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蠻王耶律稷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3      字數:3830
  西北邊關,大漠之上的荒原,三方爭鬥,分別是蠻族,夷族,還有南陳楚王遺族。

  這三方,又以蠻族最為強大,連年征戰,滋擾邊關,意欲擴張版圖,逐鹿中原。

  蠻王耶律稷從父兄手中接過王位,繼任不過三載,然野心勃勃,幾次率軍攻打邊關。

  蠻國大殿之上,眾臣正在議政。

  “大王,秦王已故,新王剛剛繼任,這乃是我蠻族入主中原之良機啊。”

  “不錯,紀遠山和單正鴻已死,秦國無可用之帥將,此時不攻,還待何時。”眾臣紛紛勸戰。

  “大王請三思,秦國雖折損兩將,但國力兵力卻依舊不可小覷,若貿然進攻,怕是會遭致慘禍。”

  “是啊,我蠻族兩代先王都因兵亂而亡,進攻之策,還請大王三思。”

  耶律稷靠在白老虎皮製成的王椅之上,身子後仰,單手虛撐著腦袋,閉著眼睛,聽著底下大臣主戰主和吵成一鍋粥,卻一語不發,不動如山。

  “大王,司空南所言實在危言聳聽,敵軍無帥,我軍連勝數場,此刻正因乘勝進軍,豈能因此而退縮。”

  “楚將軍,你不要忘了,秦國新君已然即位,手握兵符,主帥空缺隻是一時。”

  “哼,司空南,我看你們是被那單正鴻嚇破了膽子,如今他人已死,我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麽可怕的。”

  “是啊,如此長他人誌氣而滅自己威風,還未打就言敗,真不知道司空大人究竟是我王之臣,還是秦王之臣?”

  “大王!”司空南嚇得連忙道:“臣對我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日夜可表,爾等休要辱我!”

  “司空大人這麽說,難不成我們是悖主佞臣,要領兵去死嗎?”

  “你們!”兩幫人吵得急赤白臉,眼看著都快打起來了。

  這時,武將耶律龍拔出了長劍,大喝一聲,一劍擲地,斷石分金,眾人被耶律龍威儀所喝,一時間,竟全都呆立在地。

  剛才還鬧哄哄的大殿,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眾臣望向的不是耶律龍,而是他背後,王椅之上的蠻王,耶律稷。

  耶律稷已經睜開眼睛,如刀鋒般銳利的黑眸,直刺人心,一眼掃過去,眾臣皆不敢直視,低頭垂目。

  好似沉睡的猛虎,不醒則已,一旦驚醒,鋒芒畢露,百獸震惶。

  “吵夠了?”平淡慵懶的聲音,卻令眾臣心驚,不敢再發一語。

  “你們吵的本王耳朵都痛了。可有吵出什麽結果?”耶律稷掏了掏耳朵,掃了一眼眾人。

  剛剛還疾言厲色的臣子們,現在卻屏息垂眸,誰都不敢說話了。

  “看來沒有,那就讓本王也說幾句。”耶律稷站起了身,玄黑蟒袍搭著灰狼皮毛製成的圍肩,君王霸氣顯露無疑。

  眾臣連忙低頭,做聆聽狀。

  “本王繼位到如今,已有三載。如司空所言,本王之父,兄,皆喪命於秦軍之手。甚至追溯往昔,我蠻族之人,祖祖輩輩,死在秦軍之手的不知凡幾。我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到底是為了什麽?因為我們不想世世代代生活在此蠻荒苦寒之地,更不願我們的後代子孫,受人欺淩,鄙視,吃苦受罪。”

  “司空言,秦軍強,我們不能與之為敵,要從長計議。可這時間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百年?這不過全是托詞,大家畏秦,不敢與之為敵。但難道我們不和他打,他就會放過我們了嗎?”

