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兒女情長 八
作者:我本紅塵客      更新:2020-03-03 08:13      字數:3265
  次日天還未亮,丁儀已經開始起來挑水,打掃房間,等到西門獨步起床,已是忙活了大半個時辰。

  西門獨步一見,忙道:“阿儀姑娘,你起得這麽早。”丁儀腰間圍了一塊花布圍裙,手裏端了雞食正準備出去喂雞。一見到他,登時紅暈上臉,低著頭嗯了一聲,快步而出。

  西門獨步四下一望,沒見到丁老怪在旁邊,登即放心。丁儀前腳剛走,他後腳便跟了出去。

  隻見丁儀來到屋側用爛石塊堆成的雞窩前,拉開雞柵。一隻蘆花大母雞帶著一群小雞衝了出來。丁儀嘴裏“咯咯”叫了幾聲,撒了一大把稻穀在地上,群雞爭相啄食。

  西門獨步見這些小雞顏色各異,全身毛茸茸的甚是可愛,走上前去,說道:“阿儀姑娘,這些小雞是你養的麽,真的很可愛。”

  丁儀斜過眼角瞟了他一眼,迅即低下頭去,輕聲道:“是。”說著微微彎腰,又撒了一把稻穀在地上。

  西門獨步見她終於肯回答自己的話了,雖然十分小聲,內心卻是大受鼓舞,笑著又道:“你養這麽多雞,是用來殺了吃的麽?”

  丁儀秀眉微蹙,輕咬嘴唇道:“不是的,我……不吃葷腥,也從來沒殺過生。”西門獨步瞪大眼睛道:“你不吃葷腥,為什麽不吃?”

  丁儀玉頰微紅,感覺頗不好意思,過了一會,才輕輕的道:“我不愛吃。”說完微微側身,不敢和他目光相對。

  西門獨步啊的一聲,心道:“原來如此。”這才明白為什麽菜裏每天都見不到肉,原來是丁儀不吃葷腥的緣故。忽然想起一事,問道:“爺爺呢,他也不吃麽?”

  丁儀搖頭道:“爺爺也不是不吃,隻不過他有時在家吃,有時去外麵買著吃,說不準。”西門獨步道:“我還是不懂,這些雞既不是養來吃的,那養來幹什麽?”心想這不是白白浪費糧食嗎。

  丁儀抿嘴一笑,頰邊梨渦淺現,細聲細氣道:“我現在養著它們,等到它們長大後下了蛋,可以拿去換些家用啊。”

  西門獨步搔了搔頭道:“原來是這樣,那要是它們自己死了怎麽辦,也不吃麽?”

  丁儀微微點頭,一臉堅決之色,說道:“要是這樣,那我會挖一個坑將它們好好安葬了。”

  西門獨步大讚道:“阿儀姑娘你心地真好,當真是菩薩心腸。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丁儀臉上微微一紅,嫣然一笑道:“什麽事?”西門獨步大聲道:“這裏隻有母雞沒有公雞,不知怎麽下蛋。”

  丁儀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知道失態,轉過了身子,背對著他。西門獨步傻笑道:“是我說錯了嗎?”丁儀輕聲道:“你……你……。”突然間紅暈上臉,隻說了個“你”字,便說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隻見那隻蘆花大母雞咯咯連叫了幾聲,正在跟那些小雞爭搶稻穀。丁儀一見,嬌聲叱道:“阿花,你又在欺負人了,每次就數你最饞。”

  西門獨步見丁儀不答自己的話,正不知該如何接下文,聞言在一旁打趣道:“阿儀姑娘,怎麽你養

  的這些雞也有名字的麽,是你給它們取的嗎?”

  丁儀神色極是忸怩,過了半晌,方才嗯了一聲。西門獨步道:“你將它們的名字告訴我,以後我和你一起來喂雞好不好?”

  丁儀愈加害羞,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頭卻低得更加低了。西門獨步見她不出聲,隻當不反對。指著一隻黑色小雞道:“這隻叫什麽名字?”

  丁儀看了一眼,低聲道:“這隻是小黑。”西門獨步又指著一隻黃色小雞道:“那麽這隻呢?”丁儀道:“這是小黃。”

  西門獨步大聲道:“啊,我知道啦,這是小黑,這是小黃。”指著另外一隻白色小雞道:“那麽這隻一定是小白了?”

  丁儀抬頭瞧了他一眼,暈生雙頰,嬌羞無限,似笑非笑道:“他啊,我叫他小呆。”

  西門獨步一愣,說道:“小呆?”剛想問她為什麽叫小呆時,丁儀蓮步輕移,趁著他發愣的功夫早已端了雞食進屋,隻剩下他一個人在那裏發呆。

  西門獨步知道丁儀這麽說,其意定是有所指,站在那裏苦苦思索。過了一會,實然啊的一聲,似是明白了什麽,心底止不住一陣狂喜,心道:“小呆……小呆……,她……她這是在說我麽?”

  他領悟了丁儀話中的含義,心裏頓時十分高興。這天教完丁老怪武功後,一個人坐在旁邊細細回味著丁儀說這句話時的語氣神態,禁不住一臉的笑容,一整天都是樂嗬嗬的。

  丁老怪偶爾見到,不禁大搖其頭,心想這小子莫名其妙,不知在發什麽傻氣,又怎想得到他心裏另有一番旑旎心思?

