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墜崖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2      字數:3722
  白玉玦第二天回來的時候,渾身酒氣,喝的大醉。

  紀晴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了許久,直到下人傳來消息,她立刻吩咐人準備解酒茶,同時把白玉玦攙扶進屋子裏。

  “少爺從來沒有喝的這麽醉。”管家一臉的擔憂,“少夫人這…”

  “放心,我會照顧他的。”紀晴對著管家說,一邊扶著白玉玦,一邊給他小心翼翼的擦汗。

  管家見她如此關心少爺,感歎少爺真是娶了個好妻子,同時也放下了心。

  丫鬟打水進來,正要伺候,紀晴讓她們放下,丫鬟自是照做,退了出去。

  紀晴素手沾濕了巾帕,正要給白玉玦敷上去,可她的動作卻突然停住了,她看過去的時候,正撞進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裏。

  白玉玦抓住了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讓紀晴疼的叫了出來,但他麵無表情,目光冰冷的可怕,“你還沒走?”

  紀晴咬著唇,委屈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好痛…你放開我…”

  白玉玦冷笑一聲,不屑的甩開了她的手,斥喝了一聲,“滾。”

  紀晴被甩的跌倒在地,她本想同白玉玦解釋,但誰知他根本聽不進去,又空等了大半夜,隻覺委屈不已。這時,抬眼瞧見了白玉玦那因醉酒而微紅的麵色,又替他開脫,他這一夜想必在外麵也很不好受,不然不會喝這麽多的酒。於是,她又整理好心情,上前道,“玉玦,你喝多了,我幫你寬衣,休息一下。”

  說著她就要上前去解白玉玦的衣衫,然而手還沒碰到就被他打開了,白玉玦不屑的譏諷恥笑道,“我叫你滾你聽不見嗎?你就這麽賤?沒男人碰就不行嗎?”

  “玉玦,昨晚的事是個誤會,我已經叫葉風走了,今後我也不會再見他了。”紀晴忍著心中酸楚,想要白玉玦相信她,“我是真的一心一意的想要做你的妻子。”

  回應她的是“啪”的一巴掌,白玉玦臉上的厭惡和不耐再也掩飾不住,“賤人!你當我白玉玦是什麽人?別人玩過的東西我還會要嗎?”

  “你!”紀晴被掌摑了一巴掌,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但更多的是委屈和難堪,她沒想到白玉玦會這樣對她,轉身哭著跑了出去。

  白玉玦沒有去追,他喝的酒不少,方才激動,血氣上湧,酒勁也上來了,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白玉玦輕揉眉心,宿醉之後,他有些頭痛,起身看見桌子上一桌子的酒菜,還有床邊的鴛鴦巾帕。

  這時,外麵吵吵嚷嚷,白玉玦頭疼未消,皺起眉頭,“什麽事?”

  屋外的管家聽見裏麵的聲音,開門進來,“少爺您醒了。”

  “什麽人在外麵吵鬧?”白玉玦不悅的皺眉問。

  管家猶豫不知該怎麽說,外麵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白玉玦你給我出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把我們家小姐弄哪兒去了!”

  白玉玦聽著臉上浮現出一抹慍色,“帶她進來。”

  管家隻好把人帶進來,原來是紀晴的丫鬟小雙,一看見白玉玦就不停的罵道,“是你把我們小姐趕走的!我們小姐對你那麽好,你還有沒有良心?”

  白玉玦皺起眉頭,“你說什麽?”

  小雙氣道,“你還不承認?我要去跟老爺和夫人說,要是我們小姐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放肆!”白玉玦本來因為一個小丫鬟的冒犯而不悅,但卻也感莫名。他揉了揉腦袋,記憶漸漸恢複了過來,想起今早的事來,立刻問,“紀晴呢?”

  “哼!被你趕走了!我們小姐人生地不熟,無親無故,走的時候什麽都沒帶,你叫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在外麵過?”