  “數百年前,秦國不過是偏居西隅一小國,憑借的是野心,是不停的戰爭,攻伐,得中原,將我蠻族驅逐出關外,淪落至此北方苦寒之地,蠻族祖先早有立誓,總有一日,我們會再回中原。為了此言,曆代先王流了多少血汗,雁門關下死了多少亡魂,孤陽城下又埋了多少白骨。此恨,以血鑄成,非戰不能解。”

  “大王說的是。”司空南道,“可這戰之時機——”

  “司空覺得現在不是戰的時機?”耶律稷凝視著司空南,語氣高昂的問,隨即又語氣一轉,“可在本王看來,如今時機正好。”

  “秦朝曆經數百年,國力日衰,內憂外患,朝廷內有蕭候爺把持朝政,近年來冀州等地又有暴民作亂,各地烽煙四起。先是兩個一直威脅我蠻族的兩個大將軍,紀遠山和單正鴻,先後過世,接著老秦王也死了。如我所料不錯,現在新繼任的太子正忙著和蕭候爺爭奪王權呢,哪裏顧得上管這裏。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個都沒有,而我軍,卻是三者具備。”

  “如今正是我蠻族進軍中原之大好時機。此時不戰,更待何時?”耶律稷一言,滿堂無聲。

  然後,武將之首楚匡首先站出來道,“臣等願為我王一戰。”

  接著,武將們盡皆下跪叩首,“臣等皆願為我王一戰。”

  耶律稷的目光看向司空南,司空南也跪了下來,“臣等尊奉大王意旨。”

  文臣們也全都跟著跪下,“臣等尊奉大王意旨。”

  “那好,本王——”耶律稷正要開口,這時殿外卻傳來信報。

  “報!”將軍匆匆忙忙的進了殿,“啟稟大王,秦軍犯境,已入我營地三十餘裏外,安營紮寨。”

  “哼,本王不去找他們,他們倒是找上門來了。”耶律稷問,“領兵將領是何人?”

  “是單武,據探子回來的線報,單武已接過單正鴻之帥印,現如今是秦兵之統帥。”

  司空南皺起了眉頭,“領兵犯境之舉大險,秦軍一般都是固守不出,行以守待攻之策,如今怎麽突然大舉來襲。”

  耶律稷看向楚匡,問:“這單武是何人?”

  “單武是單正鴻義子,臣也曾與他交過手,此人看似胸有韜略,實則卻是自高自傲,一股子倔氣,不會變通,雖然熟知兵法,但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比起老將公孫治來,他容易對付的多,若秦軍統帥是他,那倒是好辦了。”楚匡道。

  耶律稷聽了這話,眼眸中迸發出一道精光,“那若本王給你二十萬兵,你可能將他們一舉擊潰?”

  “若大王給我二十萬兵,臣不但能將他們一舉擊潰,還能趁機給大王攻占雁門關,一舉奪下孤陽。”楚匡言之鑿鑿道。

  “好!”耶律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隻見他將耶律龍先前擲的劍拔出,舉手在柱子上刻下兩個字,“雁門。”

  然後命耶律龍將劍交給楚匡,“楚匡,本王現封你為征東元帥,命你率領二十萬大軍,攻雁門,奪孤陽。”

  “臣領命!”楚匡下跪接劍。

  “雁門關一戰,是我軍東出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此戰非勝不可,我以舉國之兵力交付於你,楚匡,你可不能讓本王失望啊。”

  “臣絕不辜負大王的厚望。”楚匡神情堅毅而肅穆。

  王城,丞相府邸。

  淩芊芊來找明柏,說是她的父母來信,說是要來王城。

  “你說他們來了住在哪兒啊?”淩芊芊笑著問。

  “不是這裏嗎?”明柏疑惑道。

  “他們那麽對你,你還肯讓他們住進來?”淩芊芊坐在椅邊,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

  明柏失笑,“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呸,不知羞,誰跟你是一家人啊。”淩芊芊嘴上這麽說,但臉上露出的笑容卻是騙不了人的,心裏不知道有多甜多高興呢。

