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天冥九訣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3      字數:3927
  過了七日,葉風閉關練功,一直在殿中修煉天冥九訣。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終,六位時成,時乘六龍已遇天。葉風閉上眼睛,默念著心法,凝神聚氣。雙手張開,向上伸展,如太極兩儀,手肘翻轉,雙掌合十。隻覺一股強大的意念驅動著身體,熱流從丹田湧起,經過玉枕,百匯,直達天庭。複又經曲池入陽溪,至湧泉,打通全身經脈。

  天冥九訣重意不重形,重勢不重招。要做到心隨意動,方可揮灑自如。

  葉風不知道,他此刻已經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在他的四周圍形成了一張金光閃閃的大網,好似保護罩一樣,將他緊緊的包裹其中。

  若有人在這裏,一定會嚇一跳,天冥九訣共有九層,初階練氣,接著修身,通意,能達到心神合一的境界,除了要長時間的修煉,更要有非凡的資質和領悟力。葉風在短短時間內,已經修煉到第五層,這種驚人的速度著實令人咂舌。

  突然,他雙眸一睜,修煉天冥九訣不但打通了他的經脈,還令他的五感愈加敏銳。他聽見了遠處外麵的打鬥聲,有人闖進來了。

  是花月歌!葉風眼神一凜,不行!他要去幫夢姨!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葉風臉色一變。

  冷光一閃,葉風側身避開了冷箭。

  葉風和黑衣人交起了手,黑衣人的目的顯然不是他,而是他身上的天冥九訣。

  黑衣人的武功很高,葉風以身法纏脫,化掌為拳,抬腳出拳,黑衣人的動作淩厲而迅猛,葉風也不遑多讓。

  葉風心知夢姨那邊出事,心急救人,不能拖延太久。於是使出了天冥九訣,凝聚內力於掌心,一掌揮出,洶湧澎拜的氣流直衝麵門。

  黑衣人震驚於他居然學會了天冥九訣,單腳撐地,身法迅疾的後退。饒是如此,也不免被氣勁的餘波所傷。隨後緊接著,葉風並攏兩指,虛空一晃,一道氣勁彈指而出。

  拈花指法!

  黑衣人躲閃不及被擊中,葉風乘勢而上,抬腳一踢,黑衣人以手肘擋住,緊接著,寒光一閃,葉風拔出了藏在靴子裏的藍寶石匕首軒轅。

  軒轅鋒利無比,黑衣人猝不及防,手臂被劃傷。葉風步步緊逼,黑衣人見情勢不妙,虛晃兩招便逃走了。

  葉風沒有追他,因為他趕著去救夢姨。

  到了玄武殿,花月歌正在和冷如夢對戰。冷如夢被擊中一掌,猛地倒退,吐出一口鮮血。

  “冷如夢,我勸你快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不客氣!”

  “我死也不會把天冥九訣交給你這個叛徒的!”

  “哼!你還真把自己當教主了!憑你,你配嗎?”花月歌冷冷一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言罷,手中離魂鉤一揚,就要取陸璿的性命。

  陸璿不是花月歌的對手。兩個婢女護主心切,齊齊衝了上去。

  離魂鉤是一種像鐮刀的兵器,但又不是鐮刀。鉤在十八般兵器排名第七,卻是最狠毒凶險的兵器。離魂,當鉤子劃過喉嚨的那一瞬間,人的靈魂和軀體就會分離。花月歌的離魂鉤和他的人一樣,陰邪危險。江湖人稱他做奪命郎君,因為隻要他的離魂鉤一出手,往往伴隨著鮮血和死亡。

  兩個婢女隻覺脖頸一疼,然後連叫也沒有叫出來,就失去了意識。她們睜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下,脖子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迸裂而出,在空中濺起一道弧線,沒有了呼吸。

