時間外祖父經常罵邵茹貪慕虛榮，禍害了好人。

  他一直以為，外祖父是在可憐陸家大夫人。

  但現在想來，也不盡然。

  想起母親知道他翻找舊賬時的反應，陸慕川沉了沉眼眸，心想邵茹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和曹氏的項目，談得怎麽樣了？”

  陸慕川思索著，開口問。

  “除了利潤分配的事情，其餘都已經談妥。”李容回。

  陸慕川目光微斂，“他們是什麽態度？”

  “希望我們能讓百分之五，據我調查，他們今年並沒有十分出色的項目，所以想在我們這裏多吃點甜頭。”李容秉著商業微笑，說道。

  陸慕川冷笑，“甜頭？陸氏的甜頭倒是好吃。”

  “恐怕是以前吃習慣了，不知道已經換了主人，陸總，我們要壓回去嗎？”李容問。

  陸慕川鷹眸微側，笑了笑，“不，給他們百分之七。”

  “可是，這樣話，恐怕他們會獅子大開口。”

  李容不知道總裁的心思，不禁覺得不妥。

  “我就是要這個反應。”

  陸慕川勾唇淺笑，目光深不見底，“主動權在我們手裏，給他們的施舍，隨時可以要回來。”

  “是啊......”

  李容尷尬地笑了笑。

  這個項目，大部分資金和技術支持都仰仗陸氏。

  曹氏想拿多少錢，他們配開口嗎？

  翌日。

  果然，因為陸慕川輕易鬆口，曹氏又派來兩人，說為了加快項目進程，要與陸氏技術共享。

  李容含糊其辭地打發了他們，將這件事告訴了陸慕川。

  是夜，陸家。

  曹氏的作為，傳到了陸老爺子耳中。

  “技術共享，虧他們想得出來！要我說，就不該給他們讓利！我們陸氏出錢又出技術，給他們一點零工錢，算是抬舉了，還想做什麽？”

  邵茹聽在耳裏，也就得曹氏貪心。

  但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又懷疑當初陸琰華是不是有把柄在他們手上。

  所以，他們來要挾慕川了？

  那她當年的事情，會被抖露出來嗎？

  想著，她不禁有些緊張，悄悄看了陸慕川一眼。

  然而，陸慕川卻是神態自若，“爺爺，不用生氣，曹董是父親老朋友，再說陸氏也不指著這個項目，讓一些也無妨。”

  “哼曹家人自以為是慣了，你讓他們，他們反而還覺得理所當然。”

  陸老爺子不痛快，但也不在乎那點小錢，更知道陸慕川做事有自己的道理，也懶得多管。

  飯桌上，隻剩陸慕川和邵茹母子二人。

  “媽，趁著爺爺不在，我有事想問問您。”

  陸慕川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角，開口道。

  邵茹眼角的細紋逐漸張開，神態有些不自然，“什麽......要問什麽？”

  “是這樣的，剛剛您也聽見了，曹氏又是要錢，又是要技術，我想不通，究竟是什麽，讓他們如此理直氣壯？”

  陸慕川輕擰著俊眉，輕聲問。

  “我哪裏知道這些？”

  邵茹自嘲地笑了笑，“你媽媽我整天就知道做臉美容，就是一個無知婦人，哪裏知道這麽多？”

  “您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陸慕川雙手交叉放在桌底，俊臉寡淡，“還沒來陸家的時候，您就告訴我，我們是站來同一條利益上的，我擁有的，即是您擁有的，但同理，我被威脅，您也被威脅。”

  “不過就是一點點利益，幹嘛說得這樣嚴重。”

  邵茹抿了抿鮮紅的雙唇，低聲道。

  陸慕川勾唇，“今天是一點點利益，明天就不一定，況且項目還沒開始，效益尚未可知，是不是一點利益，現在可說不準。”

  說完，陸慕川起身。

  “或許在這不好開口，隨我去書房吧。”

  ......

  書房。

  邵茹心裏混亂。

  她的確不知道，曹家與陸琰華當年究竟做了什麽交易。

  但一點不說，會不會對陸慕川不利？

  倘若曹家因此獅子大開口，甚至作威作福，讓陸慕川失了顏麵，讓陸氏受損，那二房的人一定又會以此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