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陶罐，楚辭沒有一點聲張，悄悄和寧柔比劃手勢後繼續前往其它地方觀看。

  這期間寧柔也將金絲雀的形象演繹到極致。

  剛嫌棄完送來的咖啡沒有奶泡，立刻說奶泡不是用最新鮮的新西蘭牛奶製作而成要換茶葉，結果硬生生逼著王燕換了三次茶葉才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表示。

  “連母樹大紅袍都沒有，開什麽古玩店。”

  一句話差點氣得王燕吐血。

  母樹大紅袍！

  十幾年前就列為禁止采摘的東西，哪怕是上麵人有特供也是每年幾十克定量分派，曹家要是有錢到用母樹大紅袍待客，怕是在做夢。

  不過寧柔越這樣挑剔，王燕也越安心。

  她入職第一天受到的培訓就是，有錢人無論幹出什麽事情都不要覺得奇怪。

  前不久她的同事還親自接待了一個憑借鸚鵡選寶的豪商，隻要鸚鵡落腳的展櫃，不看價格，直接買。

  最後結賬的時候，鸚鵡一共為五覺樓帶來了三億八千萬的收入。

  而富商買單後輕描淡寫地將鸚鵡脖子扭斷交給身後管家。

  時候她才知道這個富商的習慣就是收集標本，而每一隻幫他選過寶物的，都會按照付款價格來標注名字。如果沒有意外，那隻三億八千萬的鸚鵡應該已經在富商的標本架上長眠。

  對於這種人來說，王燕覺得寧柔的挑剔簡直就像一個天使。

  表演的差不多，寧柔注意到楚辭的手勢。快走兩步黏在楚辭身上：“小少爺，咱們走吧，這什麽破地方，連點喝的都沒有。”

  “噯，把那個東西拿出來，我看看！”

  看到寧柔指著一個明代嵌綠鬆石金手鏈王燕麵露難色，緩緩開口：“店內古玩未經購買不許開櫃經手。”

  “嗬，好大的口氣。我們少爺經手的古董不說百億也是有幾十億了，從沒遇到過不讓上手的古玩店，你們這樣做生意，店大欺客嗎！”

  王燕頂著寧柔的壓力，站直身子朗聲道：“這是曹家五覺樓的規矩！”

  “嗬，全世界都可以，憑什麽到了你曹家……”

  寧柔還想再發火，卻被楚辭攔下：“好了，既然是曹家的規矩，客隨主便，我們過去看！”

  “一旦不能讓我滿意，我會讓曹興遠給我一個交待。”

  楚辭的話依舊很輕，落在王燕耳中卻不啻驚雷。

  一個能隨便讓曹興遠給自己交待的人，這樣的大佬踩死自己比踩死一隻螞蟻可能都輕鬆。

  畢竟，他們的世界，可能永遠不會見到螞蟻。

  “親愛的，你看上什麽東西了，我們全部帶走！”楚辭手指在寧柔臉上劃過，輕佻一笑。

  寧柔瞬間心如脫兔蹦個不停，腦子裏全都是：“他摸我了！他居然摸我了！”

  身子卻毫不折扣地執行著楚辭的吩咐，指著楚辭剛剛示意的幾樣東西：“這個，這個，還有那個！”

  王燕跟著寧柔來到選好的古玩展櫃邊上瞬間愣神。

  這個狐媚子除了幾樣首飾外，居然挑的都是些破爛，最誇張的是還有個邊沿殘缺的唐代彩陶罐。

  果然，下一秒，楚辭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這種垃圾拿回去幹什麽？”

  “哎呦，老夫人不是一直想要一隻罐子醃鹹菜麽？我看著這個罐子就蠻不錯的，帶回去老夫人肯定喜歡。”

  醃鹹菜？

  王燕聽到這三個字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價值八十萬的古玩罐子用來醃鹹菜，隻怕是吳州首富都不敢這麽闊氣吧。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楚辭居然皺起眉，思考片刻後認真點頭：“那就帶回去醃鹹菜。”

  “正好嚐嚐八十萬的罐子醃出來的鹹菜到底是什麽味道！”

  王燕低下頭，深深的感受著有錢的肆意妄為。

  接著在寧柔帶領下，王燕又一次次被有錢人的生活刷新著三觀。

  “三舅媽不是喜歡拜佛嘛，這尊佛像正好請回去給她早晚燒香參禪！”

  “噯，那個章子……送給您堂弟不是正好麽！兩麵三刀，看他還敢不敢捉弄您。”

  “這個紫檀花捧盒拿回家裝瓜子可真是太合適了！”

  “還有這兩個宋代青瓷花盆，帶回去種上您新買回來的蘭草一定很好看！”

  楚辭也不說話，點點頭，豪擲千萬拿下了這幾樣東西。

  ……

  等重新回到樓下，王燕已經目瞪口呆，就差跪下給楚辭磕頭了。

  從開始購買到結束，不到半個小時麵前這兩人已經刷卡超過五千萬，如果按提成來說，賺的錢比過去一年賺的還要多。

  就在王燕以為自己今天能刷新五覺樓的交易記錄時，楚辭卻平靜開口：“爺爺讓我們早點回家。”

  寧柔當即明白楚辭的意思，指著王燕甩出一疊百元大鈔，立刻享受到最快速的打包和簽訂合同服務。

  離開時，王燕更是目送著跑車消失了十幾分鍾才依依不舍地回去，順便希望這樣的豪客多來幾波。

  車上，寧柔早已恢複平時的模樣，恭恭敬敬看向楚辭：“楚大師，這些東西都是漏？”

  楚辭搖搖頭：“大漏一件，小漏兩件，其它的小賺幾十萬，不算漏。”

  寧柔聽到這個話語卻是震驚到說不出話。

  楚辭撿漏的本事她十分清楚，無價奇楠、重器兮甲盤，能被他稱之為大漏的東西，該是何等的寶物？

  隻是楚辭說這一句便不再開口，讓寧柔一腔好奇不知道如何釋放，最後還是咬咬牙狠狠咽回肚子。

  “楚大師，我們晚上去哪？”

  寧柔突然想到博古齋門前狀況，肯定是無法住人的，忍不住開口問道。

  “開房。”

  楚辭很自然道。

  “休息一晚，今天撿了曹家的漏，饒他們一晚。”

  “明天！我要曹啟哲親自來擦幹淨！”

  寧柔想了想這個畫麵，一陣惡寒，調轉車頭很快開到吳州最好的五星級酒店。

  然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寧柔沒有帶身份證。

  “我……我哪裏知道還會需要身份證這種東西！”

  總統套房內，寧柔雙手扯著衣擺一臉委屈，剛剛樓下她說自己沒帶身份證，登記前台露出的那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重新出現。

  楚辭也是一臉古怪地看向她：“你難道平時不開房？”

  寧柔紅著臉剛要解釋，卻被楚辭一句話氣到噴血。

  “也是，你這樣的人出門哪裏需要自己開房，都是別人開好等你住。”

  寧柔氣不過大叫著跑進自己的房間狠狠關上門，留下楚辭和一堆瓶瓶罐罐在客廳。

  楚辭倒也不生氣。

  深深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又將視線投向曹家五覺樓方向，低喃一聲。

  “明天，走著瞧！”