  眼見著離魂鉤又朝陸璿而去,突然,一股氣勁淩空打向花月歌的手腕,他的手微微一震,離別鉤偏移了位置。就在瞬間一柄長劍破空而出,抵住了那道彎彎的長鉤。

  葉風趕來,手執純陽劍,渾身散發著一股浩然正氣,和邪氣滿滿的離別鉤自然而然的形成敵對局勢。

  “哪裏來的小子?不但會使拈花指法,手裏居然還拿著武當鎮山之劍純陽!”花月歌臉色一變,對葉風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子十分驚異。雖然如此,他也沒怎麽害怕,畢竟以這小子的武功,就算手裏拿著純陽劍,也不足以讓他放在眼裏。

  然而,下一秒,葉風使出的武功令他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三道混元真氣形成的旋風直衝麵門,這熟悉的招式,怎麽可能?這小子居然會天冥九訣!

  花月歌措手不及,被真氣擊中,離別鉤被震斷,而他自己,也被震飛了出去,撞向石柱,猛的吐了一口血。

  花月歌的臉上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上一任教主陸雨將天冥九訣練至第七重,已是極限。而葉風居然能幻化出三道混元真氣,這麽說來,他至少已將天冥九訣練至第三重以上,若非如此,根本沒法子震斷他手中的離別鉤。

  大局已定,花月歌被點中了穴道,深受重傷,動彈不得。

  葉風扶著冷如夢站了出來,“花月歌,你身為我教四大堂主之一,不但叛教,還屢次造反,你可知罪?”

  不想,花月歌冷冷一笑,“是嗎?說起叛教,你比我的罪名可重多了。你居然將陸教主留下來的天冥九訣傳授給一個外人,你才是真正的叛教!”

  “你!”冷如夢氣得臉色發白。

  “這小子是你的情夫,小白臉,還是私生子啊?我早說過,你這種水性楊花的賤人,怎麽配得上教主之位。”花月歌以為冷如夢一早偷偷的將天冥九訣傳授給葉風,因為短時間內根本沒法子將天冥九訣練到第三層。他轉頭看向陸璿,“聖女,她的險惡用心你明白了吧,她根本沒打算讓你繼承教主之位,她一邊跟著你爹,一邊暗中還和姘頭來往。把天冥九訣傳給這個小白臉都不傳給你,遲些說不定會殺了你。”

  “你胡說八道!”冷如夢被他的詆毀氣的發顫。

  葉風在旁連忙朝著陸璿道,“他在離間我們,別中他的計。”

  然而,這時陸璿卻是被花月歌的話挑動了心弦,先前冷如夢將拈花指法和無相功教給葉風的時候,陸璿心裏已經有些不高興了。因為這些武功先前她求了許久,冷如夢都不肯教給她。如今,冷如夢居然將天冥九訣都教給了葉風,這就不能不令陸璿起疑心了。葉風是冷如夢的是什麽人?為什麽冷如夢對他那麽好?

  就在陸璿猶疑的瞬間,花月歌手中的離別鉤突然彈出一斷利刃,目標是離他最近的陸璿。花月歌知道自己今日無法脫身,所以一邊故意挑撥陸璿和冷如夢的關係,其實他早已暗中衝破穴道,隻是等待一個時機。隻要抓住陸璿,他手裏就有了籌碼要挾冷如夢,不但可以全身而退,甚至還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一切正如花月歌所預料,眾人都沒有防備。因為誰也不知道,花月歌手中已經斷成兩截的離別鉤還具有殺傷力。那就是藏在離魂勾中的機關,鉤中竟然還暗藏兵刃。這也就是花月歌最後的秘密武器。

  在這種時候,就算葉風出手,也趕不上花月歌的速度。

  就在花月歌的兵刃即將抵住陸璿的脖子時,突然,三道銀光從眼前閃過,刺中了花月歌的胳膊,大腿。

  那是三枚白色的棋子,看似平凡的棋子,如流星飛速劃過,卻能造成如刀劍般恐怖的傷害。江湖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不多,而在這裏出現的,隻有白衣秀士言祺。

