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起因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4      字數:3535
  郭武手持魚尾棍,橫掃劈打,幹脆利落,配合江生的雙刀,一同抗擊著衝上來的殺手。

  鹿少出手快狠準,雙手月牙刺,動作迅猛靈活,給正在赤手空拳對付殺手的羅力,減輕了壓力。

  天色越來越暗,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散。

  月光被烏雲掩蓋。

  院子裏,兵器交接的“鏗鏗~”聲始終未能停歇。

  直到天邊出現一道魚肚白,微光漸亮。

  一夜過去了。

  院子裏已經滿是屍體,四人已經幾乎筋疲力盡。

  殺手也所剩無幾。

  淩昊天解下外袍,下人接過。

  該到了他出手的時候了。

  四個下人將金刀遞來。

  在手握住刀的那一瞬間,刀在嗡鳴著,仿佛已經等不及,散發著嗜血好戰的殺意。

  天邊第一縷陽光射到金刀上,刹那間,一道金芒閃現,耀目而刺眼。

  第一個被金光所攝的是鹿少。

  那道金光太亮,刺的他睜不開眼。

  對於危險本能的感知,他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抬手去擋。

  “鏗~”的一聲,被震得手發麻,月牙刺的刀刃斷開了。

  血光四濺。

  胸口被刀刃劃開,鮮血淋漓。

  眼見著第二刀就要落下。

  “鹿少!”羅力連忙衝上前,飛身擋住了那一刀。

  冰冷的刀刃,流淌著滾燙的血液。

  一滴滴的,墜落。

  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滿目的鮮血,映紅了所有人的眼睛。

  “力!”

  “羅力!”

  江生和郭武目眥欲裂,不可置信,發出大聲的嘶吼。

  鹿少離的最近,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刀,捅穿了羅力的肚子。

  “快…快走!”羅力用那雙染滿鮮血的手,死死的抓著刀,緊緊咬著牙,不肯鬆手。

  江生和郭武的眼眶紅了。

  羅力用他的身軀,為三個兄弟,爭取著最後逃生的機會。

  四個都是生死之交的兄弟,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其他人心中所想。

  要他們拋下兄弟,是萬萬不能的。

  可眼下這種境況,不但是羅力,要是不走,他們三個也會全都死在這裏。

  他們要留著性命,為羅力報仇。

  郭武忍著淚水,抓著江生的手,扶著重傷的鹿少,一同逃走了。

  羅力拚盡了力氣,死死的攥著刀。羅力紅著眼睛,死死的抓著淩昊天,不讓他走。

  淩昊天一時拔不出刀來,眸色狠戾,手一轉,隻聽一聲慘叫。

  刀絞進了肚子,血紅的腸子流了出來。

  羅力的手勁一鬆,淩昊天發了狠,毫不留情的抽刀,抬腳將他踢開。

  刀刺穿了心髒,鮮紅的血迸濺而出。

  “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羅力倒在地下,眼睛瞪的極大,肚子上被捅出一個血窟窿,流到地下,匯成了一個血泊。

  兩個殺手上前查看時,突然,羅力的手臂一動,猛的發力,箍住了兩個人的脖子。

  誰都沒想到羅力還沒死,兩個殺手當場斃命。

  劉洪等人嚇得紛紛後退,不敢再上前。

  羅力還是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滿臉血汙,死死的盯著他們,叫人心裏害怕。

  半晌,都沒有動作。

  劉洪叫人上去看,仆人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拿著刀上前。

  羅力沒動。

  仆人試探性的用刀子戳了戳。

  “砰——”的一聲,已經染成血人的身軀倒了下來,嚇得仆人退避三尺。

  羅力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卻原來早已斷了氣。

  “公子爺,現在怎麽辦?”劉洪上前問。

  “他們跑不遠,追。”淩昊天淡然道。

  大門關著,三人逃不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他們逃到一個空曠的院落。

  前麵再沒了出路。

  鮮血浸紅了衣衫,鹿少體力不支,倒了下來,郭武在旁邊連忙扶著他,“再堅持一下,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江生看著鹿少的慘狀,還有羅力臨死時的一幕,此刻心中滿是懊悔,他不該和羅力一起來的,他應該攔著羅力。

  誰也沒想到,淩昊天的武功居然那麽高,他平日很少在他們麵前顯露功夫。

  “誰在外麵?”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接著,江生三人就看見,酒樓的吳掌櫃出來了,扶著的老婦人,正是他們上次見過的淩老夫人。

  “是你們。”吳掌櫃皺起眉頭,“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這時,外麵響起了腳步聲。

  “這裏有血跡!”

  “他們朝著這邊來了!”

