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將臣以劍指地時，清沂便清楚地感覺到異變。某種極其強橫的“力”穿過他的靈魂力場，再施加於白骨海洋中，使得地麵不斷沉降、坍塌，在短短十秒內便低了三米；但隻有地麵承受了壓力，那離離白骨都完好無損，完全違背了常識。清沂很清楚，這種“力”即便被削弱為萬分之一，都足以把他碾成骨灰。

  係統提示：因魔神將臣設下禁製，白骨海洋將發生轉變，轉變時間為八小時，請玩家注意安全。

  白骨海洋要發生轉變？清沂又看向將臣，期待對方給出個解釋。

  “放眼天下，有此手段者不出一個巴掌——哎？這……壞了壞了……”將臣起初還在狂笑，但掐指一算後，便麵色古怪起來，叨咕的內容讓清沂分外擔憂。他一蹬地麵，飛快離去，隻扔下一句：“啊哈哈哈，為師忽然有些急事，不得不回‘華夏’一趟！不要太掛念為師了，啊哈哈哈……”

  望著導師那逃竄也顯得灑然不群的身影，清沂默然。薛多與宿主心靈相通，此時便從影子中比出中指，代宿主致以最嚴厲的鄙視。

  失去將臣控製後，白骨海洋會變成什麽樣子？清沂不知道，他隻能聽天由命。再說了，白骨海洋本就是窮山惡水，再差能差到哪去？於是他將這事擱到一邊，走向聯合科研中心，和布瑞恩接上靈魂波長：“剛才出了點兒事，你派出專人，去觀測、記錄白骨海洋的變化。”

  “好的。”布瑞恩似乎正處理別的工作，他稍微分心二用後便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他的辦事能力可怕之極，因為他一句話就能直指症結所在，解決別人頭疼半天的問題，將整體工作效率提高足足三成。由此可見，一個高級學者為勢力帶來的益處真是不可估量的。

  來到聯合科研中心，清沂正好看見一個健壯人類男子被抬上樓梯。那人類男子手腳被捆著，嘴巴也被封著，正不斷地掙紮，可負責搬運的是以力量著稱的僵屍，男子掙不開那鐵鉗般的手。清沂想了想，便跟上去。

  申請實驗材料的是專門負責“靈魂調和”的科研組。這個科研組致力研究靈魂波長，目前正攻克“生靈和死靈對話”的難題。眾所周知，死靈生物以靈魂波長交談，生靈生物以大陸通用語交流，一旦能讓靈魂波長轉化為大陸通用語，三轉以下的死靈玩家和生靈玩家就能自由交談。清沂對這個課題很重視，隻不過屬下當中沒一個精通靈魂學，所以研究一直沒有進展。

  清沂進入實驗室後，就仔細地旁觀。實驗材料被捆在金屬台上後，似乎也認命了，緊緊閉上眼睛，眼皮在不停顫抖。一個種族為幽靈的研究員飄上來，雙手插入人類男子的太陽穴，並點點頭，示意“實驗開始”，一個僵屍實習生趕緊拿起紙筆開始記錄。

  為保證實驗的精度，實驗室必須處於封閉狀態；牆壁、地板、天花板都鋪了魔法合金板，這合金是從施勞德?布雷處購買的，能有效吸收靈魂波長；參與實驗的所有研究員（包括此刻旁觀的清沂）都不能用靈魂波長交談。這麽一來，實驗室裏“安靜”得可怕。￥！愛奇文學 .i7wx. *！免費閱讀

  一位研究員拿出一張紅色的紙，負責刺激實驗材料的幽靈點點頭，清晰地發出波長：“紅色。”

  被虛幻的雙手插入大腦的人類張開嘴巴，兩眼翻白，兩三秒後才道：“紅、紅……血……鮮花……”

  清沂聳聳肩。靈魂波長與精神力一體兩麵，直接灌輸波長的確可以把概念灌輸進人腦，但現有條件下還不能很好控製波長精度，以至於目標大腦裏負責記憶、聯想的區域都會空前活躍，讓目標反饋出駁雜變形的訊息。雖然有人提出“切除部分大腦”，但清沂覺得那治標不治本，便直接駁回了。

  接著又依樣測試了幾回，需要測試的波長越來越複雜，從起初的詞匯變成短語，再從短語變成長句，最後由長句變成段落。這當中，實驗材料已經好幾次失禁，而且麵部神經失調。人腦構造精細，一旦遭受過度刺激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創傷。這男子正是如此，他雖然還活著，但他的大腦機能已經崩潰，就連他的人格都不複存在。嚴格來說，他現在隻是一堆還有生理反應的肉塊，不能算是“人”了。