  淩芊芊一邊剝著橘子給他,想著那日在迎香院喝醉酒的事,雖然他們同處一室,但卻什麽都沒發生。開始淩芊芊還是鬆了口氣,但後來就有些不高興了。

  他們都確定關係了,可明柏對她依舊是發乎情止乎禮,她都那樣了明柏卻還能忍得住,這叫淩芊芊不由得心裏懷疑,難不成她在明柏眼中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一定是他扮男人扮的時間太長了,身上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淩芊芊回來以後就決心改變,又是塗脂抹粉,又是學針織刺繡,說話又特意的輕聲細語,就是為了改變在明柏心中的印象。

  誰知明柏這家夥,好似是個木頭一樣,看見她塗脂抹粉,拿著針繡花的樣子,不但沒有眼前一亮,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且還笑的前仰後合,把淩芊芊氣的,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

  要不是明柏哄了她幾句,說她本來的樣子就很好,不需要改變,估計淩芊芊得恨不得的上前揍他一頓。

  不過,經此之後,淩芊芊再也不裝淑女了,還是保持本色。

  “笑什麽呢?”明柏看著眼前的淩芊芊,不知怎的就癡笑起來,這是想到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高興。”淩芊芊臉上的笑容依舊明媚,“明大哥,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麽?魚湯好不好?”

  “好。”對著這樣的淩芊芊,明柏還能說什麽不好,他的心都軟了。

  “那我現在就去買魚。”淩芊芊說著親了明柏麵頰一口,便匆匆的跑了。

  既然明柏不主動,那她主動也是一樣的。淩芊芊這樣想著,走出門口時高興的眉飛色舞。

  明柏摸了摸臉,露出一抹無奈寵溺的笑,對淩芊芊孩子氣的舉動真是拿她沒辦法,“傻丫頭。”

  陸璿在門外,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眸中閃過一抹陰狠和嫉妒,但很快收斂了起來,邁步走了進來。

  “明大哥。”陸璿喚了一聲。

  明柏抬眼看見進來的陸璿,臉色微變,自從上次他拒絕陸璿之後,陸璿也就不再出現在他跟前,但她現在又來了。

  陸璿看見明柏的神情,心下一沉,攥緊了手,隻覺得難過的喘不過氣來。

  憑什麽?她到底哪裏比不上淩芊芊?

  不過,陸璿忍著氣,衝著明柏微笑,“明大哥,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這回,我是來向你告辭的。”

  明柏疑惑道:“你要走?”

  陸璿點了點頭,“這些日子給明大哥添了許多麻煩,既然你和淩姐姐兩情相悅,我祝你們白頭偕老。”

  明柏聽陸璿這麽說,心裏狐疑,前些天見陸璿還是那樣執拗,這麽快就改變了主意。

  莫非她真的想開了,若真是如此,那明柏也放心了。於是,明柏便柔聲道:“你將來也會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

  陸璿嘴角帶著笑,但心裏卻充滿了憤怒和嫉恨,我這麽愛你,你卻讓我去找別人。我說一句走,你居然連挽留我一句的話都不肯說,生怕我在這裏妨礙了你和淩芊芊。明柏啊明柏,你居然狠心至此。

  “臨走之前,我想再來見明大哥一麵。”陸璿端來了茶壺和茶杯,放在桌上,斟滿了兩杯。

  一杯遞到明柏的麵前,一杯自己端起來,“明大哥,這杯茶,就當是為我送行。”

  明柏看著陸璿喝下了茶,感歎自己畢竟辜負了她,不過陸璿離開對他和淩芊芊或許是一件好事。於是放鬆了下來,拿起茶杯,喝下了茶。

  陸璿見明柏喝下了茶,眼神暗了下來。

  喝完茶,陸璿說了一句話,但明柏沒有聽清,因為他的腦袋突然變的有些暈沉。

  明柏扶額,漸漸的,卻是連眼前陸璿的模樣,都變的模糊不清,最後,陷入一片黑暗。

  “明柏,你不能怪我,是你逼我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