  淩昊天的人追來了,江生神色一凜,握緊了雙刀,心裏悲憤交加,“我去跟他們拚了。”

  淩老夫人看見三人的景況,似乎也明白了什麽,她朝著吳掌櫃道:“你帶他們走。”

  郭武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淩老夫人會幫他們。

  吳掌櫃點頭應是,對著三人說,“跟我來吧。”

  雖然不知道淩老夫人為什麽幫他們,但現在他們已經無路可走,隻能相信她了。

  吳掌櫃帶著他們進了佛堂,移開蒲團,一個地道顯現出來。

  “你們沿著地道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城了,城郊外十裏有一個玉虛觀,去了會就有人幫你們。”

  鹿少命懸一線,郭武和江生隻能聽信吳掌櫃的話,進了地道。

  地道裏黑乎乎的一片,郭武背著鹿少,江生在前麵探路,三人一路摸索著,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點光亮。

  三人順著有光的地方爬了上去。

  鹿少身受重傷,他們是回不了城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救人。

  於是,他們聽著吳掌櫃的話,一起去了玉虛觀。

  玉虛觀的觀主名叫了因師太,她見到鹿少受了傷,又聽郭武說了前因後果,便讓人將他們扶進觀中。

  又取來了金創藥,給鹿少止血,包紮好了傷口。

  “所幸他的傷未及髒腑,還有得救。”了因師太對著兩人說道。

  聽到這話,郭武和江生這才鬆了口氣。

  “師太,你認得淩老夫人?”郭武問了因師太。

  了因師太歎了口氣,“淩老爺和淩老夫人都是善心之人,淩老爺生前出錢捐建了這玉虛觀,他過世之後,淩老夫人每年都會來此添香火。”

  進了內堂,看見四周的案台上放著許多的燈燭,像是在供奉什麽,但卻沒有神像。

  江生有些疑惑的問:“這是什麽?”

  “這些長明燈,也是淩老夫人吩咐擺下的。”了因師太道:“是為了超度亡魂。”

  “超度亡魂?誰的亡魂?”

  了因師太卻隻是歎了口氣,“三位施主在此好生歇息吧。”

  也沒再多說,然後就離開了。

  江生看向郭武,兩人心中都存有許多疑惑。

  淩昊天要殺他們,但淩老夫人卻要救他們,還有這一盞盞的長明燈,究竟是為誰而點。

  這些疑惑,在兩天後的一個夜裏,得到了解釋。

  這夜,淩老夫人過來了,同來的還有吳掌櫃。

  淩老夫人先是問了因師太鹿少的傷勢如何,得知他沒有大礙之後,才放下了心。

  江生問起羅力的下落。

  吳掌櫃答:“他已經死了。”

  江生三人饒是已有了心裏準備,還是沒能控製住,心神大震,臉色慘白如紙。

  江生雙眸通紅,眼淚奪眶而出,拳頭捶地。

  “不過你們放心,夫人已經吩咐下去,好生安葬你們的朋友。”吳掌櫃說。

  “人都死了,還說這些有什麽用。”郭武不冷不熱的嘲諷道。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鹿少的眼裏也露出了怨憤和恨意。

  吳掌櫃有些惱,“是夫人救了你們,你們別不識好人心!”

  “好人?”江生冷笑,“我們當初就是瞎了眼,才會把淩昊天當成好人。”

  “你們——”吳掌櫃氣得臉色一沉。

  淩老夫人攔住了他,對著三人說:“你們說的對,是我淩家對不住你們。”

  接著,她讓吳掌櫃上前,取出火折子,在案台上點上一盞長明燈。

  郭武看著案台上的長明燈,神色微動,“你到底為什麽要救我們?”

  “我不是救你們,我是救他。”淩老夫人說。

  “他?淩昊天?”郭武皺起眉頭。

  “對。”淩老夫人看向他們道:“他變成今天這樣,我也有些責任。”

  “其實天兒小時候很乖,他品性純良,也很喜歡幫人。隻是出身於江湖世家,生性嗜武,對武功有極大的興趣。我和老爺晚年得子,對他十分溺愛,老爺更是將一身武功全都傳授給了他。”

  “天兒天資聰穎,無論學什麽都很快就學會,久而久之,他覺得失去了挑戰性。老爺一向有仁俠之名,不讓他隨意和別人動手比試。天兒學得武功卻沒有施展功夫的機會,心裏煩悶。我不忍見他失望,便暗中安排人和他比武,誰知就因此,令天兒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天兒的武功在那時已經很高,出手稍重就能奪人性命,他又年少氣盛,因此,和他比武的人十有八九都死在了他的刀下。老爺當然不允許他這麽做,淩家在江湖上的名聲也不會允許。”

  “可天兒當時性情叛逆,根本聽不進去,他偷偷的去找一些江湖名家挑戰,隻為得到施展武功的機會,結果那些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老爺得知這件事,氣得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死了。”

  “原來淩老爺是被他兒子氣死的。”江生冷冷道。

  “不錯。”淩老夫人歎道:“經過這件事之後,天兒才醒覺過來,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害死了他父親,悔不當初。自此之後,天兒決心痛改前非,發誓再也不找人比武,還打算繼承他爹的遺誌,一心一意的經營淩家的生意,將淩家的家業發揚光大。”

  “那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呢?”江生問。

  “唉,就在天兒決定重新開始的時候,唐門的人找上了他,拿著他曾經殺人的證據威脅他,要他為唐門做事。”淩老夫人歎道,“天兒顧及到淩家在江湖上的聲名,還有他爹的一世英名,隻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些事傳揚出去,於是他就妥協了。”

  “一步錯,步步錯。”淩老夫人的臉上滿是愁苦之色,“從此,天兒就開始為唐門賣命,他為了秘密不被發現,就開始殺人,漸漸的,他殺的人越來越多,甚至他已經忘了殺人的初衷,隻知道不停的殺下去,性格也變的陰沉可怕,越來越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