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抓魚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2      字數:3573
  山穀清泉潺潺,高懸陡峭的石壁外,瀑布飛流直下,岸邊柳樹枝枝,芳草萋萋,杏樹上結著果子,滿樹金黃。

  湖邊衝上來了兩個人。

  陽光微斜,透過石壁,折射在她那姣好的麵容上。

  紀晴動了動手指,幽幽轉醒,被光照射著,瞧見太陽,才曉得自己還活著,想來是這湖水救了他們。

  誰也沒料到在這萬丈深淵下,竟是這樣一番光景,瀑布,流水,柳樹,杏子。

  紀晴來不及多想,心裏掛念著葉風的安危,正心急到處要找,轉頭一瞧,他就在不遠處,連忙急著上前,“葉風…葉風…”

  她伸手一探鼻息,沒死!於是當下驚喜交加。

  葉風和她一同被水衝上了岸,夢中隻好像聽見有人在叫他,那聲音很熟悉,他循聲走去,突然眼前一道白光,然後,他便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眼前關心著急的紀晴。

  “我們死了麽?”葉風霎時也分不清自己在夢中還是已經醒來,隻道死後還能見到紀晴,同她在一起,心中不但沒有害怕難過,反而還有些釋然的高興。

  紀晴見他醒來,心中激動不已,眼淚都流下來了,“沒有,我們還活著。”

  還活著?葉風這時看了看四周的光景,抬眸望見刺眼的陽光,溫暖的照在他的身上。然後,他望向眼前的紀晴,看見她眼裏的淚光,之前經曆的種種光景,出現在他的腦海,又好像在這生死一瞬間,變的那樣的清晰刻骨。

  有人說隻有失去才會懂得珍惜,他們之間經曆了太多的考驗和誤會,也許是冥冥中注定,再給他們一次生命。

  葉風和紀晴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仿佛擁抱著整個世界。葉風眼眶發紅,紀晴早已泣不成聲。這一刻,他們終於衝破了世俗的阻礙,拋卻了所有的誤解和偏見,兩顆心緊緊的靠在一起。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因為沒有什麽在能動搖這份經曆生死考驗的愛情。他們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

  他們不知擁抱了多久才分開,紀晴擦幹了眼淚,這時突然想起了什麽,看向四周。

  “怎麽了?”葉風疑惑的問,不知她在找什麽。

  “白玉玦也一起掉下來了。”紀晴說,她心裏有些擔心。

  葉風看了看四周,“我們沒死,他肯定也會沒事的,我們四處找找吧。”

  紀晴點了點頭。

  兩人順著湖邊沿路找去,終於在一塊岩石後的草叢裏,找到昏迷了的白玉玦。

  葉風和紀晴落下來的時候是直接跌進湖裏,而白玉玦墜下的時候撞到石壁,後再跌落,所以身上有許多血跡,染紅了衣衫。

  紀晴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連忙撲上去探查他的心跳,所幸還有呼吸。

  葉風探過他的脈搏,又檢查他的傷口,臉色微變,對紀晴說,“他傷的很重,我懷疑他的肋骨斷了。”

  “那怎麽辦?”紀晴急著問道。

  “我先輸內力給他護住心脈,然後將他扶到那邊的小屋裏去。”葉風指著不遠處的小屋對紀晴說,“再給他接骨。”

  方才他們找人時便已經瞧見了那所小屋,隻是顧著找人沒有進去。那是搭建成兩層的樹屋,是用茅草和木頭搭建的,四周還以樹枝圍成柵欄,裏麵分成一塊塊的地,而且屋外還豎著生鏽的鋤頭,斧頭和魚叉,似乎有人在這裏生活過。

  紀晴和葉風將白玉玦扶了進屋,看著屋裏的布置,紀晴頓時驚訝不已。

  方才還在懷疑,現在已然是肯定了。

  屋子裏放著桌子,椅子,還有床,隻不過看上麵積聚了許多塵土,想來屋主應當很久不在這裏了。屋子裏的擺設也很別致,櫃子上擺著兩隻茶碗,住在這裏的可能不止一個人。還有牆上掛著的書畫和桌上放的竹筆,住在這裏的人可能是什麽風雅的隱士,又或者是退出江湖的前輩高人。

  這隻不過是一瞬的猜想。葉風已將白玉玦抱上了床,將他染血的衣服脫下,對著紀晴說,“我需要兩條樹枝。”

  “我去外麵撿。”紀晴應道,連忙出來外麵,撿了兩條樹枝給葉風,雖然她不知道葉風為什麽要,但她對葉風有一種信任。她相信葉風一定可以救白玉玦的。

  “你去打些水來,一會兒要給他洗傷口。”

  “哦。”紀晴聽著應道,然後就出去了。

  葉風神色凝重,看著眼前的白玉玦,說實話,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在他眼前麵對著的還是情敵。但葉風心中的善良和理智占了上風,他不能見死不救。

  他先點了白玉玦身上的幾個大穴,用樹枝固定傷口,手摸到白玉玦的腰間,稍一用力,“哢嚓”一聲,那是骨頭移位的聲音。

  這種錐心刺骨的疼痛刺激了白玉玦的神經,他的眉頭一皺,無意識的發出“嘶”的一聲。

  葉風見血不再流出來,心知白玉玦已無大礙。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白玉玦,算你命大,但疼是免不了的了。”

  其實葉風本可以把痛穴封住,這樣白玉玦就不會感覺到痛楚,但他還是使了個壞。怎麽說也是情敵,肯救你就不錯了。葉風不是個小氣的人,但男人碰到這種事,誰又能大氣的了。想起白玉玦的所作所為和紀晴受過的苦,葉風瞧著白玉玦越發的不順眼。

