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門戶之秘 二
作者:我本紅塵客      更新:2020-03-03 08:12      字數:3576
  那小道童鋪床疊被,直忙了小半個時辰方始就緒,說道:“好啦,你可以睡啦。”西門獨步問道:“尤伯呢?我一個人不想那麽早睡。”小道童道:“尤伯在廚房裏還有一些事得忙,要過一會才能回來,你就先睡吧。”

  西門獨步道:“那我出去先走走。”小道童道:“那可不行,觀裏有規定晚上是不許亂走的,更何況你不是武當派的弟子。”西門獨步泄了口氣,隻得無可奈何道:“那好,你走吧,我要睡覺了。”那小道童便關上門走了。

  西門獨步往床上一躺,雖覺木板堅硬,也不放在心上,他連日來擔驚受怕,沒一覺睡塌實過,此刻心裏一鬆,便放心大膽的睡起來,不一會就睡得熟了。

  這一覺睡得好不舒服,中間沒一次醒來過,等到他一睜眼,天已經大亮,已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西門獨步心中一慌,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心中暗叫:“糟啦,睡這麽晚。”側頭往尤伯床上望去,隻見床上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人?但被褥卻有整理過的痕跡,顯是一大早就起來了。他匆匆忙忙洗漱好,抜腿就往香積廚跑。

  香積廚就在小屋的對麵,一會就到。他一進去,裏麵早就已忙開了。西門獨步走到照虛麵前,行了一禮,道:“照虛師父,你好,我……我睡過頭啦。”照虛點了點頭,一句話也不說。西門獨步道:“我能做什麽嗎?”照虛眯著眼看他,半晌才道:“廚房裏的事,你以後不用幫忙啦。”

  西門獨步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不好,這頭肥豬是想趕我走嗎?”問道:“那我應該做什麽?”照虛拿起旁邊一把柴刀,說道:“你以後就負責砍柴吧,這活兒也不怎麽辛苦,很好做。”

  西門獨步知道他有嫌棄自己之意,心中忿忿不平,暗想:“哼,你叫老子去砍柴,這不是瞧不起人嗎?”心中雖這麽想,嘴上卻不敢違拗,說道:“噢,那要砍多少,什麽時間送來。”

  照虛一擺手,顯得頗為不耐煩,說道:“隨便,隨便,你愛什麽時候送過來,就什麽時候送過來,快去快去。”香積廚裏的活分派到位,便是柴火也有專人負責供應。他心下雖對西門獨步不滿意,但他是師父帶來的,也不好橫加指責,要他去幹這種活,無疑是有放任之意。

  西門獨步問道:“照虛師父,那砍柴的地方在哪裏啊,我不知道。”照虛手指一伸,道:“在後山,你一個人去吧。”西門獨步問明白了去後山的途徑,片刻也不願多待,拿了柴刀就走。

  後山是在正殿之後,他走過兩條長廊,轉了一個彎,便見到前麵一堵圍牆。牆上開了道小門,出了門就是,僅一牆之隔。此刻木門緊閉,西門獨步開了門走出去,登時一聲歡呼,忍不住叫了出來。隻見四周茂林修竹,濃蔭匝地,草叢深處開著一些不知名的鮮花,色彩絢麗,數也數不過來。各種鳥叫聲更是此起彼落,悅耳動聽。他心中一樂,隨手將柴刀丟在一旁,在草地上連翻了兩個跟鬥,心中歡喜莫名,想不到武當山上竟有這等好地方。

  西門獨步躺在草地上,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吸著清新空氣,陽光透過林間的空隙照在臉上、身上,舒服之極,隻覺全身懶洋洋的,一動也不想動。

  這一躺就躺了大半個時辰,這才想起要幹活,便拿了柴刀去砍那些

  枯樹枝。他從小就嬌生慣養慣了,哪裏幹過這種粗活?才砍了一會,便累得氣喘籲籲,隻覺手臂酸痛,連柴刀都要握不住了。攤開右手一看,竟起了幾個血泡。他心裏連叫:“不砍了,不砍了。”將柴刀丟得遠遠的,便四處玩開了。

  玩到中午時分,隨便將那些枯枝紮成一捆,負在背上就往觀裏走去。好在照虛沒有規定數量多少,隨便砍一些能交差就行了。

  照虛見他帶回來的柴火少的可憐,也不追究。西門獨步吃過午飯,又去後山玩耍,直玩到夜幕降臨,倦鳥歸巢,這才盡興而歸。

  回房睡覺時,隻見尤伯早已經睡在床上,背心向外,麵朝裏壁,一動也不動。西門獨步叫了一聲:“尤伯。”不見答應,想是已經睡熟了,便不再叫,熄了燈自上床睡覺。

  此後西門獨步便借著砍柴的機會,在後山盡情的玩耍,他一個人無拘無束,倒也過得快活。

  這天午飯時分,西門獨步又像往常一樣負了一些幹柴往回走。將到後山門時,隻見那裏正站著一個胖大道士,身子斜倚在門上,眼睛不時四處張望,似在等什麽人。

  西門獨步驚叫一聲,轉頭就跑。那道士也已看到了他,嘴裏大喝道:“臭小鬼,往哪裏逃。”隻一個起落便已躍至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西門獨步眼見逃不掉,隻得裝著笑臉道:“啊,是你啊,衝虛道爺你出來啦。”