  言祺趕到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用三顆白色棋子救了陸璿。

  “不要殺他!”然而,冷如夢的話音未落,第三顆棋子已經穿透了花月歌的脖子,割斷了他的喉嚨。

  花月歌倒了下來,眼睛睜得老大,不可置信,死死的瞪著出現的言祺,說不出一句話,不甘心的咽了氣。

  言祺和雷小虎先後趕到,看到這一幕,兩人的神色各有不同。

  “屬下救駕來遲,請教主恕罪。”言祺彎腰俯身道。

  冷如夢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神色不明。如果一次是巧合,那麽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們兩堂離玄武殿不遠,甚至比葉風所住的文英殿還要來的近。按理說這裏一出事他們都會立刻知道,但他們來的居然比葉風還慢,這實在不能不讓人懷疑。兩人中一個有內鬼,勾結花月歌。

  “這不能怪你們,花月歌突然偷襲,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事。”冷如夢朝著兩人道,“既然他已經死了,你們就先下去吧。”

  “是,教主!”兩人退了下去。

  陸璿驚魂未定,冷如夢問葉風,“你的天冥九訣練到第幾層了?”她隻是讓葉風熟記天冥九訣,想不到葉風居然這麽有天分,領悟的這麽快。

  “第四層。”葉風回答道,其實他的天冥九訣已經開始練到第五層,隻是還沒有完全修煉完,就被黑衣人打斷了。

  饒是如此,也讓冷如夢驚歎不已,能在短短三天之內,把天冥九訣練到第四層,簡直是武學奇才。

  葉風這時卻掛念著另一件事,“夢姨,我有一件事想對你說。”

  葉風將黑衣人闖進來想奪天冥九訣的事說了出來,“我懷疑那個黑衣人是教裏的人,她好像對教中的形勢了如指掌,趁著花月歌偷襲的時間來,看來是有心想趁亂奪取天冥九訣。”

  冷如夢聽了這話,眉頭深鎖,她也是這麽想的,“剛剛言祺和雷小虎他們來的都遲了,很可能他們其中的一人,就是和花月歌勾結,想趁亂奪書的黑衣人。”

  “那夢姨覺得誰是呢?”葉風問。

  “你覺得呢?”冷如夢反問他。

  “我覺得那個言祺挺可疑的。”葉風心裏懷疑言祺,因為他有一種直覺,言祺那個人的城府很深。

  “你別胡說!”陸璿覺得葉風是在信口雌黃的瞎掰,氣得反駁道,“言叔叔才不是壞人呢,你沒看見他剛剛還救了我!”

  不同於陸璿的衝動,冷如夢的頭腦更加清醒理智,而她心中也是和葉風同樣的想法,雷小虎和言祺,二選一的話,她一直以來也都是更懷疑言祺。

  言祺的外號是白衣秀士。雖然他總是一副白衣書生模樣,但卻遠遠不是他表麵顯露的那樣無害。事實上,他不但是前四大堂主,而且還是魔教的軍師和智囊。他不但心思縝密,而且善於揣摩人心,幾乎沒有什麽人和事能瞞得過他的眼睛。這種人,你永遠也看不穿他,猜不透他的心裏在想什麽,的確叫人害怕。

  但這不是最叫冷如夢懷疑的原因。原因是剛才言祺的出手,言祺才智雙全,不但棋琴書畫無一不精,而且還武功超群。他的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剛才短短一瞬間,就能連發三顆棋子打中花月歌就可以看出。然而,正因如此,他應該可以控製第三顆棋子力度和方位,製造出讓花月歌喪失攻擊能力但又不會死的兩全局麵。可是言祺並沒有,他的第三顆棋子直穿咽喉,要了花月歌的命。

  言祺這麽做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由於他情急之下出手救人,所以失去了準確度和思考能力。而另一種,就是他故意這麽做,因為他知道,如果花月歌不死,她就會從花月歌口中得知叛徒的身份,所以他必須殺人滅口。這兩種可能性,冷如夢傾向於後一種,因為她熟悉言祺,像言祺那樣冷靜的人,是不可能有慌亂和失去判斷的時候。

  可這一切都隻是他們的推測,沒有半點的實質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