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目不轉睛看著張友光平靜開口：“說什麽？”

  “你和曹興遠各執一詞，這事情必然有一個人在說謊。”

  “我想先聽聽你怎麽說？”

  張友光一揮手，身後的督查迅速將兩撥人同時圍住，陳良也跟著走上前來。

  “楚顧問，我是相信你的。”

  “你都能將兮甲盤這種國之重寶捐給博物館，怎麽可能會是貪墨文物的人。”

  “你放心，我豁出這條老命也保你安全！”

  楚辭眼眸低垂看向張友光：“怎麽，張隊長懷疑我？”

  張友光板著臉不苟言笑：“破案前誰都有嫌疑，不能因為有陳館長作保就對你另眼相待。”

  楚辭搖著頭冷哼道：“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枉為督察大隊隊長。”

  “那就請張隊長快點問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處理！”

  張友光眼神微眯。

  他知道楚辭這是對他的行為不滿，不過他做了一輩子督查，有的是耐心。

  “曹啟哲在哪？”

  “持槍搶劫未遂，被雷正梁的手下看著。”楚辭不卑不亢道。

  “那車裏裝的是什麽？”

  “曹興遠找人運的東西，我不知道。”

  “槍和氰化物你怎麽解釋？”張友光最後問出聲來。

  楚辭搖著頭沉聲道：“不知道。”

  張友光還要再問，卻被陳良攔住：“張隊長，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說的事情是楚顧問做的。”

  “而且這件事情還是楚顧問向我示警的！”

  “你為什麽不去問曹家？”

  張友光皺起眉頭，看向陳良的眼中多出幾分不滿。

  “事發突然，兩人的詢問我都會做的，不過沒有解決之前，隻能委屈楚顧問跟我們回去一趟了。”

  “還有那把槍的來曆，也要麻煩楚顧問說清楚，上麵隻有你的指紋。”

  寧柔聽到這裏當場叫出聲來。

  “不是這樣的！”

  “是曹啟哲拿槍來的，他用槍指著我們，那槍也是曹啟哲開的！和楚大師無關。”

  “店內有監控可以作證！”

  張友光眼神落在寧柔身上，半晌，輕輕開口：“店內監控設施已被損壞，內部數據遭到刪除，沒有任何留存。而且在下水道檢測到氰化物殘留。”

  “根據現場督察的說法，你們在曹啟哲上門挑釁後立刻來到這裏，是沒有時間刪除監控數據的。”

  “所以，楚辭，你的說法有嚴重問題。”

  楚辭的視線落在曹興遠身上，看到一抹冷笑。

  心中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

  看著張友光淡淡開口：“讓曹興遠過來，我給你真相！”

  張友光愣了兩秒。

  他從沒見過這麽冷靜的犯罪嫌疑人，明明所有證據都指向他，居然還敢這麽囂張的發號施令。

  陳良聽到楚辭的話當即開口力保：“張隊長，麻煩請曹顧問過來，我也想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帶人！”

  張友光看了一眼楚辭冷聲道。

  “不管是誰，隻要在他麵前犯罪就不可能逃過法律的製裁！”

  很快，曹興遠也被帶到張友光身邊，白須飄蕩，眼中帶著奸笑：“怎麽？張隊長這是已經查出真相要告訴曹某了？”

  張友光瞪著曹興遠輕聲開口：“楚顧問說他有案件真相，麻煩曹顧問配合一下。”

  沒想到曹興遠瞬間變臉。

  “胡鬧！”

  “這種拖延時間的話你張隊長也信？”

  “分明是他沒有任何證據！”

  “張隊長，你要對得起你身上這件衣服！”

  曹興遠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

  張友光看了一眼曹興遠，輕聲開口：“曹顧問這是在教我做事？”

  曹興遠臉上一白哂笑出聲：“哪裏……隻是作為守法公民的建議而已，張隊長既然有想法就自行定奪。免得被某些小人幹擾就是。”

  不過說完又裝作無意地看著楚辭。

  “我還要多謝楚大師發現隱藏在我們曹家的敗類，我已經讓曹家退回所有贓款並親自去找當事人進行賠禮道歉，彌補曹英才犯下的罪行。”

  “相信楚大師這樣品格高尚的人，不會不承認自己做的事情吧？”

  張友光早都注意到楚辭和曹興遠兩人的不對付，不過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

  對他來說，曹家這種家族在吳州隻手遮天，背地裏幹了不知道多少違法的勾當，要不是苦於沒有真憑實據，他早都親自帶人將曹家繩之以法。

  錢星洲能夠獲得曹英才的一些證據也是他暗中行了方便。

  本來沒有指望能夠獲得多少信息，可是沒想到居然真的牽扯出從曹家到星洲集團高管的線索，還獲得鐵證將曹家一幹人送進局子。

  這讓他對楚辭也生出幾分好感。

  不過現在曹興遠的報複當前，他也隻能將這份好感壓下，看這件事的後續發展。

  如果楚辭真的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職權範圍之內，他會行個方便讓楚辭少受點痛苦。

  如果沒有關係，那麽他自然會上門賠不是。

  楚辭看著曹興遠，冷冷一笑：“曹興遠，你是不是活得太久都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了？”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十年前的漁村渡晚圖，舒富比拍賣行售價三百萬。”

  “八年前的青釉玉壺春瓶，嘉士得拍賣行叫價五百萬。”

  “五年前的西漢獸首玉帶鉤一組，現在還擺在星條國國立博物館中，光是好處費恐怕都有千萬吧！”

  “更不用說你現在從車裏運出來的這一車古玩珍品，件件都是國家重寶！”

  “西周兮甲盤、明宣德青花、密藏法螺、青銅銘文編鍾！”

  “這些東西要是流傳到國外，十個腦袋也不夠你砍的！”

  “曹興遠，你好大的膽子！”

  楚辭話音剛落，立刻從博物館側方小路傳來幾聲喇叭聲。

  眾人回頭，看到一個滿口大黃牙的老頭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開著輛貨車停在正門前。

  “喏，小猴子，你讓老頭子帶的人可給你帶到了。”

  “車上四十多個箱子我可沒拆開，不知道裏麵藏了什麽，你自己點啊。”

  陳良聞言麵色一變，當即衝上車廂查看起來。

  箱子一個個被打開，陳良的臉色一片鐵青。

  果然和楚辭說的一模一樣。

  箱子裏藏著館中各組珍品，連永不出境的文物都有兩件。

  其它最低也是一級國寶。

  錢星洲等人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麽楚辭說曹家叛國。

  盜取這些文物，還販賣出境，叛國都是輕的！

  曹興遠也終於不複平靜，雙眼惡毒地看著楚辭。

  “姓楚的，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