  如此過了數日,西門獨步每天教完丁老怪武功後,一有空閑便找機會跟丁儀親近,並不時幫著做些家務。那些挑水、劈柴的粗活都由他搶著去做了。

  丁儀初時十分靦腆,不敢跟他多說話。西門獨步卻也不泄氣,經常厚著臉皮跟在身前身後,又故意有一搭沒一搭的撩她說話。兩人相處久了,丁儀生疏之感漸去,話便逐漸多了起來。

  西門獨步瞧在眼裏,心中暗自竊喜。他情網深陷,沉迷日深,丁儀平日的一言一行無不令他神魂顛倒。胸中壯誌全消,一天到晚挖空心思想的隻是如何才能取悅丁儀,全然沒為自己的安危想過,更無半點要逃走的意思。

  他也知道這樣下去不好,有時午夜思之,還不忘提醒自己切不可太過沉迷於其中而不能自抜,卻不知自己情根深種已是到了情難自已的地步,就算再怎麽收攝心神,也已管不住自己不去想。

  他內心深為之苦惱,隻道是自己定力不夠的緣故,才會導致出現這種境況。卻不知任你多麽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傑,隻要一遇上人世間的這個“情”字,哪怕是心如鐵石,豪氣萬丈,到最後也是要變得肝腸寸斷,意誌消沉。更何況他正值青春年少,血氣方剛,已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

  他初嚐情愛滋味,心中又喜又怕,一方麵希望能和丁儀長相廝守下去,一方麵又怕自己付出了感情到最後卻落得個一場空的下場,其中的患得患失之情,當真又怎一個“愁”字了得?

  這天

  午後,他又像往常一樣從河邊挑了水回來。走到半路,放下擔子坐在那裏歇息,心想:“這挑水的活雖然很辛苦,可是隻要能跟阿儀姑娘在一起,以後就是天天讓我挑水我也願意。”

  想到情濃處,不禁臉紅耳赤,咧嘴傻笑。突聽一陣咯咯之聲傳來,打斷了他的沉思。西門獨步循著聲音來處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一隻大母雞一路啄食著朝這邊而來。

  西門獨步隻瞧了一眼,便已認出是丁儀養的那隻蘆花大母雞,暗道:“這不是阿花麽?阿儀姑娘不是已將它關起來了嗎,怎的又跑到這裏來了。”

  心中忽然一動:“莫非是阿儀姑娘來了?”站起來朝回去的小路上一望,並沒有見到丁儀的倩影,歎口氣又坐了下去。

  他兩眼緊盯著那隻大母雞,見它正慢慢走近,心裏琢磨開了,尋思:“阿儀姑娘不見了阿花,一定會很著急,此刻說不定正在四處尋找,我把它捉回去,正好可以討她的歡心。”

  隻邁出兩步,旋即又改變了主意,心想:“這幾天天天吃素,嘴裏都快要淡出鳥來,偏生阿儀姑娘又不沾葷腥,雖然她燒菜的手藝很是了得,可是沒有肉,再怎麽好吃也是白搭。這隻母雞又大又肥,用來燒烤味道一定不錯,這送上門來的美味又怎可錯過了?”

  可是要他親手殺死阿花來解自己之饞,內心終究是深為不安。暗想這件事若讓丁儀知道了,隻怕她以後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丁儀若是對自己不理睬,那滋味當真比死還難受。

  轉念又一想:“我把阿花弄死了,吃進肚裏,隻要我自己不說,便沒有人知道,難道阿儀姑娘不見了隻雞,就說是我偷吃了麽?又難道阿花還能自己去向阿儀姑娘告發,說是被我吃了?天下決沒這個事理。”

  他想到這裏,膽氣登時大壯,磨拳擦掌,躍躍欲試。伸長脖頸四處一望,左右皆寂靜無人,順手從地上拾起根手臂粗的木柴,持在手裏,慢慢迎了上去。

  心中默念道:“阿花啊阿花,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怨不得我。”走到近前,突然一棒橫擊。

  隻聽“啪”的一聲,這一棍正好擊在雞身上。阿花猛然受到驚嚇,“咯”的一聲,飛起半人高,四下裏雞毛亂飛,落了一地。西門獨步又是一棒擊出,這一次差了寸許便沒擊中。

  阿花落下地來,倉惶逃竄。西門獨步在後麵邊追打邊叫罵:“快給我站住了,看你往哪裏跑。”這一來趕得急了,隻見阿花斜刺裏衝進路旁一處荊棘叢中,縮在裏麵一動不動。

  西門獨步在上麵使勁擊打,罵罵咧咧道:“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快出來!”

  阿花不停地咯咯叫著,越縮越後,任他怎麽叫喚就是不出來。

  西門獨步大怒,抓起棍棒便往裏捅。那荊棘生得密密麻麻,相互交織疊錯,外狀猶如蛛網相似,裏麵卻是空的,大有可躲藏得餘地。阿花有這重天然屏障保護,毫無損傷。

  西門獨步無法可施,叫道:“好啊,你以為躲在裏麵就安全了是不是?看老子怎麽揪你出來。”當下單膝跪地,一隻手從荊棘縫隙間伸進去,在裏麵掏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