  反正紀晴不在這兒,他對白玉玦做什麽也沒人看得見。

  葉風笑笑,舉起一根手指將白玉玦推倒在床上。他瞧瞧白玉玦的臉,又比了比自己的,他已稱的上是英俊,但白玉玦這家夥卻比他更英俊。武功好,家世好,長得俊,好像自己處處都比不上他。葉風這樣想著,看白玉玦那張臉就越來越不舒服覺得討厭。手捏著他的臉,搓圓揉扁,又拽又扯,直到把他整的不似人樣,這才解了氣。

  葉風又想起白玉玦的潔癖,心裏頓生爽快,江湖上敢這樣動白玉玦的怕是隻有他葉風一人了。反正他昏迷著,什麽都不知道,自然隨他怎麽高興怎麽玩。

  他們在穀底待了兩天,發覺這穀底果然是別有冬天。不僅有小屋,菜園,河溪,甚至還有炊具,顯然是有人在這裏生活。

  但他們呆了兩日,都不見人,不知這裏的主人去了何處。白玉玦受傷,眼下隻能暫時先呆在這裏,好在各種東西都有,雖然破舊了一些,但收拾一下還能用。葉風重新打磨了魚叉,菜刀,和斧頭。

  好在湖裏有魚,樹上又有果子,地裏還能刨出地瓜和土豆。拾掇了一下瓜藤,看上去園子裏便有生氣。砍柴生火,抓魚切菜,葉風常年在外,這些生存的本事都有。紀晴雖然沒有在這種環境生活過,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苦悶。周遭的一切都很新奇,比如用大鍋炒菜,和葉風收拾瓜藤,在地裏挖土豆,在河裏抓魚嬉戲。這種日子平淡卻充實,尤其是和葉風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甜在心裏。有時候她甚至想,就這種過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然而,在他們無憂無慮的過了兩天快樂日子後,白玉玦終於醒了過來。

  那時,紀晴在做飯,葉風在劈柴,白玉玦走出屋外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山光水色下,和樂融融的農家風景。

  葉風看見了白玉玦,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而紀晴則是高興的上前,“你沒事了?”

  看見紀晴,白玉玦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他伸手摸了摸紀晴的發鬢,“是你救了我。謝謝你,晴兒。”

  這親昵的動作在夫妻間本是再平常不過的,隻不過此刻紀晴心中已經全都是葉風,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後退了一步。然後,她瞧見白玉玦臉上笑容收斂,眉眼中透著一種失落。她連忙道,“是葉風救了你,他給你接的骨。”

  白玉玦如何看不出紀晴的臉色,她是顧左右而言他,不願與他太過親近。白玉玦有些傷心,但卻也沒有逼迫,順著紀晴的話題,將目光轉到葉風身上,“多謝葉兄。”

  葉風一斧頭劈開了柴,語氣平淡,略帶嘲弄,“在下可當不起白少爺的感謝,白少爺哪天一個不高興發起火來把我殺了可怎麽辦。”

  白玉玦聽了這話,臉色微變,有些難看,想他到底也是白家少爺,哪裏有人當眾落過他的麵子,也就是葉風敢這麽說話。

  又在崖底過了幾日,白玉玦傷勢漸好,他總想找機會和紀晴單獨相處,但紀晴卻總是避開他,常常和葉風在一起。

  白玉玦看在眼裏,心中不是滋味,但也因為是自己做下錯事,便也隻好默默守候在一旁。但眼見著葉風和紀晴日漸親近,他也有些著急了。

  這天,葉風要和紀晴去湖裏抓魚,白玉玦也不甘示弱的一起去了。

  葉風熟練的拿起魚叉,不一會兒就抓了幾條魚。紀晴拿著魚簍高興的上前,“葉風,你真厲害。”

  葉風朝她笑笑,紀晴拿手帕給他擦汗,臉上也帶著笑意。

  白玉玦坐在一旁,看不得他倆親近,不屑道,“不就抓幾條魚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兩人聽了這話,回過頭來。葉風冷冷一笑道,“白少爺說的是,抓幾條魚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有些人連幾條魚都抓不住。”

  白玉玦臉色微冷,“你說什麽?”

  葉風臉上掛著嘲弄的笑,“真要有本事,白少爺也可以抓幾條魚回來,也讓葉某見識見識白少爺的本事。”

  “抓就抓。”白玉玦上前接過葉風手裏的魚叉,下了河。

  白大少爺出身於白家,家教極嚴,自幼除了習武就是讀書,連半點閑暇玩鬧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像葉風那樣成天上山爬樹,下海抓魚了。

  所以,當白玉玦失敗了幾次之後,便叫葉風和紀晴哄然大笑。

  白玉玦不服氣,他自幼聰穎,無論什麽武功都是一學就會,過目不忘。今日居然連幾條魚都抓不住,叫他的麵子往哪裏放。而更叫他生氣的是,他不相信葉風做的到的事,他做不到。

  抓了半個時辰的魚,白玉玦已經全身濕透,可一條魚都沒抓上來。

  葉風和紀晴要走了,臨走時,葉風還笑著打趣,“白少爺,我們要去做飯了,你一個人在這裏慢慢抓吧。”

  說完,便同紀晴一起走了。氣得白玉玦臉色發青,一掌打下去,“砰~”的一聲,湖麵水波四濺,剛剛活蹦亂跳,竄來竄去戲耍他的魚,全都被震到岸上,翻了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