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雜耍班子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3      字數:3894
  青染看見白玉蝶屍體的時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撲上去大喊一聲,痛哭失聲。

  怎麽回事?眾人的臉色也紛紛變了。

  “是誰?是誰殺了你?”這一刻,青染心中悲痛到了極點,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是他們的大喜之日,怎麽會這樣?

  白玉玦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喚來了白玉蝶的一個貼身婢女春桃,“玉蝶為什麽會來祠堂?

  “我…”春桃怯生生的開口,“我不知道…小姐收到葉公子的傳信,就一個人走了,我不知道她來了祠堂。”

  “你胡說!”紀晴立刻怒道,“葉大哥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春桃嚇的泫然欲泣,“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是葉公子留在房間裏的字條,不信你們看。”一邊說著一邊將字條拿出來。

  青染一把奪過字條,看完之後,雙眼立刻就紅了,雙手握拳,指節泛起青筋,咯咯作響。

  不等葉風開口,便出手了。

  青染一拳打向葉風,葉風猝不及防下意識的抬手一擋,“你幹什麽?”

  青染雙眼泛著血絲,雙眸猙獰怒紅,使出了袖中劍,殺氣騰騰,出手狠辣,招招不留餘地,非要葉風的命不可。

  葉風逼於無奈,拔劍相抗。

  劍抵住了青染的袖中劍,“人不是我殺的!”

  “證據確鑿,不是你還是誰?”青染根本聽不進去葉風的解釋,兩天前葉風就和玉蝶起過爭執,他還說要殺了玉蝶,想不到他真的這樣做。

  葉風見青染不分青紅皂白,也有些怒意,揮劍震開了青染。

  青染還要衝上前,卻被白玉玦攔下了,“等等。”

  紀晴急忙上前,“玉玦,這件事絕對和葉風無關,他不可能殺玉蝶的。”

  “是啊。”趙淩也不相信葉風會做這樣的事,“白大哥,還是查清楚再說吧。”

  白玉玦死死的盯著葉風,“我妹妹的死,無論如何我也要討一個交代。”

  紀晴心上一緊,擋在葉風的前麵,“玉玦——”

  “你們走吧。”白玉玦的目光冰冷,“玉蝶的死我會查清楚,如果真的是你幹的,就算刀山火海,我絕不會放過你。”

  葉風緊抿著唇,看向紀晴,兩人也知白玉玦剛剛沒了妹妹,而白玉蝶又和他們有過節,這時候不該再留在白家,於是隻好告辭。

  青染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葉風,凶狠的好像一隻野狼,眼眸充血,滿滿都是殺意,恨不得將葉風千刀萬剮。

  趙淩感歎好好的一樁喜事卻變成了喪事,但除了安慰白玉玦之外,也沒其他的話好說。

  青染跟著白玉玦回到房裏,終於忍不住怒道,“殺玉蝶的凶手一定是葉風,兩天前我親眼見到,親耳聽到,葉風要殺玉蝶!”

  “我知道。”白玉玦麵沉如水。

  “那你為什麽放了他?不讓我給玉蝶報仇?”青染激動道。

  “剛才不是時候。”白玉玦沉聲道,“那麽多人在場,趙淩也在,先不說你是不是葉風的對手,趙淩現在是太子,葉風又是他的朋友,你看見了他分明有意維護葉風。這時候不但殺不了他,反而會給你惹上麻煩。”

  “我不怕!”青染道,他早已準備豁出這條命去,隻要能給玉蝶報仇。

  “可我怕。”白玉玦看向他,灼灼的眼眸盯著他,“玉蝶是我唯一的妹妹,她死了我也很傷心。在我決定將玉蝶許配給你的時候,我已經將你當成了親人,我不想你去白白送死。”

  “白大哥!”青染的眼眶紅了,泛著淚花,心中滿是傷痛和不甘,“難道我們就這麽算了嗎?”

  白玉玦抓住他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現在不是殺葉風的時機,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我會讓他血債血償。”他的目光森冷幽暗,低沉的聲音充滿了戾氣和殺意。

  聽了這話,青染那泛著淚光的雙眸也漸漸變得堅定冷厲,緊緊咬著牙根,雙拳緊握,不錯,總有一天他要殺了葉風,為玉蝶報仇!