  “那也是她自找的。”白玉玦聽了這話,心中有些擔心,但嘴上還是冷冷道。

  “你!”小雙氣紅了臉,“你還有沒有良心!昨晚陸雨闖進來,小姐險些給陸雨侮辱了,你不但沒有趕來救她,反而還誣陷她和葉風有私情要休了她。小姐她不但沒有怪你,還怕你在外麵餓著,為你準備了飯菜等你回來。誰成想你居然把她趕了出去,白玉玦,你真是狼心狗肺,枉費了我們家小姐一片心意!”

  白玉玦聽了這話,臉色表情數變,“你說的是真的?”

  “我騙你做什麽!你看看。”小雙拾起丟在床榻邊的巾帕,“這是小姐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繡的,上麵繡著鴛鴦,還有你的名字。”說完,她扔出了巾帕。

  白玉玦抬手接住,垂眸一看,果真如小雙所言,雪白如絲的巾帕上用紅線和金線交錯繡成的鴛鴦,黑線如墨,勾勒出一首情詩。

  鴛鴦豔錦初成匹,錦中百結皆同心,

  落款的玦字,讓他瞳孔猛縮,頓時臉色大變。

  怎麽可能?他見過紀晴繡這條手帕,他以為上麵的鴛鴦是要繡給葉風的,誰知卻是繡給他的。錯了,一切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紀晴的關心體貼,不是假情假意,而是真的是想要和他共偕白首。是他不信紀晴,多番試探,還惡語相向,逼走了紀晴。

  該死!他到底是做了什麽蠢事!

  這時,白玉玦的酒已完全醒了,想起自己今晨醉酒後說的話,簡直追悔莫及。連忙披上外衣起身,同時吩咐管家,“立刻備一匹快馬。”

  管家連忙應是,拉來了快馬,白玉玦騎上了馬,策馬揚鞭,追了出去。

  出了北羽,白玉玦一路向西,那是去王城的路。紀晴要回紀家,所以會向西走。

  事實也的確如此,再追了一天一夜之後,白玉玦終於遇見了紀晴。

  但這時,他遇見的還有別人。

  葉風和蕭鳳錦的人打在一起,而紀晴卻被陸雨抱在懷裏調戲。

  “放開我!救命!葉大哥快救我!”紀晴不停的喊著救命,手腳上下踢打的掙紮著。

  陸雨當然沒有將這點反抗放在眼裏,自然也沒有點紀晴的穴道。這種毫無章法的踢打在他身上根本無法造成傷害,倒是反而叫他興致高漲。

  白玉玦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他一拉韁繩,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長劍破空而出。

  陸雨閃身一躲,白玉玦順勢將紀晴拉了過來,攬入懷中,“你沒事吧?”

  紀晴見他趕來,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該恨該喜,雖然她心中對白玉玦仍有怨懟,但見他匆忙趕來救她,卻也感激他來的及時,“沒事,你快去幫葉風!”

  白玉玦聽她提起葉風,臉色微變,但這神情隻是出現了一瞬,很快就隱去了。

  葉風被十幾人圍著,雖說他的身手好,但這些全都是蕭侯府不要命的死士,想要一時半刻全解決是不可能的。

  但這並不是白玉玦現在要擔心的,他現在最大的敵人,是眼前的陸雨。

  隻見陸雨好整以暇的站在不遠處,倚著一張巨石,打開折扇,完全沒有加入葉風和蕭鳳錦等人戰鬥的意思,他的眼睛瞧著紀晴和白玉玦,低笑非笑。

  白玉玦對紀晴說了一聲,“你先上馬走,我一會兒去找你。”

  說完,不等紀晴回答,便持劍朝陸雨衝了過去。

  白玉玦不想紀晴卷入戰局,有半點危險。但紀晴卻沒走,她的心懸的很高,目光卻是望著葉風,什麽話也聽不進去。

  陸雨折扇一揮,擋住了白玉玦的劍,一邊莞爾一笑,取笑道,“真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不行了,居然叫如此美貌的妻子守活寡,既然如此,不如讓給我算了。”

  “你說什麽?”白玉玦怒了,天下間沒有一個男人聽到這種話不生氣的。

  “怎麽不對嗎?一個成了親的女人手臂上居然還有守宮砂。”陸雨一邊打,一邊還有心情調笑,“如果你行的話,她怎麽還會是處子之身呢?”