  眼前這人肥肥大大,可不正是被玉清子罰關了五天禁閉的衝虛道人。他被西門獨步一頓誣陷,禁食了一天不說,更被關了五天的禁閉,這可是生平的奇恥大辱。他心裏惱怒之極,這五天的時間簡直是度日如年,玉清子叫他好好反省反省,他又哪裏用心去反省了?隻要一想到西門獨步就忍不住破口大罵,恨得牙直癢癢。一等禁閉之期一過,便急不可耐的跑了出來,四處打聽這小鬼的下落。從別的師弟口中得知西門獨步現下正被玉清子安排在香積廚中幹活,便一路往香積廚趕來。

  照虛見是大師兄到了,自是刻意奉承討好,極盡諂諛之能事。要在平日,衝虛必定搖首頷頤,心下大悅,此刻卻是理也不理,問知西門獨步在後山,,便一路又跑到了後山。料想西門獨步到時定要進觀,便站在門口守候。等不了多久,果然便見到了西門獨步。這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見西門獨步要逃,立即展開輕功上前攔住,聽了西門獨步這句話,心中氣惱更甚,怒道:“你以為我出不來了是不是?臭小鬼,我今天不把你扒了一層皮才怪。”

  西門獨步突然朝後一指,叫道:“咦,你瞧是誰來了。”衝虛一驚,馬上轉身,背後卻哪裏有人?西門獨步便趁著他轉頭的機會,抜足就朝門內奔去。衝虛知道又上了他的當,怒不可遏,在後麵罵罵咧咧的追來。他武功與衝虛相差又何止一倍,三兩步衝虛便已追至。西門獨步一轉身,將手裏的柴刀向他扔去。

  衝虛大怒,一閃身便即躲過,手臂一長,已抓住他後頸衣領,提了起來。口中嘿嘿笑道:“臭小鬼,我看你再往哪裏逃。”西門獨步大急,叫道:“衝虛道爺,你快放手,我保證不逃就是。”衝虛哪裏聽他的,提起他就走,邊走邊道:“臭小鬼,看道爺怎麽收拾你。”

  來到一處僻靜柴房前,打開門將西門獨步往裏一丟。西門

  獨步大叫一聲,摔在地上。衝虛閂好門,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嘴裏嘿嘿直笑。西門獨步被他笑得心中直發毛,不知他要怎樣對付自己,顫聲道:“你……你要幹什麽?”

  衝虛臉色鐵青,哼的一聲道:“我要幹什麽?”突然一隻手伸了出來,啪的一聲,重重打了他一個耳光,說道:“我要把你的臉打得像個豬頭。”他連日來胸中一口惡氣沒地方出,此時發泄出來下手甚重。西門獨步被他這一巴掌直打得頭暈眼花,半邊臉登時高高腫了起來。衝虛毫不解氣,又是“啪啪啪啪”一陣左右開弓,連打了他四記耳光。

  西門獨步此時已是麵目全非,忍不住開口叫痛。衝虛問道:“痛麽?”西門獨步點了點頭。衝虛當胸就是一拳打過去,說道:“你還知道痛。”

  這一拳打在胸口,好不厲害。西門獨步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倒轉了,蹲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衝虛又問道:“你還痛嗎?”西門獨步使勁搖頭,說什麽也不敢叫痛了,嘶啞著嗓子道:“不……不痛了,你別再打啦。”衝虛哼的一聲,道:“你既不痛,那我再打一拳試試。”這一拳又打在他小腹上。西門獨步痛得彎下了腰,雙手捂著小腹,喉頭呃呃出聲,一陣幹嘔,張嘴想要吐,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衝虛稍稍消了些火氣,又叫道:“還痛不痛?”西門獨步暗罵道:“你奶奶的,老子說痛你要打,說不痛你也要打。”這句話實是不好回答,搖頭不是,不搖頭又不是。衝虛大聲道:“好啊,你不說話,那就是不痛了。”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西門獨步大叫道:“不要再打了,再打被你打死了。”衝虛隻是不理,拳頭雨點般落在他身上。西門獨步又叫了一陣,突然往地上一倒,直挺挺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衝虛吃了一驚,心想不要把他打死了,出了人命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伸手一探他鼻息,幸好呼吸甚是均勻,這才放心,叫道:“快起來,不打你了。”西門獨步仍是一動不動。衝虛罵道:“你再裝死不起來,我可要真的把你打死啦。”

  西門獨步見被他識破,隻得睜開眼來,道:“衝虛道爺,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就真的要死啦。”衝虛道:“你怕了麽?”西獨步道:“怕了,怕了,不要再打了。”衝虛哼了一聲,見他身上遍體鱗傷,心中暗暗吃驚,心想怎麽把他打成這個樣子,要是被別人知道是自己打的,那可不得了。說道:“好啦,不打你了,別人要是問起你身上的傷怎麽回事,你怎麽說。”西門獨步道:“咦,我身上有傷麽,沒有啊。噢,那是我砍柴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摔的。”說完這句話,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衝虛點了點頭,說道:“你很痛嗎?”西門獨步忙道:“我不痛。”他身上明明痛得厲害,但迫於衝虛的淫威,隻能違心說不痛。衝虛大聲道:“你既不痛,就要大聲點,說我不痛。”西門獨步沒法,隻得跟著叫道:“我不痛。”

  衝虛道:“你不痛,那就要笑,你笑個給我看。”西門獨步勉強咧嘴一笑,他這哪裏是在笑了,分明比哭還難看。衝虛點了點頭,說道:“你笑得怎麽這麽難看。”跟著惡狠狠的道:“好啦,我走啦,要是讓我知道你去告狀,說是我打的,哼,一定饒不了你這老鬼。”說完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