  王城,長街上,各式各樣的雜耍,擺攤的,賣藝的,熱鬧非凡。

  秦王宣布找回太子,貼出皇榜,普天同慶,許多戲班子和雜耍團趕來王城,尋求禦前獻藝的機會。

  一隊馬車馱著行頭進了城,車前掛著五色彩旗,這是個雜耍班子。坐在馬車前頭的是個頭戴瓜皮帽的老漢,八字眉,山羊胡,眉眼之間透著精明市儈。這是班主胡老頭,走南闖北多年,早前是個跑江湖賣藝的,後來攢了些錢,開了個雜耍班子。

  胡老頭,大名叫胡富貴,別看這名字氣得氣派豪爽,他這個人可是個鐵公雞,金算盤,摳得要死。光是挑客棧,就跑了四五家,也得貨比三家不是。可王城這客棧本來就貴,再加上這段日子又是旺季,房價自然水漲船高。胡老頭最後挑中了一家在大街上的福來客棧,但他沒有就立刻就住。

  說到這兒,又得提胡老頭的另一項本事了,那就是能說會道,走江湖的人大多都是如此,斤斤計較的和老板搞了半天的價錢,才敲定了主意,讓夥計卸車搬行頭。

  這時,幾個夥計都已經走的筋疲力盡,兩腿打顫了。

  “別偷懶,趕緊搬呐!”如黃鶯般悅耳清脆的聲音響起,隻見一嬌俏少女正嗑著瓜子走來,她束著雙髻,灰黑色坎肩套著淡粉色背心,下身並未著裙,穿的是胡褲長靴,這是偏男裝的打扮,她身材嬌小,卻並令人覺得怪異,反而透著一股可愛靈氣。

  少女是胡老頭收養的義女,叫胡小夏,父女倆一起闖蕩江湖,她也是這個雜耍班子的台柱子。胡小夏掃了一眼搬行頭的幾個夥計,皺起眉問:“關逸哪兒去了?”

  夥計錢石頭是個會拍馬屁看眼色的,見此立刻道:“一進城就不見他了,不知道又躲到哪兒偷懶了。我早說這小子靠不住,要不是小姐您可憐他請他,這小子早就餓死街頭了。”

  胡小夏也有些不高興,這關逸怎麽這樣懶,虧自己還可憐他,在爹麵前說他的好話。

  這時,長街上響起馬蹄聲,紅衣女子駕著駿馬而來,馬蹄所到之處,卷起一路風塵,路人驚叫著紛紛避讓,

  少年在路上玩耍追逐著藤球,眼見著馬衝過來也不躲,眼見著馬就要撞上少年,突然少年身上浮現出一道白光閃過,驚了馬,馬頭調轉,紅衣女子緊勒馬韁,駿馬長嘶一聲,馬蹄踏起。

  “啊!”錢石頭嚇得驚叫,掉轉馬頭便是朝著他們,馬蹄一踏,將他們的行李全都掀翻在地。

  胡小夏整個人都嚇呆了,就在這萬分危急之時,一青年衝出人群,將胡小夏一拉一拽,拉入懷中,才免得胡小夏喪命在馬蹄之下。

  胡小夏驚魂未定,看著救了她的青年,頓時怔住了。

  好英俊的男子!

  青年身材高挑,眉清目秀,豐神俊朗,一襲錦袍,衣襟上繡著絳白竹葉花紋,金玉腰帶,衣飾穿戴樣樣講究,價值不菲,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

  胡小夏一眼便被迷住了,犯了花癡,怔怔的看著出了神,又英俊,又瀟灑,又有錢,還心地善良,會英雄救美,天哪,她要不要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呢。

  “姑娘,你沒事吧?”青年見胡小夏盯著他出神,不由得擔心的詢問:“姑娘?”