  白玉玦一聽這話,仿佛被他戳中了痛處,臉色難堪的很,色厲內荏的怒喝,“閉嘴!”

  陸雨見他越來越快,越來越狠的劍招,卻不害怕,嘴角笑意不減,折扇在手,仿佛一件神兵利器,抵著長劍,絲毫不落下風。

  另一方麵,葉風已經解決了黑衣死士,正和蕭鳳錦交手。

  蕭鳳錦不敵,怒道,“陸雨你在幹什麽?還不快來幫我?”

  陸雨聽見了,卻隻是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和繼續和白玉玦纏鬥。

  葉風抓住了蕭鳳錦,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望向對麵的陸雨,“住手!否則我殺了他!”

  陸雨停下了手,“你想怎麽樣?”

  “把你手裏的扇子扔了。”葉風道。

  陸雨瞧了瞧手裏的扇子,又看向葉風劍下的蕭鳳錦,仿佛是在衡量孰輕孰重,最後他居然笑著說,“那你把他殺了吧。”

  “陸雨你!”蕭鳳錦氣得跳腳。

  葉風也驚訝不已,他以為陸雨是蕭侯爺的手下,但沒想到他居然置蕭鳳錦的性命於不顧。心裏不由得出現一抹猶豫和遲疑。

  就在這時,陸雨一個假動作騙過的白玉玦,突然撲身抓住了紀晴,在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時候,折扇抵在了紀晴的脖子上。

  “你幹什麽?”葉風嚇了一跳,見紀晴被抓住,立刻就慌了。

  “你殺了他吧。”陸雨笑著,手指輕撫著紀晴的臉蛋,“黃泉路上,有美人陪伴,想必世子殿下也一定不會孤單。”

  “你!”葉風想不到陸雨居然如此的卑鄙無恥,但紀晴在他手中,葉風有所顧忌,“好,你放了紀晴,我放了他。”

  陸雨輕笑一聲,“好。”

  蕭鳳錦臉色青白,雙拳緊握。

  葉風和陸雨同時放手,白玉玦自然立刻去接紀晴,但誰也想不到,就在此時,變故陡生,蕭鳳錦突然轉身一掌打向葉風。

  葉風毫無防備,此刻正處於懸崖邊上,身後就是萬丈深淵,紀晴立刻衝上前去拉葉風,卻把自己也拖了下去。

  “晴兒!”白玉玦臉色驟變,下意識的立刻飛撲上去,拉住紀晴,同時將劍刻入懸崖峭壁,想要支撐著將人拽上去。然而,他忽略了紀晴還拉著葉風,所以他拉著的不但有紀晴,還有葉風,兩個人的重量根本不是一柄劍能承受的。

  劍尖在峭壁上摩擦出火花,“鏗!”的一聲斷裂開來,三人飛速的墜落,雲煙嫋嫋,消失在萬丈深穀之中。

  懸崖之上,陸雨的臉色忽明忽暗,盯著對麵的蕭鳳錦。

  蕭鳳錦剛剛除掉了兩個礙眼的家夥,正是高興快意的時候,感受到陸雨的目光,心裏怒氣上湧,“你看什麽?他們是死有餘辜,怪不得我。還有,你剛剛居然任由葉風用劍指著我的脖子,分明置本世子的生死於不顧,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雇你來!簡直是一無是處的廢物,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跟著我了,本世子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蕭鳳錦徑自離開。陸雨的臉上再看不見笑容,陰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