  很顯然，直接刺激是無法運用於溝通的。實驗再一次失敗，幾個研究員對望一眼，都有些無奈和消沉。

  “要是能找到靈魂法師和精神法師就好了。”清沂搖搖頭。靈魂法師修習靈魂魔法，施法時依賴自身靈魂，不需要借助外界元素；精神法師則修習精神魔法，擅長幻術和攻擊心靈。如果有他們協助的話的話，一定能讓實驗取得進展。

  實驗失敗，這個男子便被推出實驗室，幾隻血肉史萊姆立刻衝進去搞清潔。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實驗材料被停在門外，看看別的實驗室有沒有需要。

  布瑞恩匆匆走來，伸手撥開實驗材料的眼皮，確認瞳孔渙散程度後，道：“暫時沒有需要，可以拿去處理。”

  清沂插話道：“盡量人道一點，讓他少受痛苦。”

  於是男子被送到轉化室。每層樓都有一間轉化室，方便處理無用的實驗材料。工作人員對實驗材料的處理有三種，一是頸椎脫臼法（捏著脖子、一扯大腿），二是剪斷頭，三是耳緣靜脈注射空氣。負責處理工作的是一個醫生打扮的僵屍，他動作嫻熟地拿起針筒，為實驗材料注射。實驗材料掙紮一會兒，很快就斷氣了。確認實驗材料死亡後，醫生僵屍才解開他身上的束縛。

  “陛下，我要求增設農場和飼養師。”清沂正看得出神呢，布瑞恩便走到他身邊，拿出一份申請書：“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粗放式地飼養人類，但這做法弊端重重，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轉化室裏，那個男子慢慢地起身，成為一具僵屍。他被分配一個號碼，從此以後他就是科研中心的工作人員之一。清沂注意到，那號碼是四位數的。他隨口問道：“為什麽弊端重重呢？”

  布瑞恩先不答話，而是走到清沂麵前，擋住清沂視線，這才道：“粗放式地飼養人類會導致他們退化、變得和普通動物無異，那就失去了價值。我建議將人類分成幾群，給予他們不同待遇。比如說，a群可以穿衣服、用餐具進食以及擁有**權，讓他們保有良好的人類道德與習慣；b群用於配種、繁殖，c群維持原先的粗放管理……這樣既可觀察人類在不同環境下的行為和心理，也方便日後實驗做樣本對比。”

  被屬下逼得聽完一大段話，清沂認真想想，道：“樣本對比？的確不錯，可是人口數量增多，飲食就要花一大筆錢。我總不能為了這些家夥去找施勞德?布雷吧？”

  “這個容易解決。每次實驗完畢，就將肌肉、脂肪和內髒從實驗材料體內取出，加工一下就是菜肴，應該能保證每天飲食供應。而實驗材料複活後不再變成僵屍，而是變成骷髏，您看怎麽樣？”

  “那得要費馬研究一套適用於取肉的工具才行，這個環節要提高效率。”

  布瑞恩又道：“陛下，我剛才想到一個可行的方法：能同時運用大陸通用語和靈魂波長的不一定要專業人士，一個普通的半死靈生物都能做到。如果讓黃昏教神職人員配合實驗會更有成效，因為那些神職人員都保有理智，而活死人則無法正常溝通。”

  清沂點點頭，讚歎道：“對啊！你太聰明了，布瑞恩！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你真的比其他人都聰明得多！”

  “‘一滴水隻有放進大海裏才永遠不會幹涸，一個人隻有當他把自己和集體事業融合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最有力量’（雷鋒的名言）。我個人起到的作用不多，如果您要誇讚的話，就請誇讚聯合科研中心的全體成員吧。”布瑞恩微微鞠躬，態度平和，可說得上“寵辱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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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清沂流連於聯合科研中心時，在遙遠的亞斯坦特首都、一間會客室裏……

  “我等了已經很久了。”瓊尼冷冷道。

  “再等等。是你說要我帶你來的，那就別不耐煩。”白頭鷹道。

  會客室裏鋪著做工精美的毯子，因此兩人席地而坐。室內裝飾不多，就一張矮桌，一盞銅燈，卻有種清雅沁入心底。會客室的門是左右推拉的那種活門，門外是一個小小的院落，院落中有個小小的噴泉在不斷噴吐晶花。白玉蘭的香氣與悅耳的音樂緩緩飄來。在月光下，這一切都顯得那麽完美，那麽不真實。隻要走出會客室，就能走進幻夢。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來？”瓊尼再次冷冷道。

  “天曉得。據說他總要演奏完一首曲子後才會做其他事情。”白頭鷹也不耐煩了。環境清幽淡雅，可惜這兩人完全不會欣賞。他們此行也不是為了欣賞而來，而是為了見一個人——亞斯坦特王國的守護神、“福音”十二英雄之一、優雅之蘭斯洛特。

  樂聲停止了。

  瓊尼瞳孔凝成一道白線。

  一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自院落深處傳來，似乎蘊含了樂理，讓人聽起來分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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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發現我很單純哎，看見書友推薦《亡者》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