  胡小夏這才回了神,紅著臉說了一聲,“沒——”

  還沒等她說完話,旁邊便響起了女子的咒罵聲,打斷了她想和青年繼續交流的美好想法。

  紅衣女子翻身下馬,怒氣衝衝,隨手便踢了少年一腳,還不解氣,拿起鞭子衝著剛剛衝撞了她的少年甩了過去。

  少年懵懂的看著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危險。

  青年看見了,拋下胡小夏連忙上前,抓住了紅衣女子的手,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縱馬行凶,你還有沒有王法?”

  紅衣女子似乎認識青年,怒道:“宋紹,你少管本郡主的事,惹惱了我,本郡主連你一塊教訓!”

  宋紹冷冷道,“郡主以為我會怕嗎?”

  “你!”紅衣女子又氣又惱,當下抬腿一踢,宋紹抬腳一擋。紅衣女子揮起一巴掌。

  這時,一道冷冽的氣勁射出,接著紅衣女子便被拋飛了出去。

  宋紹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見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衣青年,慌慌張張的跑到少年身邊,“明真,你沒事吧?”

  明真搖了搖頭,“沒有啊。”

  “還說沒有!”明義看見明真衣服上的鞋印,“有人踢你你不知道打她啊。”

  “可…可她是個女的啊。”明真一臉懵懂,“大哥說過不準碰女人,男女授受不親的啊。”

  “我說你——”明義真是被他氣死了,“別的事情上又沒見你這麽好的記性。”

  宋紹在一旁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倒是覺得新奇,這少年看上去腦子不好使,但青年的武功更令人驚訝,他剛才幾乎沒看清青年是怎麽出手的。

  紅衣女子出了這麽大的醜,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狠狠的撂下一句,“你們等著!” 說完翻身上馬,策馬揚鞭,負氣而去。

  宋紹見慣了她的性子,嗤笑一聲,並不放在心上,反而對眼前的兩個年輕人產生了興趣,“在下宋紹,相逢即是有緣,不知可否請兩位兄弟一起喝一杯?”

  “二哥,他剛剛幫了我。”明真在旁邊說道,剛剛女子要打他的時候,被宋紹攔住了,雖然明真自信可以躲過去,不過他對於出手幫他的宋紹還是很有好感的。

  明義聽了這話,微笑的朝著宋紹道:“當然可以。”

  說著三人便一起結伴,揚長而去,消失在了長街上。

  街邊閣樓上,紫袍青年依欄而坐,將長街上發生的這一切盡頭眼底。他不著痕跡的品了口茶,漆黑的眼瞳閃過兩簇如鬼火般的幽光,一閃即逝,眸色暗沉。

  有意思,這小子居然身負武魂靈?剛剛那道白光應該是封印他的光明結界,嗬,明家的人還是隻會這老一套。

  這麽難得的機會,如果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太暴遣天物了。

  想到這兒,他的眸色越深。

  胡小夏還望著宋紹的背影出神,突然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嚇了一跳,回頭看向來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手敲了一下來人的腦袋,賞了一記爆栗,“你小子跑哪兒去了?還知道回來啊?”

  “我就走開一會兒。”關逸一點兒也不以為意。

  “哼,去賭錢了吧。”

  關逸笑了,“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小姐。”

  “你呀,快改了這臭毛病吧。”胡小夏用指頭戳了戳他的頭,“要是讓爹看見,又要扣你的工錢了。到時候我可不替你說話。”

  “怎麽會呢?小姐你這麽美麗,善良,溫柔,你一定不忍心我餓肚子的,是不是?”關逸可憐巴巴的盯著胡小夏。

  胡小夏被他這麽一誇,也有些飄飄然,“你這小子,就會油嘴滑舌。還不快去幹活!”

  “知道!”關逸笑著露出一排白牙,兩個梨渦分外可愛,目光透著狡黠,“多謝大小姐照顧!”

  胡小夏看著他俏皮的樣子,知道又被他的甜言蜜語蒙混過關了,等回過神來時,又歎了口氣,唉,同樣是男人,相比起剛剛的那位公子,有錢,有正義感,會打抱不平,關逸這家夥沒錢就算了,還好賭,不求上進,差距怎麽這麽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