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得出，何凱在介紹南沫沫的時候表現得最為放鬆，因為他根本不對南沫沫抱有任何希望。

  “這位是我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也是我爺爺最喜歡的學生，他叫陳當歸。”

  介紹完客人後，何凱又開始向眾人介紹陳當歸。

  隻是三人明顯沒什麽興趣，連何凱這位老教授的親孫子，他們都不是很看重。

  如果不是給老爺子一個麵子，根本不可能來參與這個酒局。

  更別說老教授的一個學生了。

  北杭藥業總經理辛大龍畢竟是個生意人，習慣性地問道：“陳先生目前在哪裏高就啊？”

  陳當歸微笑道：“隨便搞點小投資。”

  “哦哦。”

  辛大龍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便不再多言。

  在他看來，陳當歸既然是老教授的學生，懂得金融和經濟，應該是在投資一些基金、股票、債券之類的。

  看他那麽年輕，應該沒什麽造詣。

  既然不值得拉攏，辛大龍也就不多費口舌和心思了。

  本來今天這場酒局就是隨便應付而已。

  “呦，怎麽還沒上菜啊？”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道譏笑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陳當歸挑眉望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西裝革履，臉上帶著充滿譏諷味道的冷笑，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看到他，何凱和田樂樂也都皺了皺眉。

  “他怎麽來了？”

  何凱衝著田樂樂問道。

  田樂樂擰眉道：“我怎麽知道？”

  “怎麽著，看到客人也不知道歡迎一下？”

  門口的惡客冷笑一聲，大跨步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了田樂樂的身邊，道：“既然遇到了，那我可就不請自入了。”

  說著，惡客衝著四下環顧一眼，然後淡淡地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百萬，在西陽區有一家金融公司，是做金融貸款行當的，和紫晶銀行呢，有戰略合作關係。至於今天這個飯局的東道主呢，因為做生意，欠了我兩百萬。雖說沒到期，但我吃他一頓飯，總沒問題吧？”

  聽到張百萬的話後，田樂樂和何凱的麵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而那三位客人的眉頭則挑了起來。

  通過他的言行，大家都能判斷出此人來者不善。

  但他這段話卻有吹噓的成分。

  什麽叫戰略合作夥伴？

  偌大的紫晶銀行，會瞧得上區區一家貸款公司？

  他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他的金融公司，應該是依附於紫晶銀行生存，紫晶銀行是他們的貸款源，他們自己去找客人，抽水，同時手裏的閑錢也會拿出去放，隻不過利息比銀行高一些。

  至於何凱為什麽會欠張百萬兩百萬……

  這事兒大家也都有耳聞，之前何凱因為信了合成中藥的騙局，砸了兩百多萬。

  公司運轉需要流動資金，債務應該是因此出現的。

  隻是……

  令眾人納悶的是，既然還沒有到還款的日期，為什麽張百萬要來找何凱的麻煩，而且還當眾說出這事兒？

  這不是辦何凱難堪嗎？

  現在可不比以前了，現在客人就是上帝，隻要能賺錢，張百萬應該把何凱當成“顧客上帝”來看待。

  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麽故事？

  “怎麽不上菜啊？”

  張百萬瞪了何凱一眼，道：“你這東道主當得可不稱職啊。”

  雖然對張百萬沒什麽好感，但張百萬畢竟已經坐下了，何凱忍不住哼了一聲，然後讓服務員幫忙把酒菜上一下。

  玫瑰苑的效率很高，不多時酒菜就已經上齊了。

  隻是因為張百萬的到來，包廂裏的氣氛卻變得有些沉悶。

  大小姐南沫沫依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帶著耳機，聽著手機裏麵的音樂，時而用筷子夾一道菜。

  她就是來混時間的，既不想和任何人交朋友，也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自己。

  眾人也都知趣，都沒有和南沫沫多說什麽。

  辛大龍和蔣桂生倒是借著酒聊了幾句。

  畢竟何凱邀請來的都是同行。

  辛大龍是藥企總經理，蔣桂生則是百年老字號中藥鋪的總掌櫃，二人日後說不定會有一些合作。

  這年頭，隻要有利益，什麽人都可以成為朋友，成為合作夥伴。

  何凱中間也向辛大龍和蔣桂生提起過關於生意的事兒。

  隻不過這二人倒也奸猾。

  蔣桂生是老人，就用老人的口吻說，吃飯的時候不聊工作，將何凱的話給堵了回去。

  辛大龍是個笑麵虎，臉上始終帶著笑容，表示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和何凱合作。

  但既沒有說什麽合作，也沒有說什麽時候合作，甚至何凱想要進一步問的時候，辛大龍就用敬酒來堵他的嘴。

  這讓何凱十分鬱悶。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雖說三人做的路子不同，何凱是貿易、辛大龍是生產、蔣桂生是坐鎮，但畢竟都是同行。

  沒誰會將自己的蛋糕拿出來，分給一個瀕臨破產的小公司。

  他們除了能得到何家的一份人情，還能得到什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沒人會敢沒有利益的傻事兒。

  雖然早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何凱還是有些失望。

  他和田樂樂對視了一眼，田樂樂也有幾分無奈。

  愛情是建立在麵包上麵的。

  如果何凱的生意砸了，又欠了張百萬兩百多萬，他們接下來的日子可就不太好過了。

  難道要讓已經年邁的爺爺奶奶幫他們承擔這些？

  這些日子，爺爺已經因為基金會的事兒，整的心力憔悴，何凱不想再給家裏人添亂。

  “樂樂，你說說，就這麽一個什麽事情都幹不好的廢物，你喜歡他什麽？”

  酒過三巡，就在辛大龍和蔣桂生想要找個借口先告辭的時候，張百萬的聲音忽然響了。

  這句話一出，場間眾人全都挑起了眉頭。

  張百萬來者不善，這一點全桌人都看得出來。

  但眾人倒是沒想到，張百萬居然和田樂樂有關係。

  這句話醋意十足，倒是讓眾人明白了他和何凱之間的真正矛盾。

  本來想要找個理由先離開的辛大龍和蔣桂生，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