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部落。

  烏丸中，少數幾個反對趙徽，反對程遠誌，不願意融入大漢的部落。

  他們遊牧在外，距離程遠誌的營地上千裏。

  不願與漢人有過多的交流。

  但是如今，漢人強大，即使心中不忿，他們也隻能退避，不敢作亂。

  不斷遷徙，遠離漢人，遠離其他部落。

  看著其他部落的日子越來越好，野馬部落如今人心也是不好管了。

  如果不是野馬紮哈在部落中威信很高，野馬部落也早就有人去投靠漢人了。

  但是隨著時間過去，野馬紮哈如今在部落中的威信在不斷的下降。

  他無法給部落的人帶來更好的生活。

  沒有耕地，沒有木屋，隻能放牧。

  連戰爭，也不敢發起。也就搶不到牛羊女人。

  如果其他部落也是如此，那自然沒有問題。

  可是如今，烏丸大部分部落，都跟著漢人，都圍著漢人，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

  如此對比之下，野馬部落的人，說不向往絕對是假的。

  可是酋長野馬紮哈禁止和漢人接觸，就是絕了他們的希望。

  部落中，對野馬紮哈的不滿的人，會越來越多。

  “今年的冬天，不好過啊，真希望去漢人的地方。”

  野馬部落中，一個老人在帳篷裏，縮著身體。

  雖然身上裹著一張羊皮，但他身體還是感覺很冷。

  這樣的日子，隻能是躲在帳篷內，哪也都不去。

  很想燒點火取暖，可是卻舍不得幹柴。

  幹柴都是之前很早就備好的，是他們整個冬日的所需。

  如果用完，就得再去外麵尋找。

  可是這大雪中，沒有人願意離開部落去外麵。

  外麵太危險了，即使他們是草原之子，在大雪天，也很容易死在外麵。

  每一次的外出，幾乎都是在走黃泉路，能夠回來的人很少，也很幸運。

  咯吱咯吱……

  縮在帳篷中的老人，耳朵卻是挺好用的，聽到外麵有人踩著雪地，從他的帳篷前走過。

  “這個天氣，還有人在外麵走動？”老人心中奇怪；“似乎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老人站起來，悄悄掀開了帳篷一角。

  “這些人是誰？”

  野馬部落當初規模最大的時候，整個部落有五千人，算是一個中型部落。

  不過如今部落的人口，已經少了很多，也就三千人出頭。

  老牧人在野馬部落生活了六十年，三千人中他能叫出來名字的有兩千多人。

  另外一千人即使名字忘記了，可是樣貌都很熟悉。

  “不對，這些人不是部落的人。”

  老牧人看著外麵走過的一行人，數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人。

  外麵的隊伍中，有人發現了偷看的老牧人，老牧人笑了笑，露出黑黃的牙齒，然後若無其事的放下帆布。

  “是漢人。”

  老人心道：“野馬紮哈最恨漢人，部落中為何會出現漢人？”

  “這些漢人來這裏，所謂何事？”

  老人縮著身體，不過腦子裏，卻全都是剛剛進入部落的這群漢人。

  又過了一會，老人過著羊皮，出了帳篷，悄悄追了上去。

  追上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群漢人，進入酋長野馬紮哈的帳篷。

  “野馬紮哈，莫不是打算和漢人接觸了？”

  老牧人悄悄摸到野馬紮哈的帳篷後麵。

  這種天氣，一般不會有人出來。

  也就隻有兩個護衛，站在帳篷外搓著手哈著氣。

  根本沒有去注意，周圍是不是有人。

  草原上，現在很平靜，又是這種天氣，護衛都很懶散。

  老人聽了一會，然後就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地上的腳印，也是很快就被風雪蓋住了。

  “這些人，竟然是從大漢許都來的？”

  因為去的早，雖然沒有聽完，但是老牧人已經聽到了關鍵信息。

  他離開的時候，還不確定野馬紮哈會不會答應這漢人。

  “竟然是漢人天子所派來的。聽聞漢人如今也是內亂不止，烽煙四起，也不知道這漢人天子能不能命令幽州牧。”

  野馬部落和漢人接觸少，部落中基本聽不到大漢的消息。

  老牧人也是活的久，身為野馬部落的老人，知道的要比一些年輕人多一點。

  但對於大漢，也是非常不了解。

  隻是知道，大漢如今似乎也在打戰，就連天子劉協隻是一個傀儡，老牧人也不知道。

  人老人，也就更喜歡安穩的日子。

  冬日裏，老人也喜歡住在木屋中。

  據說那些跟漢人走的近的部落，不僅有木屋中，屋裏還有壁爐，冬天的時候一點都不冷。

  好像他們還有一種床，叫做土炕。下麵燒著火，人睡在上麵，非常的暖和。

  老牧人很是羨慕。

  可是這些，和他們野馬部落都無緣。

  野馬紮哈不願意和漢人接觸，敵視漢人。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漢人來部落交易，拿著鹽巴茶葉，來換取部落的牛羊。

  但是如今，已經一年，沒有漢人來過野馬部落了。

  老人很想野馬部落有所改變。

  他很想漢人能夠來部落做客。

  可是今日來的二十個漢人，卻不是來做客的，他們代表了大漢的天子。

  大漢的天子是什麽模樣的？

  老人不知道，但應該是坐在黃金椅上，身上穿的是金絲編製的龍袍。

  對，漢人天子穿的衣服，就是叫龍袍。

  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可是這一次，他真的希望，這二十個漢人沒有來。

  他們並不是來部落交易的，而是奉了漢人天子的命令來的。

  說會幫助野馬部落統治烏丸。

  老牧人不相信這話。

  他現在很擔心，野馬紮哈會答應漢人，那麽迎接野馬部落的不會是榮耀，而將會是毀滅。

  老牧人雖然沒讀過書，可是人老成精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草原，已經不是當初的草原了。

  漢人天子如何？

  如今的草原，要看的是幽州牧的臉色。

  漢人內亂，漢人天子絕對管不了幽州牧。

  那些漢人說了那麽多，都沒有提到幽州牧。

  而且如今草原的局勢，就是大漢幽州牧一手促成的。

  野馬部落為什麽要遷徙到這麽遠的地方？

  還不是擔心被會大漢幽州牧清算。

  漢人離開了，還是冒著風雪離開了。

  隻是他們留下了鹽和茶葉，這是野馬部落如今最緊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