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相見

  “我出海已久，也去過不少大陸，見識了不少頂尖的冒險者——正是那些被你們稱為‘大神’的冒險者，而新秀之中已經有一二人能向‘大神’發起挑戰了！陛下，雖然您是不擅長戰鬥的類型，但也要做好準備才是。不過，這些新秀中，又會有七個人成為世界的焦點，成為曆史的中軸線！”

  比薩眼神炯炯，威壓直震得桌椅顫抖、房頂灰塵灑落，但他和清沂兩人都深陷討論中、不以為意：“那就是‘持有樂章之人’！”

  “‘持有樂章之人’？”清沂似乎察覺到什麽，看了一眼自己的骨龍權杖——“黃昏之星”。那顆黑色寶石正散發著能迷亂視線的、毀滅性的、危險的魅力，像是一個能吸盡星光的黑洞。

  比薩點點頭，笑容熾熱：“沒錯……我聽說，為了扭轉命運，諸神將稱為‘命運樂章’的強大力量分為七個章節，投放在世界之中，確切地說，是投放在冒險者之中！這七個章節的載體各不相同，或是種族天賦，或是裝備附帶的魔法，或是從基礎技能中異變而來；它們都凝聚了世界法則，擁有者絕對可以改變曆史走向、創造不朽傳奇！如果說其他冒險者是一顆顆恒星，那麽‘持有樂章之人’就是星雲，無數恒星圍繞著他起舞、明滅！真想和這七個人認識一下啊！”

  ………………………………………………

  清沂驀然想起這個場景，不免有些感慨。

  在“末日交鋒”後，大神以及站在分水嶺的高玩都隱隱約約接觸到一個新名詞——“持有樂章之人”。據說，有七個在“末日交鋒”之後創建角色的玩家，得到了被稱為“樂章”的力量。當發動這種力量時，使用者幾乎可媲美《乾坤》主係統。因此，知道內情的玩家都對某些快速崛起的新星特別關注，清沂也曾被懷疑是“持有樂章之人”。

  而清沂感慨的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另一位“持有樂章之人”。因為“樂章”的分布是隨機的，全球那麽多個服務器，又有通過難度無比變態的國家壁壘，使得“持有樂章之人”相遇的可能性大為降低。

  浪淘沙的名氣絕不低，在清沂初次造訪穠麗山莊時，就已聽說過他的事跡——封魔師，“華夏”強大的隱藏職業，能將一切魔法或道術封印成道具狀態，簡直是法師殺手。他拒絕了一切公會邀請，做起了商人，靠著拍賣各種魔法道具而大賺特賺，此後又不知因什麽緣故，穿越國家壁壘，來到“哥特”大陸，掀起一股魔法裝備狂潮。在得到奧斯科爾與克拉薇索兒反饋的信息後，清沂有理由懷疑，就是這個人幫助畢格鮑沃策劃了經濟戰、將黃昏帝國殺了個片甲不留。

  當然也隻是懷疑罷了。

  “你還沒有到三轉吧？”清沂問了一句廢話。雙方似乎有著默契，在握手之後便互加好友，所以清沂能清楚看見浪淘沙的等級。55級，比經曆穠麗山莊保衛戰後的清沂少了4級。

  浪淘沙搖搖手：“當然沒有！我不喜歡練級，所以目前也就這麽低。”

  清沂從儲物囊裏取出一個永久“死靈麵具”：“沒到三轉的話，在死靈樂園裏行走總有些不方便。這個送給你。”

  浪淘沙看見這麵具，眼睛一亮，立即伸手接過，嘖嘖稱讚：“這可是好東西，謝謝，謝謝！我要是一轉手，立刻就是十多萬金幣進賬！”

  “你該不會真轉手吧？”清沂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當然不會！它日後還有升值空間嘛！”

  （薛多：“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居然一點兒也不臉紅！”）

  浪淘沙這才注意到清沂腳下陰影，驚奇地道：“異界生物？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原來你不是老玩家啊？”

  一邊說著沒營養的話，清沂一邊仔細觀察對方的反應。無可否認，做生意的人都比較厲害，在任何場合都能談笑自若，哪怕身邊站著的是“紫名者”。或許生意人早就習慣了和魔鬼打交道？還是說，“樂章”給了浪淘沙自傲的資本？“樂章”一共有七篇，對方到底持有的是第幾篇呢？

  然而，浪淘沙真的就是“持有樂章之人”嗎？或許真正的“持有樂章之人”已經從自己身邊經過，可自己仍渾然不覺，隻因注意力全集中在這位封魔師身上？也許自己應該更謹慎一些，先獲取情報才與之接觸，而不是依賴直覺？

  （“宿主，你開始興奮了！”薛多壓低聲音，嘿嘿笑道）

  兩人沿著長街，一間一間地逛著店鋪。浪淘沙對琳琅滿目的道具讚不絕口，然後大肆購物，並且向清沂抱怨為什麽死者都不肯討價還價（雖然戴著永久“死靈麵具”就能享受與死靈玩家同等的優惠價）。清沂注意到，雖然浪淘沙花了不少錢，但買的全是和魔法有關的道具，而且無論功效好壞都買上兩三件。這是要從道具中破解死靈魔法體係嗎？

  “我想問，能不能幫我做幾件魔法裝備？”清沂忽然問。

  “可以啊！你送了個麵具給我，我幫你打半折！”浪淘沙回答得很快，仿佛早就預料到清沂會問這個問題。

  “有什麽特殊要求嗎？”

  “唔，大體上沒有，不過如果你發動隻有死靈王者才掌握的魔法，那麽製成的裝備也限定為死靈王者可裝備。”

  聽起來還能接受，畢竟比滿世界地去找專用裝備簡單多了。清沂想了想，正要說話時，旁邊一聲大喊：“陛下！”再一看，是屬下薩姆?蒙哥馬利。薩姆想單膝跪地，但肚子實在太大，所以幹脆雙膝跪地。他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畢恭畢敬：“陛下，我失職了，請您責罰我吧！”

  浪淘沙將道具往儲物囊裏塞，還饒有興致地道：“我也想有個屬下，多威風啊！”

  清沂望著薩姆，道：“我和貴客說話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插嘴。”

  薩姆驚恐至極，立刻將上半身俯下、幾乎貼到地麵：“請恕我無禮！隻要您寬恕我，我什麽懲罰都願意接受！”

  清沂搖頭：“我現在沒空。”

  聽了這句不帶感情的話，薩姆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了。他抬起頭，不敢看清沂，卻把目光投向浪淘沙，活像一隻小狗。看他的模樣，似乎要是浪淘沙不為他說話，他就要撲上來抱住浪淘沙大腿了。

  浪淘沙咳嗽一聲，道：“哎，六月——我這麽叫你，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清沂衝他露出微笑。

  “六月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嘛，雖然我不知道他犯了什麽錯，不過人非聖人孰能無過呢，你說對不對？”

  清沂點點頭，對薩姆道：“你先回議事大廳，但得等一等，因為我還要和貴客逛一逛，不知什麽時候才回去。”薩姆趕緊爬起來，千恩萬謝，飛也似地離開了（其實用“連滾帶爬”更為貼切）。倆人又繼續行走，說的話題也多了起來。

  走了一陣子，浪淘沙砸吧砸吧嘴：“說話說得嘴巴都幹了，這兒有沒有冷飲店？”

  “沒有，整個黃昏帝國隻有‘白雪城’才有餐飲業，如果你不介意喝藥水解渴的話倒是可以去藥水店看看。啊對，‘胚體組織液’的口感有些怪，喝不慣的話別勉強自己。”

  “那還是算了吧……”浪淘沙笑道。他轉身，眺望著被拋到身後的長長街道：“從無到有地建造一座城市，很辛苦吧？我寧願當一個商人，也不願成為死靈王者，畢竟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太複雜了。”

  清沂也隨著浪淘沙眺望那已看了千百次的風景：“雖然辛苦，也很值得。在這個過程中，我經曆了許多，成長了許多。這個地方不僅是我的工作地點，更是我的教室，它給予我的更甚於我給予它的。”

  “那很好啊。”浪淘沙的語氣一聽就是在敷衍。他伸了個懶腰：“啊——差不多也要吃午飯了，我先給你打造裝備吧。我需要一個僻靜的地方，你帶路。”

  “不介意有人旁觀吧？”

  “不介意，如果旁觀的都是潛在客戶的話！”

  於是清沂領著浪淘沙直奔聯合科研中心。聽說封魔師要來製作裝備，研究員們全在大型實驗室裏等著，摩拳擦掌地準備圍觀。

  封魔師製造的裝備必定為魔法裝備，而且還可隨時當做魔法卷軸使用（使用後則立即消失）。這種特殊魔法裝備的耐久度降低時，便需要封魔師進行修理，但已完全掌握魔法脈絡的三轉職業者也可自行修理。魔法等級不同，其魔法裝備的等級也不同，低級魔法能製造出20——40級的裝備，中級魔法能製造出40——55級的裝備，高級魔法能製造出55級——70級的裝備，隨著浪淘沙的技能專精提高，也能為裝備額外增加等級。同一種魔法製成的裝備是一樣的，但隨著施法者、超魔技巧以及種種外界因素的不同，裝備外觀和屬性都會有少許變化。若封魔師未曾封印過某一魔法，則其本人也不知道會製作怎樣的裝備出來，有可能是靴子，也有可能是耳環，目前為止並沒有某種可循的規律，不過封魔師可以按顧客意願，盡量向某個既定方向製作裝備，隻不過屬性上可能有損失。費用收取標準是：製作費視乎裝備等級與屬性而定，修理費為製作費的十分之一，滿七次之後免修理費，向既定方向製作需加收製作費的三成。

  現在封魔師就站在實驗室裏，不倫不類地紮著馬步，平平伸出雙掌就像是要接籃球，一臉莊重：“我準備好了，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